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嗚咽咆哮,伴隨著驚天動地的龍吟,卻見金烏周邊扭曲的虛空內,一條萬丈長短祖脈,化作真龍之形,緩緩鑽了出來,隻聽得地動山搖,方圓十萬裏大地搖曳,地崩山摧,那龍脈過處翻天覆地,徑直沒入泥土內不見了蹤跡。

“神州祖脈!”

張衡瞧著鑽入腳下泥土中的祖脈,一雙眼睛看向張百仁:“當年祖脈不是被你吞噬了嗎?”

“有嗎?”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地動山搖,山巒起伏,祖脈才潛入大地,方圓十萬裏便地動山搖,大地龍氣匯聚,人類居所地勢開始改變。

“好手筆,大都督果然深謀遠慮,當年便已經算到今日之局!現如今此地凝聚龍脈,便算是活了!人族在陰曹地府落定已經成為定局,沒有人能逆改。”陶弘景露出一抹讚歎。

龍脈聚,則萬物生。

張百仁雙目內掃過大地,伴隨著龍脈的鑽入,整個大地變得不同尋常,大地深處太陽無法照射所在,所有陰霾盡數被龍氣一掃而空。

龍脈上吞太陽之生命力,下吐滋潤萬物澤被蒼生之氣,龍脈存則萬物生。

成片華美的宮闕,屹立於此方天地最高處,大地憑空卷起一道山嵐,在那最接近大日金烏之峰頂,成片宮闕連綿起伏。

山高四萬八千丈,有無窮偉力匯聚於其身,其上乃神人宮闕,沐浴著大日神光。

山川奇險,不可攀登。其上仙草芝蘭,數不盡數。

而龍脈的龍頭,就在這山巒之上,宮闕所在便是龍口,不斷吞吐著大日之光,猶若神龍吐珠。

張百仁身穿黑色帝王服,掃視著下方場中變動,無盡生機開始孕育,眼中露出一抹欣然,緩緩登臨最高祭台處,瞧著高香、巨竹,眼中露出一抹笑容。

“大都督,良辰吉日已到,還請大都督下旨開國,祭祀天地乾坤。”張衡與觀自在等佛道高真盡數匯聚於一堂。

此時此刻,陰曹地府內無數目光,盡數向場中匯聚而來,就連陰山戰場的爭鋒,此時也戛然而止,陷入了一片死寂。

“祭告蒼天,道人張百仁,生於隋仁壽年間,上告蒼天,下祭女媧,次人族聖皇先祖,外詔大千魔神,此儀式諸天共鑒!”

張百仁手持高香,念完告詞,手中持著香火,插在鼎爐上,然後腳踏鬥步,周身神光綻放,有無窮祥瑞衍生:

道人張百仁生於後世,為民於草野之間;當有隋失馭,天下紛紛,乃乘群雄大亂之秋,集眾之武;得天道眷顧、仙人垂憐,氣數所鍾,造化所秀,開辟涿郡聖道,平暴亂以有天下,天下百姓人人如龍!今已有五十年亦!

今我欲開人道聖土,不死之鄉,祭祀百神守護天下,創我人道之盛典,立無上天朝大明!

……

張百仁在高台上絮絮叨叨足足有一個時辰,卻見高香衝霄而起,煙火之氣直入幽冥,虛空冥冥之中,無盡彩光交織衍生,化作一片雲霞,顯露於其周身,編製交匯成錦緞,加持於其身。

下方萬民氣數,此時衝霄而起,化作天子龍氣,浩浩****凝聚成型,盤踞於天宮之上。

良久,祭祀完畢,才見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有鸞鳥不知自何處而來,口含一枚印璽,居然落在了張百仁懷中,那漫天龍氣盡數為此印璽吸收。

看著印璽,晶瑩剔透閃爍著玉色光澤,但卻又仿佛羊脂暖玉,流露著道不盡的彩光,其上雕刻著上古先民文字,有天書鳥篆在其中交替更迭,流轉不定。

下書四個天書大字,乃無盡法則所化:

受命於天!

“鸞鳥!想不到傳說中的鸞鳥竟然真的存在,當真是不可思議。”陶弘景眼中露出一抹駭然。

“那鸞鳥乃法則顯化,並非真的鸞鳥。”張衡麵色凝重,瞧著鸞鳥遠去的青光,不知想到了什麽。

開國,便成了!

不過與陽世皇朝不同,張百仁卻積蓄了兩條天子龍氣,其中一條為陰曹氣數,另外一條為大明皇朝陽世氣數,二龍陰陽互補,交織在一處,圍繞著天宮下的大山戲耍環繞。

“這就開國了?”張百仁把玩著手中印璽,暗中將不周山頭收了回去,打消了利用不周山作為印璽的念頭。

“恭喜都督,賀喜都督!都督開國成功,有鸞鳥口銜印璽天降,足以見得大都督開國乃天命所歸。”觀自在麵帶笑容,對著張百仁恭維了一句。

“哈哈哈!天命所歸,這話你也就騙騙凡夫俗子。”張百仁打趣了觀自在一聲,瞧著場中眾位道人:“諸位隨我入朝中,各部依次接受赦封,然後大開宴席。”

“鸞鳥?”兩界入口處,少陽老祖摸著胡須,雙目若有所思,瞧著陽世涿郡,此時那氣數竟然似乎受到了陰曹地府的牽引,本來略帶散亂的氣數竟然凝合起來,化作了一條真龍,與下方陰曹氣數交相呼應,相互增益補貼。

“有趣!有趣!”少陽老祖抓了抓腦袋:“有些想不通,鸞鳥當年不是被天帝吃光了嗎?怎麽還會有鸞鳥跑出來?”

長安城

李世民夜觀天象

瞧著涿郡凝聚成一片的龍氣,許久後歎息一聲:“終於走到這一步了,涿郡與李唐,必然要分出一個高下生死!這是宿命,沒有人能阻擋。”

“陛下!”房玄齡歎息一聲:“非要走到這一步不可嗎?”

“天無二日民無二主,朕沒得選擇!”李世民慢慢閉上眼睛。

“我去!”魏征咳嗽著站起身子,漫步走出皇宮,消失在了李唐皇宮內。

“魏征他……”杜如晦麵色遲疑。

“他去求死了。”長孫無忌閉上眼睛。

大明天朝

伴隨著立國開始,三省六部紛紛建立,大軍開始正統的訓練起來。

“可惜沒有封神榜。”張百仁身穿黑色帝王服,頭上平天冠化作了玉冠,手中持著折扇,依靠在欄杆處,透過雲層俯視著下方百姓。

道門諸位真人你看我我看你,這件事眾人還真沒有辦法,此神通乃薑太公獨門絕學,外人斷然學不會。

“陛下,可曾想到如何繼續開疆擴土?”陸敬修道。

“急不來!伴隨著金烏壯大,自然會開疆擴土,此事急不得!”張百仁搖搖頭,身形瞬間化作一座金色雕塑,真身遠去。

“好玄妙的化身之法。”瞧著那金身,眾位道門高真你看我我看你,露出眼熱之色。

雕塑可不是雕塑,即便隔著千山萬水,兩重世界,但其上附著著張百仁的法則,這雕塑乃是活的化身,隻要張百仁有需要,念動間便可叫此雕塑活過來,甚至於可以念動間陽神附著於其上顯聖。

“大都督!”張百仁才剛剛出了兩界通道,走出佳夢關正要駕馭雲頭而去,卻見一襲青衫的魏征,手持一把唐刀,靜靜的站在不遠處大樹下,此時開口喊住了張百仁。

“魏征。”張百仁腳步頓住:“你是來赴約的嗎?”

“我是來阻止大都督開國的。”魏征麵無表情,一邊咳嗽,一邊擦拭著手中唐刀。

“阻止我?現如今開國已經成功,你似乎來晚了!”張百仁饒有興致的瞧著魏征。

魏征眉頭一皺:“世間萬物,有生有死,有黑有白!大都督可以建國,自然也可以滅國。”

“你想要叫我滅國?”張百仁手指煽動折扇的動作一頓,慢慢收束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魏征:“就憑你一個半死不活之人?你已經輸給我一次,不值得我動手。是李世民叫你來惡心我的?”

“是我自己非要來的!身為臣子,就要該做臣子應當去做的事情,決不能任由你胡來!”魏征手中唐刀指著張百仁,法家秩序層層疊疊交織,然後附著於整個唐刀。

法不容情,染不得半點沙子。張百仁另立國度,在魏征看來就是違背了“法理”,違逆了自己的法家大道,所以他不得不來。

“也罷,今日便送你進入陰曹,本座陰曹地府剛開,正需要你這等英才為我效力!”張百仁笑眯眯道。

“殺了我,我自然會進入陰曹,為大都督效力!”魏征身軀在緩緩點燃,周身極盡升華,化作了一道濃鬱到極點的法則之光,與手中長刀相合,刹那間向張百仁斬殺而來。

“何必呢?好好活著不好嗎?以你的天資,證就法身也絕非沒有希望,但你卻偏偏非要自絕道路,我若不成全你,豈非顯得小氣?”麵對著魏征斬來的法則之光,張百仁晶瑩如玉的一根手指伸出,然後輕輕對著那快到極致的仙光點去。

不早不晚、不急不緩,那一根人間手指,竟然妙到巔峰的點在了法則之光上。

“你一心想要求死,但我卻是不許!”張百仁搖了搖頭,瞧著被自己一根手指定住的法則之光,眼中露出一抹震撼。

很難相信,魏征竟然點燃了自己的三魂七魄,這一刀是其點燃自家一切元氣,極盡升華的一刀,隻為了斬殺張百仁。

亦或者說,在決戰前為李世民爭取那一點微不足道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