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忽然變得強悍無匹,一招重創了張百仁本源的龜丞相,引起了諸位魔神的好奇心。

一雙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動,流露出些許好奇之色的盯著遠去的諸位魔神、龜丞相,張百仁眉頭慢慢皺了起來:“不對勁!龜丞相太不對勁!”

豈止不對勁,簡直就是太不對勁了。

瞧著天空中翻滾的血紅色天罰,張百仁一根手指帶著劍芒,刹那間斬向了冥冥之中的虛空,隻聽得法界內傳來一道“哢嚓”脆響,虛空被崩碎,露出了道道恐怖猙獰的血水,炸開了虛空,炸碎了張百仁身軀。

良久

天空中血雲退去,張百仁身軀重組,一雙眼睛駭然的看向身邊懸浮的血紅色**。

那是什麽?

**雷霆!

張百仁沉默了,雖然天空中雷雲散去,但其心中卻越加沉重。

“天不可欺!”

許久後張百仁方才道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將那雷霆**收起來,轉身離開。

天道不可欺,一旦被發現,恐怖的雷罰將會呈現幾十倍、幾百倍的暴增。

“事不過三,若有下次,便是我的死期!除非我徹底跨入天人大道,明悟天道之玄妙,成為天道的代言人。”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感慨:“值得嗎?亦或者說,沒得選擇!不管七夕在不在,動不動情,跨入天道都是自己命中注定的。”

張百仁遠去,群山間鳥獸逐漸散去恐懼,寧靜的群山再次恢複了熱鬧。

翠屏山

此時翠屏山人山人海,摩肩擦踵,無數小販在山下擺開攤子,各種零食水果,數不盡數。

張百仁身穿黑色玄衣,走過雜亂人群,瞧著那凡俗間的小吃,站在街頭許久不語。

過了一會,來到那賣豆花的小販身前,緩緩坐在了一個尚且整潔的案幾前:“老板,來一碗豆花。”

“這位大爺,您可真有眼光,小弟這豆花,乃長安城中都出了名的招牌,老字號豆花。”豆花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周身筋骨舒張間猶若猛虎,顯然有不俗的武藝在身。

“兄弟?”張百仁接過豆花,喝了一口後不置可否:“你這百年老字號,怎麽沒有幾個人啊?”

小販聞言訕訕一笑:“您不知道,現在的人口味叼了,喜歡喝豆花的都是幾十年受過災荒的老年人。像是什麽冰糖雪梨、花雕酒、冰糖葫蘆、烤肉,才是主流。豆花不能下酒,這些武夫自然是不喜歡,小的隻是討一個生活,一日三餐有十幾個客人,足夠。”

“您也來觀看大都督與當朝天子決戰?”小販湊過來道。

“你來不也是觀看大都督決戰嗎?”張百仁喝著豆花。

“可惜,我本事低微,上不得台麵。大都督那等人物決戰,豈是我能看得到的?”小販指了指翠屏山:“看到沒有,山巔乃至道武者、陽神真人之流。山腰乃是見神武者、山下乃易骨武者,在更高遠處卻是不入流的易筋、普通人。”

“沒想到,一個觀戰也分出三六九等。”張百仁麵色詫異。

小販搖了搖頭:“聽人說大都督出手,念動間移山填海,法禦天地乾坤萬物,有不死不滅之身,會法天象地三頭六臂,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或許是真的吧。”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老板,來兩碗豆花,與這位公子一起。”卻見一壯漢坦胸露乳,手持蒲扇,領著一襲白衣,麵容英氣的青年穿過人群,走到攤子前,坐在了張百仁身前。

“好嘞,來了!”小販轉身去盛裝豆腐花。

“好久不見。”鍾離權拉扯著呂洞賓坐下。

“確實是好久不見。”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見過先生,想不到先生還依舊那般年輕,亦如十七八年前。”呂洞賓笑著道。

張百仁喝著豆花不語,過了一會才道:“你們也是來觀戰的?”

“難得盛會,叫這小子見識到神通術法的力量,也許就隨我入道了呢!”鍾離權歎息一聲,呂洞賓在一邊笑而不語。

“機緣不到而已,切莫強求。”張百仁喝著豆花道。

“二位客官,您的豆花來了。”小販將豆花放在了案幾前,然後湊過來開口道:“這位客官,您看起來弱不禁風,既無武者之筋骨,頂門又無道門之清光,想來是凡俗中的普通人;您聽小人一句勸,還是趕緊回去吧,莫要在湊熱鬧了,這般湊熱鬧可是不好,這漫山遍野除了道門高真,便是武者神通驚天動地,您一介凡人,說不定一經受交手餘波便沒了。要我看啊,您還是好好的回去過日子吧。”

張百仁聞言瞧著小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眼中露出一抹追憶,竟然呆愣在那裏:“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沒有人敢將手搭在自己身上了?”

“你這小販,果然是好沒道理,不說給我等好生伺候也就罷了,竟然還管我等閑事!”鍾離權一根筷子伸出,打得那小販筋骨發麻,手掌自張百仁肩膀錯落。

小販識得厲害,瞧見鍾離權這一手,便曉得遇見了高人,不再言語灰溜溜的跑到了一邊。

“無妨,你訓他作甚?大家都不過是討一個生計罷了,他也是好心人,雖然有些囉嗦了。”張百仁搖搖頭,示意鍾離權不要多管閑事,端起豆花繼續不緊不慢的喝著。

豆花沒喝幾口,卻又來了熟人,虯髯與紅拂聯袂而來,坐在了張百仁左手,卻聽虯髯客道:“老板,兩碗豆花。”

小販聞言一笑:“客官稍後。”

“好久不見。”虯髯客開口。

“確實是好久不見。”張百仁目光掃過虯髯客,然後目光落在紅拂身上,看了一會低下頭繼續喝著自己的豆花。

一個桌子,五個人此時反而陷入了詭異的沉寂,唯有喝豆花的聲音響個不停。

良久

才見一陣腳步靠近,尹軌坐在了張百仁右手,喝著手中豆花。

“誰能想到,不食煙火的大都督竟然在這裏喝豆花。”尹軌臉上不見喜色,反而多了一抹凝重。

“我也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為何喝不得豆花?”張百仁放下空碗,然後抬起手,卻見一點碎銀落在木桌上,對著眾位道了一聲:“告辭!”

一轉眼,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張百仁走了,案幾前的幾人麵色反而越加凝重,鍾離權歎一口氣:“麻煩大了!”

“這回怎麽辦?”尹軌愁眉不展。

紅拂有些不解:“二位道長為何愁眉苦臉?”

“大都督怕是距離天人大道不遠了。”虯髯客開口,麵色凝重的解釋道。

“天人大道?我看大都督與我等正常人無異,怎麽會像是踏入天人大道的樣子?”紅拂愣在那裏。

“正因為他與我等無異,所以我等才更加擔心!”虯髯客苦笑著道。

“現在怎麽辦?”尹軌愁眉不展的放下筷子。

“不知道,先跟上去看看。”鍾離權扔下筷子,拽起呂洞賓追了上去。

“喂,你的錢還沒有付!”尹軌喊了一聲,豆花顧不得喝,徑直扔下筷子追了上去。

“我說你們兩個道人,還沒付錢……”小販想要追趕,可是看著自家攤子,隻能無奈的喊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向虯髯客:“客官,您看?”

“他們的錢我付了!”虯髯客扔下銅錢,一口吞下豆花,然後拽起紅拂遠去。

“這根冰糖葫蘆,給我一根!”張百仁攔住了小販,拿起一根冰糖葫蘆放在嘴中。

不遠處

鍾離權愁眉不展,呂洞賓麵色凝重道:“師傅,什麽叫做天人大道啊?”

“和你說不明白。”鍾離權想要張口解釋,但卻又不知從何解釋。

你說天人沒有感情,沒有七情六欲吧?卻也不對!

你說天人有七情六欲吧,貌似還真沒有。

鍾離權不明白!隻知曉,這天人大道乃是劇毒,接觸不得。

“這冰糖葫蘆味道不錯。”張百仁吃著冰糖葫蘆,隨手抓起一把花生,一塊碎銀飛出,喜得那小販合不攏嘴。

“張百仁,你當真要踏入天人大道不成?”

一襲紅衣的紅拂,擋住了張百仁去路,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張百仁。

腳步頓住,張百仁將唇邊冰糖葫蘆放下,然後塞到了紅拂手中:“我也不知道!”

“你的那些紅顏知己怎麽辦?你自己想過沒有?”尹軌走出來,擋住了張百仁去路。

“這和我踏入天人大道,並不衝突,道是無情勝有情,我會加倍對他們好!”張百仁側目掃過場中眾人:“即便是踏入天人大道,我不還依舊是我?”

“你真的是你嗎?”鍾離權在逼視著張百仁。

“天要黑了!做人的滋味,也不過如此!”瞧著天邊夕陽,張百仁歎息一口氣:“月上中天,便是決戰之時,我要去閉目養神,你們莫要打擾我。”

說完話張百仁推開鍾離權,轉身離去。

瞧著張百仁背影,尹軌看向鍾離權:“幾根?”

“最後一根!好像是最後一根!”鍾離權麵色凝重。

“是最後一根沒錯,我看得清楚。”虯髯客很肯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