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時而細密,時而彌緩,節奏怪異,伴隨著鼓聲,一股怪異的香氣居然逆風向著戰場中飄了過來。

“有人做法!”張百仁猛地睜開眼,二話不說撒丫子就往後跑。

張百仁可以跑,但宋老生與魚俱羅卻不可以,二人都是軍中將領,若敢逃跑,隻怕身後的監軍會第一時間砍下他們的腦袋。

“突厥撤兵了!”張百仁站在大軍後方,隻見其奇香之中,點點金色的粉末落在了地上,被屍體沾染。

“這是要幹什麽?”張百仁一愣。

還不待張百仁想明白,隻聽得鼓聲停止,一陣急促怪異的樂器之音響起,隻見地上本來死掉的人體居然“活”了過來,此時緩緩站起身,轉身向著身後的大隋士兵撲了過來。

“居然這麽短的時間能控製死去的屍體,不知道是什麽法術,代價定然不小。”張百仁搖了搖頭。

其實有這種術法並不是不可以理解,在前世醫學理解中,人的死亡隻是腦電波死亡,身體內的細胞、能量要好久才回逐漸自我毀滅,而此時對方的術法卻是直接將那些死去將士體內的潛能挖掘出來,以一種怪異的波動來引起屍體共振,形成屍體的意識,發動攻擊。

解釋起來麻煩,但實際上用科學的道理也能解釋的通。

就像是換肝髒,在古人看來不也幾乎近似於神通?

二十一世紀的科學走了彎路,古人是直接掌控這種力量,而不是靠著外界的各種器械。

“布陣。”魚俱羅麵色平淡,不為所動,隋軍似乎早就見慣了這種場麵,魚俱羅一聲令下後,瞬間按照陣勢布好。

“這是什麽陣法?兵家秘術嗎?”張百仁暗自驚疑,隻覺得那陣勢布下之後,戰場的氣氛瞬間一變,然後場中無數屍體衝入了軍陣之中,一輪衝殺之後,再次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其中的原理張百仁一點都不懂,兵家的秘術在前世早就失傳了,唯有丁點皮毛遺留下來,被眾人當做瑰寶。

“蠻夷之地,也就這點招數,不過若是換一個將領再此,少不得一陣大亂,損失一些兵馬。大將軍手下的兵馬乃是大隋最精銳的士兵,身經百戰,都是經過兵家嚴格訓練,才能破開對方的術法,不然今日麻煩可就大了。”一位監軍士兵來到了張百仁身前,扶住了張百仁。

“多謝!”張百仁一笑。

“小先生這回立了大功,可謂是一飛衝天,必然成為軍中紅人,日後還要多靠小先生照顧。”那監軍嘿嘿一笑。

張百仁點點頭:“照顧談不上,大家相互扶持,不知閣下名諱?”

“我姓馬,小先生叫我馬有才就行。”那士兵嘿嘿一笑。

“有才?看你牙尖嘴利,倒是有些才氣,可能識文斷字?”張百仁道。

馬有才臉一紅:“小先生莫要開玩笑,軍中識字的人也不過是十指之數,我不過是一個土包子,哪裏懂得識文斷字?當年家裏窮、正好趕上兵役,就來軍中混口飯吃,與其餓死,還不如戰死!”

聽著馬有才的話,張百仁麵色凝重,看著場中拚殺的士兵,這些士兵有的是被強行抓來的,有的是要被餓死活不下去的,就如馬有才一般。

“跟著我混,光會打架可不行,要識文斷字才可,我見你激靈,你日後每日隨著宋老生出了大營,來山中與我識文斷字,你即便是以後不跟著我,退役之後也可做個教書先生,或者是賬房管家,也是不錯的。”張百仁笑著道。

“識文斷字?小先生沒有開玩笑,我這個大老粗也能識文斷字嗎?”士兵身子都哆嗦了,在這個門閥把持的世界,識文斷字對於普通人來說,都是一個夢想!可想而知,那些寒門弟子的艱辛!

張百仁拍了拍的士兵的肩膀,沒有多說,一雙眼睛看著戰場,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戰事已經結束,突厥退了去,魚俱羅也沒有追趕。

“走,隨我去戰場走一圈。”張百仁用長劍做拐棍,隨著士兵來到了場中,看著倒地的屍體,此時看不出任何異樣,除了身上多出無數刀傷。

“唉!”看著戰場中的魂魄,張百仁無奈一歎,戰場之中的魂魄是無法離開這裏的,甚至於無法轉世投胎,戰場就像是一個大陣、一個封閉的磁場,將所有的戰魂都禁錮在這裏,白白等死。

鬼魂也有壽命,也不能打破天地規律。

“可惜我煉度修為不夠,不然可以助你等投胎轉世,爾等都是我大隋的好兒郎啊!”張百仁無奈一歎。

宋老生與宇文成都此時湊了過來,看著渾身是血的張百仁,宋老生道:“小先生這般樣子,回去怎麽交代?”

張百仁一拍額頭:“怎麽辦?我倒是忘了這茬!”

“不妨事,先在軍中洗漱,換了衣衫再回去也不遲。”宇文成都道:“小先生今日表現將軍可是瞧在眼中,待到軍中雜事了卻,將軍必會請見。”

看著宇文成都那眼巴巴的眼神,張百仁視作不見,心中清楚的很,這些門閥什麽德行,他心裏有數,都不是好東西,狗眼看人低,不拿人當人看,誰要是信了門閥的那一套,可就是離死不遠。

張百仁猶記得初見宇文成都之時的一拳,那是何等漠視生命,與這種人深交,也不過是與虎謀皮,還需多多提防。

在宋老生的殷勤侍奉中,張百仁換洗了身子,看著大帳外候著的馬有才,張百仁道:“馬大哥,進來吧!”

“小先生有禮了,當不得馬大哥,小先生若是看得起我,隻管叫我一聲老馬或者是有才都行,萬萬當不得大哥的稱呼!”士兵走進來,看也不敢看一邊的宇文成都與宋老生。

“小先生這是?”宇文成都一愣,上下打量著馬有才,看不出有什麽出色之處。

“這小子還算是激靈,與我有些緣分,日後二位再出大營,盡管帶上,我答應了教其識文斷字。”張百仁不緊不慢的擦拭著長劍。

“還請二位將軍日後多多提攜。”馬有才恭敬道。

宇文成都轉過身,沒有多說,宋老生上前扶起那士兵:“行了,坐下說吧!”

“末將不敢。”那士兵拘謹。

宋老生也沒有多說,隋朝等級製度可不是一般人敢打破的。

擦試好了長劍,張百仁看了三人一眼,走出大帳:“行了,戰後的點卯、統計可少不了,我就不給你們添亂了。”

說著話,張百仁一個人走出大營,馬有才趁機告退,大帳內留下了宋老生與宇文成都,二人對視一眼,默不作聲。

“賢弟感覺如何?”淮水水神依舊站在山頭沒走。

“殺人一通,心中好生痛快。”張百仁摸著下巴。

“賢弟可真了不起,記得我身前可是連雞鴨都不敢殺的,賢弟居然將殺人當成樂趣,嘖嘖嘖……”淮水水神口中嘖嘖有聲。

張百仁聞言一愣,心中愕然:“自己第一次殺人,居然什麽反感都沒有,反而充滿了樂趣,這是不是有些變態?”

一邊的淮水水神道:“賢弟,為兄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

“咱們兄弟有什麽客套的。”張百仁笑了笑。

“那我就不客氣了,賢弟……須知天仙大道才是正途,今日看賢弟手段,卻是劍走偏鋒,居然走了劍仙的路子,隻怕幾十年後,無常到來,依舊是一場空!人世間縱橫無敵,皇權富貴,也不過是一場夢幻,可惜了賢弟的資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