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見到校尉要走,隻聽巡槽使暴喝一聲,唬得眾人一愣,校尉腳步止住:“大人有什麽吩咐嗎?”

“鎮龍釘丟失,本官雖然有大罪,但你呢?你以為你能作壁上觀嗎?這裏是哪裏?這裏是你的地盤,你負責此地的安全,如今有人盜取了本官的寶物,你理應負主責才是!”巡槽使越說眼睛越亮:“不錯,這裏是你的地盤,你要負責!你要付主要責任!”

“大人,您雖然品級比下官高,但也不能亂扣帽子啊,這裏可不是大人一手遮天,督尉大人在一邊看著呢。當日是你要本官撤離了下屬,大帳安全由你自己人負責,如今出了事情就想將帽子扣在本官頭上,恕下官不能奉陪,您老人家自己慢慢玩吧!”說完後校尉帶領著手下轉身離去。

“砰!”巡槽使頹然坐在那裏,錦衣壯漢轉身走出大帳包紮傷口,看著手中的一坨肉,麵露悲憤之色:“別叫我知道是誰做的,不然非要你死於非命不可!”

包紮好傷口,漢子走回大帳,此時大帳中眾人已經散開,瞧著巡槽使呆愣愣的坐在那裏,仿佛著了魔怔一般,壯漢一瘸一拐的走上前道:“大人!”

“哦,陳滿啊!你傷勢如何了?”巡槽使回過神來站起身目光落在了壯漢兩腿間。

“小人還能撐得住。”壯漢咬牙切齒:“若叫下官捉到那賊人,非將其大卸八塊不可。”

“你說是誰盜走了寶物?”巡槽使呆愣愣的坐在那裏:“滔天之禍!滔天之禍啊!鎮龍釘丟失,你我必然會被抄家滅族,日後永無超脫之機。”

“誰都有可能盜走寶物,之前有人暗中釋放了迷煙,此地有各路閑散修士無數,每個人都有兩把刷子,任何人都有可能是盜寶賊。鎮龍釘那麽小,怎麽去排查?”陳滿額頭青筋暴起:“下官倒是有個主意,或許可助大人避過禍患。”

“哦,速速講來。”巡槽使聞言眼睛頓時一亮。

陳滿打量了一眼大帳周邊,然後壓低嗓子道:“找回真正鎮龍釘,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此地人多眼雜,如何一一找起?下官的意思是,大人何不派人製作一枚假的鎮龍釘,以假亂真消弭禍患?一來能完成李家的囑咐,二來又避過了抄家滅族的大罪。”

“假冒?”巡槽使聞言一個哆嗦:“若被陛下發現,下場會更慘!”

“若陛下發現不了呢?鎮龍釘的傳說大家都知道,但誰知道其中的真偽呢?就算是運河建成,鎮龍釘沒有發揮作用,也可為大人延緩時間啊,想要修建運河沒有幾年休想完工,這麽長時間大人足夠找到鎮龍釘的線索,然後悄悄將鎮龍釘換回去。”

“即便是假冒被發現,難道還會比丟了鎮龍釘更慘?”

“倒也是個法子。”巡槽使聞言眼睛立即亮了,笑眯眯的眯起眼睛:“陳滿,你做得不錯,以前以為你隻懂得動拳頭,不曾想到居然也會動腦子。”

“跟在大人身邊,哪裏需要小的動腦子,大人智慧小人難及萬一,如何敢班門弄斧。”陳滿搖了搖頭。

“你挑選一個可信的親信之人去打造鎮龍釘,本官一定要將盜取鎮龍釘之人找出來,這是在要本官的命啊!”巡槽使呲目欲裂。

“大人,小人需要休養恢複一段時間。”陳滿麵容扭曲:“真是混賬!此人與我定然有仇,不然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咱們初來乍到,誰會與咱們有仇?”巡槽使搖了搖頭:“賊人可有什麽線索?”

“大人,賊人必然是易骨大成武者,才能憑借一根鞭子將小人逼退!蕭家兄弟便與我動過手……巡河督尉也與大人有仇!畢竟大人此來是故意找茬的!”陳滿眼中閃過一抹狠辣。

“你也說了是易骨大成武者,蕭家兄弟合力雖然及得上大成武者,但那是兩個人,抽你的是一個人。至於說張百仁,你不會以為這小娃娃已經修煉到易骨境界了吧?而且聽人說這小子走的是劍仙之路,出手隻會用劍而已,距離易骨大成更差了十萬八千裏!”巡槽使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案幾:“事情有些出乎本官預料,要麽軍中隱藏著高人,要麽就是那群修士動手,亦或者是軍中之外的人,比如說洛水之中那群見不得人的家夥。”

聽聞此言,陳滿抓了抓腦袋:“大人,這樣一來調查範圍就太大了,要查到猴年馬月啊!”

“咱們有得是時間,隻要在運河建成之前找到真凶就好。即便是運河建成之後沒有找到鎮龍釘,也可以將事情推到門閥世家身上,就說他們暗中動手腳。”巡槽使冷冷一笑:“推卸責任而已,隻要老夫身後的靠山不倒,陛下又能奈我何?”

巡槽使鬱悶之氣一掃而空,臉上滿是得意:“本來李家就告訴我動手腳,咱們幹脆將鎮龍釘換了,行李代桃僵之法。到時候將李閥拖下水,李閥自然會護住咱們。”

“隻是可惜鎮龍釘那般寶物,還不如自己留下,居然被人盜走了!”巡槽使眼中殺機繚繞:“查!一定要追查到底,即便不為門閥世家,為了寶物也要追查到底。”

此時才五更天,眾人回到大帳中繼續睡覺,張百仁縮在熊皮中,拿出色澤烏黑的鎮龍釘:“除了顏色深邃,能吸納光線之外,沒有別的特殊之處啊。”

“鎮龍釘?居然能定住天下水脈,真的假的?”張百仁默默把玩。

外麵眾人折騰到日上一杆,張百仁收起鎮龍釘,剛剛洗漱完畢就聽左丘無忌的聲音在大帳外響起:

“大人,諸葛校尉求見。”

“叫他進來吧。”張百仁放下毛巾。

話語落下就見大帳簾子掀開,昨夜值班的校尉走了進來,對著張百仁恭敬一禮:“下官見過大人。”

“諸葛校尉來此,定然不是和本官客套的。”張百仁直接開門見山。

“大人!還請大人救我!”侍衛變成了苦瓜臉。

“怎麽說?”張百仁一愣。

“巡槽使居然將鎮龍釘丟失罪責推到我們兄弟身上,說我們兄弟看守大營不利。昨夜誰不知道是他們將我等趕到了一邊,自己守夜!如今寶物丟失卻將罪責扣在了下官頭上,下官不能直達天聽,就算是有理,陛下也聽不到啊。還請大人為下官做主,日後下官唯大人馬首是瞻。”侍衛單膝跪倒在地。

“起來!快起來!朝廷不是那老匹夫一個人的朝廷,運漕也不是那老匹夫一個人的運漕,何時成了他一家之堂?鎮龍釘丟失乃是大罪,這老東西不死也要扒層皮,說不得九族都要被抄斬,還有時間打你主意?真是老混賬,你莫要擔心,本官這就修書一封傳入朝堂,請人為我等做主。”張百仁道。

得,那邊的巡槽使想著將事情給壓下,暗中行李代桃僵偷天換日之事,不曾想張百仁居然在這裏寫起了奏折,要將事情捅出去。

張百仁可不知道巡槽使的打算,寫了一份書信用火漆封好,才對著大帳外的左丘無忌道:“將此書信連夜發放江都,交給楊素大人!隻希望楊大人不曾離開江都。”

“是!”左丘無忌應了一聲,恭敬離去。

“風起雲飛揚,運河水果真渾的很,怪不得許多人都提醒我及早抽身而退。”張百仁撫摸著真水缽:“想要抽身而退,就看這書信能不能奏效了。”

“走,咱們去吃早飯。”張百仁回過神來看著校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