瞧著張百仁嘴角溫潤的笑容,不知為何場中諸位大能隻覺得心中一陣陣發寒,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般,一股寒意自脊椎直衝腦後鹵門。

“諸位道長拳拳之心,朕心中備受感動,豈能不成全一番?”張百仁話語滿是激動,眼眶微紅,有微微濕潤在不斷流轉。

“陛下什麽意思?”張衡忽然心中一突,不妙之感自心中湧起。

“不瞞諸位,大都督轉身重生前,曾經留下過信息,當年大都督獲得女媧娘娘傳承,這補天煉石的法門,朕不巧也學了一些!”張百仁笑眯眯的道:“諸位高真心懷百姓,愛護天下、愛護我神州大地,朕心中自感慚愧,之前竟然起了藏私的念頭。”

“朕欲在華清宮內煉製定海神珠,如今先天神祇本源、不周山殘片、煉石補天的法門皆已經俱全,倒是了卻了諸位道長的遺憾,可以成全了諸位道長的拳拳之心!”張百仁話語裏滿是激動。

寂靜

滿堂死一般的寂靜

諸位佛道高真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露出一抹心慌,達摩幹咳一聲,話語裏滿是不敢置信:“陛下在開玩笑的對不對?陛下一定是在開玩笑的是不是?”

“法師覺得朕能在這等大事上開玩笑嗎?”張百仁俯視著達摩,眼睛裏滿是審視的味道:

“怎麽,莫非法師想要反悔,之前所說之言皆是糊弄朕的假話?”

“不敢!不敢!和尚不敢!”達摩連連搖頭否決,隻是一張臉比吃了苦瓜還要苦三分。

“陛下,老道丹爐中一爐丹藥尚未練完,待老道練好了丹藥,再來複命……”張衡心中有些發慌。

“區區一爐丹藥而已,如何及得上我神州億萬百姓?朕賠付你十爐如何?”張百仁不待張衡開口,便打斷了張衡的話。

張衡苦笑,嘴角發苦,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眼睛裏露出了無奈之色。

趕鴨子上架,此時眾人隻恨自己嘴賤,先前大包大攬做什麽?

如今被人拿住話柄,眾道人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

反悔?

眾人敢反悔嗎?

也不看看如今李唐皇朝的實力,你要是給了李唐天子發難的借口,還要不要在中土神州傳道了?

隻怕自今日後,道統都要滅絕。

誅仙陣圖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屠戮海族億萬眾生,殺的東海群雄盡數俯首稱臣,諸位道人親眼所見,豈敢戲弄天子?更何談妄言欺騙?

“華清宮?是個好地方!”袁守城苦著臉道:“陛下放心,我等這便前往華清宮,參研煉製定海神珠的法門!”

張百仁滿意的點點頭,目光掃過諸位佛道高真,掃過那一張張苦瓜臉,然後當先邁步走出:“諸位高真,且隨朕來!”

華清宮

後山

地火熊熊,乃是張百仁施展道法接引而來,張百仁領著諸位高真穿過華清宮,一路徑直來到後山連綿宮闕,順著青石路徑,來到了一口“池水”前。

青磚鋪就,滾燙之氣衝霄而起,十丈外便覺炙熱難耐,似乎要將人肉身烤焦。

岩漿滾燙,但卻遲遲不曾噴出,亦不曾熔煉青磚。

在池水前,擺放著一尊古老的丹爐,丹爐呈現七孔,上映北鬥七星。地上雕龍刻鳳,勾勒道道神秘符文,鎮壓著此處地脈。

上古丹書鳥篆玄妙莫測,鼎爐內有五彩之光不斷閃爍,將此處映襯的仿佛神仙聖地。

張百仁手指攤開,一個紅色托盤擺放在青石案幾上,轉身瞧著各路高真:

“諸位覺得此處如何?”

“倒是修行聖地。”達摩讚了一句:“此處陰陽交融,水火相濟,道不盡的神妙,其內有先天道韻若隱若現,仿若雲霧中人,天外知客。”

“日後諸位道長便在此處煉寶,吃穿用度,日常所需修煉消費,皆由朝廷承擔!”張百仁扯開石桌上托盤的紅綢布,卻見二十四顆形狀各異的石塊擺放其內:“諸位,這便是太古前不周山上脫落下的石塊!”

“不周山的石塊?”

眾位高真眼睛一亮,紛紛湊上前將石桌圍得水泄不通,低頭觀看。

尹軌將一塊碎石拿在手中,仔細打量把玩了一陣後,方才感慨:

“太古時期的世界當真是叫人心神向往,這不周山碎片可以禁絕萬法,當真妙不可言!”

眾人紛紛將石塊拿在手中把玩,一時間愛不釋手。

張百仁嘴角微微翹起,將定海神珠的圖紙放在案幾上:“圖紙便在這裏,朕稍後點燃造化之火,接下來便要看各位的了!”

“對了,此定海神珠許多禁製,皆是在定海神針上演化而出,這定海神針便留在此地,由各位做參詳!”張百仁屈指一彈,袖子裏定海神針飛出,刹那間化作嬰孩頭顱粗細,插入了花崗岩內。

“定海神針?”

一群修士又紛紛圍了上來。

不去理會諸位道人,張百仁來到那岩漿洞口處,瞧著下方滾燙岩漿,嘴角翹起道:“華清池最是玄妙,與此火山呈現陰陽兩極無窮妙理,乃煉製此寶,點燃造化神火的最佳所在!”

張百仁屈指一彈,隻見其指尖無數法則編製交錯,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便已經落入了那滾燙岩漿之內。

“隻要朕坐鎮長安城,造化之火便不會熄滅,未來我人族大計,要落在諸位道長的身上了!”張百仁話語意味深長的道:“朕陽壽不足二十年,還望諸位道長二十年內務必練成此寶。”

諸位道人俱都是苦著臉,一張張苦瓜臉低垂,默然不語。

過了許久才見張百仁笑著道:“諸位,朕要回宮了,煉製寶物的諸般器材皆已經送至,接下來便要看諸位的了。”

“我等恭送陛下!”諸位高真俱都是齊刷刷一禮。

張百仁頭也不回的遠去,留下諸位高真站起身,然後紛紛來到那岩漿池前:

“這便是造化神火?”

你道造化神火是什麽顏色?

無法言述,不可觸及無法撫摸,叫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唉!”陸敬修歎息一聲,直接坐在欄杆處:

“這回可真是栽了,他怎麽會有造化神火!”

“就是,煉製定海神珠過程繁複無比,縱使咱們合力,沒有十年也休想成功,這回可真的是栽進去了!”尹軌變成了苦瓜臉。

“都怪你,若非你這老道說什麽討好賣乖的話語,咱們何至於此,被天子拿住話柄!”慧能瞪了陸敬修一眼。

“管我什麽事?是你自己耳根子軟,你自己願意聽,還能怪我?”陸敬修不幹了,瞪了慧能一眼。

眼見二人火藥味甚濃,愈加激烈,張衡甩了甩拂塵:“諸位莫要吵了,既然事已至此,咱們被天子留在這裏,與其吵架倒不如想辦法將寶物煉製出來早早脫身。”

“就是!就是!與其在這裏相互埋怨,倒不如提起精神煉寶,就算是咱們為人族做貢獻了!”袁守城笑眯眯的做和事佬。

張百仁手指敲擊案幾,一雙眼睛看向,瞧著天邊白雲不語。

“陛下有幾分把握煉製出定海神針?”武家女子站在張百仁背後,輕輕為其拿捏著脊椎。

“諸位真人皆是道法通天之輩,十年時間足矣!”張百仁略做沉思道。

“陛下卻是知見障,俗話說得好,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豈不聞道門諸位真人皆以修煉道法,證就長生法門為主,若論煉製法寶,還是墨家在行!”武家女子低聲道。

張百仁聞言轉頭大有深意的看了武家女子一眼:“墨家已經墮入左道,與正統難以爭鋒抗衡,雙方見麵必是你死我活,哪裏還有心思煉寶?”

“不論佛門也好,道門也罷,還是諸子百家旁門左道,於李唐來說皆是子民,陛下應有容人之量。”武家女子柔聲道。

張百仁默然不語,過了好一會才道:“不是朕不肯接納魔門,而是百姓不肯接納他們。當年燕王李藝謀反,諸子百家勾結魔神屠戮十城,此罪不可饒恕。”

武家女子沉默,不再言語。

諸子百家的苦和誰說?

大家都被李藝給坑了,李藝被魔神給坑了!

知道你是冤枉的又能如何?事情已經做下,既然已經犯了錯,那便罪無可恕!

“嗬嗬!”

唯有一陣冷笑,在山風中散開。

“陛下,欽天監求見!”有小黃門走進來。

“傳他進來!”張百仁道。

“拜見陛下。”欽天監司正恭敬一禮。

“有何事?”張百仁轉過身看著那欽天監司正。

“三日後便是李家祭祖之日。”欽天監司正道。

“那便祭祖就是了。”張百仁不置可否。

“不祥!”欽天監司正低下頭小聲的道了一句。

“不祥?有何不祥?”張百仁眼中冷光流轉。

欽天監司正聞言支支吾吾,一雙眼睛看向冥冥虛空,然後低下頭道:“臣以為陛下最好取消祭祖大典。”

“胡鬧!”張百仁冷然一笑:“取消祭祖,朕豈不是要被天下人笑話?成何體統!”

欽天監司正聞言低下頭,不敢辯駁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