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音爆仿佛小鞭炮一般,張百仁隻要不是聾子,就肯定能聽得到。

大帳外驍龍、驍虎兄弟合擊聯手,就算是易骨大成武者都不落於下風,更何況那壯漢距離易骨大成差著十萬八千裏呢。

易骨難,易改頭骨更難,易改身體內的骨頭更是難上加難。

一塊骨頭說成是天地之別也不為過。

“驍龍驍虎怎麽這麽吵鬧,你們兄弟在幹什麽!”張百仁睡眼朦朧的揉了揉雙目,整理一下衣衫走出大帳,瞧著打成一團的三個影子,眉頭頓時皺起:“還不住手,這裏是動手的地方嗎?”

說完話張百仁將目光看向了一邊圍觀的眾人,看著一群身穿錦衣的男子,心中起了疑惑:“這麽騷包的裝飾,大營中似乎沒有吧。”

“砰!”

蕭家兄弟與漢子碰了一下,漢子淩空拋飛,在地上急速倒退之後,方才猛地落在地上,卷起陣陣煙塵,隻見其大腿居然陷入地底,直至膝蓋。

“大人!”蕭家兄弟行了一禮。

“他們是什麽人?”張百仁揉著下巴。

“巡河督尉張百仁?”不等蕭家兄弟開口,巡槽使已經上前一步。

“你是何人?”張百仁打了個哈欠。

“本官乃陛下親封運河巡槽使,專門來調查你擅自毆打朝廷命官之事。”中年男子高傲的揚起下巴。

“巡槽使?管我什麽事?皇莆議這老匹夫該打,有什麽好調查的!”張百仁有些莫名其妙的走入大帳。

看著張百仁的動作,巡槽使愣在了哪裏:“張百仁,本官品級比你大,又有陛下親自欽點,你見了本官還不前來拜見!”

“拜見就免了,大人是巡槽使,有什麽問題你盡管找運河的官吏,別來煩本督尉!你若有什麽不滿,盡管去陛下哪裏告我好了。”張百仁懶洋洋的聲音在大帳中傳出。

見到張百仁態度,巡槽使都被氣蒙了:“豎子安敢如此折辱本官,你就不怕本官在陛下麵前參你一本,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嗬嗬,本官還真不怕!”張百仁撫摸著水母,將熊皮包裹住自己,紮入了座椅上閉上眼睛,呼呼大睡。

外麵,巡槽使氣得身子都哆嗦了,簡直是豈有此理!尋常官差見到巡槽使,即便品級比巡查使大,但也是客客氣氣不敢多加得罪,畢竟巡槽使代表的是當今天子,可以直接上書當今天子,一旦在陛下麵前落得不好印象,以後可就麻煩了。

“豎子,安敢欺我!本官這就參你一本,叫你知道厲害!”巡槽使氣呼呼的到另外一處大帳內歇息。

“大人,本來隨便就可以將這巡查使糊弄過去,打了皇莆議大人之事,也可輕而易舉的揭過,大人這般折辱對方,憑白結了敵人。”劉安來到大帳中,坐在張百仁下首。

張百仁整個人縮在熊皮中,外麵看不到半點影子:“你說的沒錯,但我若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巡槽使似乎是世家之人,故意跑來給我添堵、叫我難堪的。本官道心通明,受不得屈辱,既然早晚要翻臉,還不如痛快一些!若是被人家折辱一番在翻臉,本官的罪豈不是白遭了?總不能將那老小子宰了,或者將其毒打一頓。此人與皇莆議不同,代表的是皇上,一旦打了欽差,問題會比皇莆議更嚴重。”

張百仁縮在熊皮中:“本官還要繼續睡覺,你等準備好,晚上還需再陪我走一遭。”

說完後張百仁沒了聲息,劉安苦笑一下,自家大人小小年紀精靈古怪,心思常人可看不透,怪不得會得到朝廷重用,這份果決也不是自己能比的。

巡槽使大帳中,此時大帳內人影重重,各路修士聽聞朝廷有天使到此,自然趕緊跑過來巴結一番。

眾人不斷恭維的話語叫巡槽使麵色好看了一些,瞧著下方的泥腿子,巡槽使心中冷笑:“想要青雲直上,步入當今天子眼中?想得倒是美,老子爬到今天的位置花費了多大功夫,就憑你們這群泥腿子也想出人頭地?癡心妄想!道門高手比你們厲害多了,哪裏有你們出頭的機會!”

心中雖然這麽想,但卻不會說出來,依舊是與眾人不緊不慢的恭維著,酒宴至酣暢處,有一位拄著拐杖的道人站出來道:“瞧大人氣色瘀滯,臉上帶著陰鬱,想來是胸中有什麽煩悶之事,我們兄弟雖然本事不算高,但個個都有一手絕活,大人何不將胸中之事說出來,我等或許能為大人解了煩悶?”

打量著那道人,周身衣衫花花綠綠,看起來頗為怪異,巡槽使頓時心中一動,一雙眼睛不緊不慢的看向了一邊侍衛,隻見眼角帶有刀疤的大漢站起身:“道人問得好,我家大人還真是正煩悶呢,今日我家大人初來乍到,居然被那區區巡河督尉給了難看,那小子好生可惡!恃仗年幼不將我家大人看在眼中,不知諸位可有辦法替大人教訓那稚子一頓?”

聽聞此言,場中酣暢的氣氛驟然轉冷,眾人猶若寒蟬,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化為了木雕。

張百仁是易於之輩嗎?小小年紀便坐在了督尉的位子,前些日子洛水之戰,大帳裏麵可是有不少人親眼看到張百仁大發神威,收攝了洛水大妖,這等本事眾人心中如何不怵?

當然了,營帳中大部分都是後來人,未必知道張百仁厲害,但雙方是朝堂爭鬥,眾人雖然出身草莽,但一些忌諱還是知道的,有事情可不能隨便攙和進去。

見到眾人噤若寒蟬,發問的道人身子僵硬在哪裏,迎著巡槽使陰沉的目光,心中暗自叫苦,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誰叫自己嘴巴這麽欠。

“道人可否替本官出手?”巡槽使盯著眼前花花綠綠的道人。

道人苦笑,麵色難堪到了極點,瞧著一邊侍衛蓄勢待發,自己一個不答應少不得要筋斷骨折,隻能麵色蒼白勉強的點點頭:“小道精通紮心閉竅之法,可叫人失去五感,心痛如紮,隻是還需被施法者的頭發。”

“這個好說!”巡槽使眼底閃爍一抹冷笑:“本官看好你。”

一場宴會就這麽虎頭蛇尾的散去,那巡槽使手下漢子吩咐了下去,打賞了一些銀錢,卻見負責雜役的兵丁頓時滿麵笑容,連連點頭。

一個時辰後,隻見兵丁麵色忐忑的走來:“大人,督尉大戰防守嚴密,根本就不需要人做清潔,如何能找到其掉落的發絲?”

大漢眉頭皺起:“他換洗下來的衣物呢?臉盆呢?木梳呢?沒有殘餘的頭發嗎?還是你這小子根本就沒好好找!”

聽聞此言,雜役兵連連討饒:“大爺,您說得小的可都找了,木梳督尉是自備的,臉盆中也沒有頭發。”

漢子眼角處的蚯蚓跳動:“這小子還真有些門道,居然滴水不漏,叫人找不到暗算的地方,你注意一下,若發現這小子有換洗的衣服,你暫時偷出來一件,本官重重有賞。”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雜役兵歡喜離去。

是夜

張百仁吃了一些食物,背上劍囊道:“本官今晚還要出去,蕭家兄弟隨我走一遭就好了,劉安留在大帳吧。”

“我也去!貧道手腳利落,可以幫你一些忙。”白雲道人道。

張百仁點點頭,掃視一遍火光希落的大營,迅速起身向著外麵走去。

一行四個人再次來到了洛水河畔!

“還來這裏幹什麽?”白雲露出好奇之色。

“本官懷疑,洛水似乎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