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女妭,張百仁不由得為之一歎,眼中滿是感慨。

你道為何?

女妭一生為人族征戰,守護人族安危,為人族立下了汗馬功勞,可謂是人道崛起的先祖之一,但卻自身難容人族,被人族視為妖魔,畏之如虎。

縱使經過數千年,女妭周身氣機依舊不能內斂,腳下方圓十米盡數化作了旱土涸國。

張百仁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眼中露出些許凝重,然後摸了摸女妭的發絲:

“你日後便隨我前往涿郡吧!我在涿郡為你開辟出一方淨土,也免得你顛沛流離。”

“嗯?”女妭聞言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清澈的眸子中淚水流轉,滑落後刹那間化作滾滾岩漿,過了一會才道:“我要前往九州之外尋找爹爹!”

“黃帝今安在?”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女妭一雙眼睛看向遠方虛空:“他是人族的帝王,定然在九州之外鎮壓先天神祇,守護我人族大地。我要去九州外找他,相助其一臂之力!”

女妭的眼中滿是無奈,一雙眼睛看向遠方:“還望哥哥助我一臂之力,撕裂九州結界,前往九州外尋找家父。”

“你要前往九州外?”張百仁眉頭皺起,眼中露出些許嚴肅:“九州外可不同於九州內。九州外妖邪橫生,大妖雌伏,更有先天神祇隱居於無盡次元內沉睡;先天神獸在蟄伏,等候驚瑞降臨,你若去了九州外,少不得一路征戰。你雖然實力不凡,但九州外多為九黎部眾的強者,那些先天神祇識得你,一旦群起而攻之……”

張百仁話語裏滿是遲疑!

“可是九州外可能有父親的蹤跡!我知道,他一定沒有飛升,而是依舊為人族征戰!”女妭低聲道。

張百仁默然不語,過了一會才道:“等我五十年,五十年後我親自陪你前往九州走一遭。”

女妭連連搖頭:“我等不及了!”

張百仁聞言苦笑,他想到了九州結界外的王道靈,那隻先天神獸。

“也罷,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也好趁機見識一番九州外的強者!我輩修行中人,不可閉門造車,還需與九州外的大世界接軌,見見世麵!”張百仁眼睛眯起,手指輕輕攥動著虛空中的法則之力,然後袖裏乾坤施展,裹挾女妭向九州邊界處而去。

以張百仁的修為,念動間遊覽三山五嶽,彈指間便到了那九州結界處。

九州結界處乃是無形、扭曲的空間結界,凡俗中人至此,永遠都不會走到結界的盡頭,隻會覺得天地無限廣大,有不可思議之廣闊。但落在張百仁眼中,九州結界就是九州結界,透過那結界,可以模糊朦朧中看到那荒涼的世界。

妖氣衝霄,太古莽荒的氣機在縱橫流轉,無數強者氣機此起彼伏。

“禹王鼎這些年不斷移位,被人暗中破壞,定是九州外那些老家夥幹的!”張百仁一雙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廣闊天空,結界外的世界與不周山內的氣機有七分相似。

“一旦踏入九州結界,便不可回頭,你還需想好了!”張百仁轉身看著女妭。

“大兄應該相信我的實力才是,縱使拚殺不過,自保還是沒有問題的!”女妭雙眸看著張百仁。

張百仁聞言默然,沉默了許久之後,方才深吸一口氣:“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與你,撕裂九州結界。”

張百仁屈指一彈,手中無窮法則花瓣飛舞,遮天蔽日般向那九州結界撲去,刹那間與九州結界撞擊在一處,然後雙方不斷震動交融,不過彈指間十個呼吸,就見那九州結界開始扭曲旋轉,化作了一個漩渦,刹那間卷動整個九州結界,驚動了人族無數大能。

就像是一塊石頭墜入水中,想要不卷起絲毫漣漪,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他要做什麽?”

北天師道,張衡眉頭皺起:“這小子又要搞什麽東西?”

南天師道

陸敬修周身氣機妙妙莫測,在其對麵端坐著一位十四五歲的青年,二人身前擺放著一黑白分明的棋盤。

此時陸敬修對麵的人拿起棋子,放在手中拿捏不定,一雙眼睛看向波動的九州結界:“你如何看待張百仁?”

“弟子不好說。”陸敬修道。

那少年“嗯”了一聲,然後才撓撓頭:“這小子又要鬧什麽幺蛾子,九州結界本來便搖搖欲墜,他居然還敢去折騰九州結界,簡直是無法無天。若叫九州外強者提前殺進來,咱們所有的布局都將化作流水。”

“老祖的意思是?”陸敬修略帶遲疑道。

“你去相助其一臂之力,莫要叫那小子惹出咱們收拾不了的麻煩。”對麵男子道。

陸敬修聞言苦笑:“大都督修為高深莫測,普天之下誰人能敵?”

“老祖何必為難弟子,縱使弟子去了,也不過是給大都督打下手罷了。”陸敬修無奈苦笑。

“倒是好魄力,居然敢在這個時候觸動九州結界。”蚩尤手中拿捏著戰鼓,露出驚疑不定之色:“咱們要不要趁機前往九州外?現如今中土神州被此瞭牢牢把持,豈還有咱們的份?不如在外界重整旗鼓,然後在殺入九州內,與張百仁決一死戰。”

“九州結界雖然搖搖欲墜,但卻未必能在百年內破掉,若百年內九州結界無法破掉呢?到時候張百仁死守門戶不給咱們進來的機會,豈不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驚瑞大世就這般錯過?”奢比屍搖了搖頭:“不妥!不妥!”

“老祖的意思是?”蚩尤看向奢比屍。

“我等倒可以趁機布局,傳出去一些東西。”奢比屍意味深長的道。

漠北草原

血魔手中拿著彎刀,端坐在篝火前,瞧著扭曲的九州結界默然不語。

過了許久

才見血魔慢慢站起身:“富貴險中求,居安思危早晚要被淘汰掉!現如今張百仁已經與我等拉開了距離,我若還依舊困守一方,早晚會成為別人崛起的踏腳石。”

“中土上有張百仁居高臨下,佛門、道門高真虎視眈眈,更有魔神在暗中潛伏……縱使有機緣降世,也輪不到我!倒不如趁機前往九州外,我若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打破罪孽魔神的桎梏,未必不能在此次驚瑞中超脫而出!”血魔一襲血紅色衣衫,仿佛自血海中走出,慢慢邁步跨越層層虛空,降臨張百仁背後不遠處,一言不發沉默不語。

“你怎麽來了?”張百仁頭也不回道。

“你要打開九州結界?”血魔看向了一邊的女妭,眸子裏古井無波,慢慢收回目光。

“我輩修行中人最忌關門造車,總歸是要看看外界的強者,心中才會有些底氣!”張百仁道。

“借路一用,欠你一個人情!”血魔低聲道。

九州結界,不是誰都有本事打開的!至少血魔打不開。

“可。”張百仁側目看向血魔,嘴角微微翹起:“我似乎看到了當年的你!現在的你,才有了你當年幾分風采。”

血魔當年隻是門閥世家培育出的打手,然後在鳳血爭奪戰中毅然決然的背叛了從小培育自己的門閥世家,吞下了鳳血,在之後更是借助草原之力,得到了罪孽魔神的傳承。

賭徒!

當年的血魔是賭徒!

他成功了!

但是現在他又要賭了!

成功則海闊天空,失敗必然會成為別人的踏腳石。

“人生就是在不斷賭博,不斷選擇一次次機會!”血魔的話語古井無波,聲音裏充斥著一抹感慨:“這些年我已經被你落下太多,從當年與你爭鋒,至今朝不敢略其鋒芒,我已經被歲月蹉跎了心性。”

張百仁默然不語,隻是調動法則,拉扯著九州結界。

九州結界異動,外界九州強者亦有所感應,此時紛紛聞訊趕來,匯聚於九州結界前,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九州結界的通道雛形,一個個摩拳擦掌,露出興奮之色。

外麵的人想要進去,裏麵的人想要出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哢嚓

一聲巨響,虛空震動,然後就見虛空扭曲,一道道氣機沉浮,天空中卷起了浩**漩渦,九州結界上竟然被張百仁強行憑借法則,構建出了一條通道。

“不可思議!”

陸敬修等中土高手此時紛紛趕來,瞧著那風雲際會的浩**漩渦,眼中露出一抹凝重。

能強行自九州結界內外“擠來擠去”大家或許能夠做到,但若說在九州結界內構建出一條通道,即便這條通道很小,很微不足道,卻已經超乎了眾人想象。

“諸位,咱們理應相助其一臂之力,若能打開此通道,於我等來說可是一次進入中土的機會。”九州結界外,一位留著山羊胡子的老者,身披古樸獸皮,臉上圖畫著道道紋路,腳下踩著一隻不知是何名字的妖獸,雙眼露出灼灼之光的盯著那裂縫處,滿是狂熱的道。

“不錯!不錯!這等好事,咱們理應相助其一臂之力才對!”有人應和道:“難得數千年來,中土神州的那群小老鼠,有膽魄打開結界,咱們豈能不成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