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的生日固然重要,但南疆無數百姓的生死,地魔獸出世禍亂蒼生,方才更為重要。

陸雨雖然沒有說,但張百仁心中卻清楚,一碗茶水牛飲完畢,放下茶盞道:“過兩日便是七夕的生日了吧!”

“這是七夕的第一個生日,原來大哥記得,我還以為大哥忘了呢。”陸雨眸子眯起,仿佛月牙一般,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七夕的生日,我怎麽會忘記!”張百仁袖子裏拿出一個雕塑,放在了陸雨的身前:“這個送給七夕,算我送她的禮物好了!”

張百仁眼睛裏滿是感慨!

那一年

那一日

自己怎麽能忘記?

“是蕭皇後,倒真是惟妙惟肖!”陸雨笑著將雕塑拿起來打量,然後小心的塞入袖子裏:“等到七夕的生日,我就送給她。”

張百仁聞言點點頭,然後慢慢站起身:“該吩咐的事情,我都已經吩咐完畢,倒也沒有什麽好擔憂的!唯一令我不得安心的是七夕那孩子的脾氣!”

“大哥放心,我會好好管教七夕的!”陸雨道。

張百仁苦笑著走出屋子,瞧著消失在門外的身影,公孫大娘忽然歎息一聲:“他雖然位高權重,威壓天下,但卻並不快樂!他的心事太重。”

小娘翻了翻白眼,沒有接話,隻是靜靜的喝著茶水,眼中流露出一抹感慨。

山下

聖姑尚未走遠,便看到了站在前方等候自己的張百仁。

“你不是要去處理事務?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聖姑的眼中滿是不解。

“走吧,趕緊去苗疆,所有事情早點辦完,也算利索!”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聽著張百仁的話,聖姑側目看向張百仁:“有心事?”

“我的心事從來都不少!”張百仁嗤笑一聲。

“嗬嗬!”聖姑隻是冷冷一笑,然後慢慢站起身,一雙眼睛看向遠方山川,邁步跨出身形消失在山林間。

“嗬嗬,女人啊!”張百仁一笑,緊跟聖姑,隨著聖姑走了出去。

苗疆在哪裏?

南疆之南,苗疆之東,比鄰中土與南疆,便是苗疆。

苗疆廣闊,與十萬大山接壤,苗疆之人少與中土往來,而是獨自隱居在苗疆之內,與人類隔著重重天然屏障,一路走過有千難萬險,道不盡的山高水長。當年聖姑憑借元神修為,能從苗疆活著來到中土,確實是曆經了千辛萬苦。

現如今十五年過去,當年的聖姑,那個柔弱的女子,也已經成就道果,證就了陽神,往來苗疆猶若無人之境。

跨入十萬大山地界,感受著那浩**蒼涼的古老氣機,張百仁背負雙手慢慢在群山中淩虛而行,掃視著異域的景色。

“苗疆!苗疆已經數百年不曾和中土往來,好似自從孔明七伐孟獲之後,苗疆的人已經很少大規模的出現在世間了!”張百仁一邊感慨,緊隨在聖姑的身後。

“吼~~~”

一聲吼叫驚天動地,卻見一道黑風縱橫十裏,封鎖住虛空,擋住二人去路,驚雷般的聲響自黑風中傳出:

“小娘子,前幾次叫你逃走了,這次不曾想你自投羅網,今日看你往哪裏走!老祖我布下大陣已經等你兩年了,今日你終於上鉤了。”

滾滾黑風,封鎖了虛空,將聖姑攔在了半路。

聖姑停住身形,瞧著那滾滾黑風,並不見絲毫慌亂,反而是好整以暇的站在半空整理衣衫:“若在往日,我遇見你自然是要退避三舍,有多遠走多遠。但今日你既然自己送上門來,你若識趣退去也就罷了,不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猖狂!你這螻蟻也敢對本座無禮!”隻見那黑風刹那間聚散交織,化做一張層層疊疊的絲網,遮天蔽日向場中卷來。

“大都督,你若再不出手,也不必渡我成仙,直接將我喂這該死的蜘蛛算了。”聖姑轉身看向不遠處。

張百仁緩步自天邊而來,一步邁出跨越虛空數十裏,三五步便已經來到場中,瞧著那遮天蔽日的大網,黑風滾滾的妖獸,不由得眉頭一皺,然後側頭看向聖姑:“你仇家?”

“當年差點成為這妖王的腹中餐。”聖姑恨得咬牙切齒。

張百仁了然,聲如雷霆:“你乃何方神聖,為何在此攔路?”

“喲,這次回來竟然帶了一個姘頭,怪不得有那般大膽子,竟然敢與老祖我為敵!”黑風中顯露出一雙猩紅色眼睛:“此乃十萬大山,人類禁地,你等既然來了,那便不要走了,正好成為老祖我的盤中餐。”

黑雲中兩顆猩紅色的眸子仿佛是兩盞大紅燈籠,綻放出恐怖猙獰的血光,叫人不由得周身氣血為之凝滯。

“唉,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若肯乖乖退去,我便饒你一命,若不然說不得本座要斬妖除魔了!”張百仁的話語裏滿是惋惜,憐憫的看著天空中的黑雲。

他知曉聖姑的意思,二人前往苗疆,明明是可以避開此處,但偏偏聖姑不辭辛勞的從這裏路過,已經可以說明了一些事情。

聖姑是故意帶其從這裏經過,然後引誘那妖王出手!苗疆女子都是敢愛敢恨的性子,絕非一般人可以比擬。當年聖姑差點在此妖王手中丟了性命,又怎麽會饒過此妖王?

張百仁嘴角翹起,然後露出一抹嗤笑,隻見那妖王聞言依舊是自顧自的施展神通,向著其卷來。

“天數如此,奈何?”

張百仁一指點出,虛空凝固,時光似乎靜止。

一根手指晶瑩剔透,仿佛水波一般流轉著說不盡的光彩,隻見那一根手指跨越虛空點出,所過之處萬物冰封。

“走了!”

看也不看那冰雪國度,張百仁縱身遠去。

聖姑呆愣愣的看著天空中冰封的血雲,眼中露出了一抹愕然,隻聽得一陣山風吹來,什麽黑雲也好,血光也罷,據都在風中化作了齏粉。

無數的寒冰粉末在空中飄**,打濕了聖姑的紅唇,下意識的舔了舔,然後便是一陣狼狽的嘔吐。

“好歹也是至道境界的大妖,竟然抵不得你一指之力,你究竟修行到了什麽境界?”聖姑追上來,一雙眼睛好奇的看著張百仁。

“不可言!不可說!”張百仁頭也不回的道。

他的修行之道與尋常之人一樣嗎?雙方有可比性嗎?

他雖然還是陽神境界,但戰力卻已經足以與遠古大聖相提並論,甚至於古神複活也需畏懼其三分。

“苗疆就在前方,這老妖每年都要害我苗疆部落的子民,若非有女媧娘娘遺物庇佑,隻怕是苗疆要滅絕了!”聖姑在張百仁身邊道。

“我欠了你天大因果,區區一隻妖王罷了,不值一哂!”張百仁漫步虛空,身形灑脫自然。

“轟!”

正在說話的功夫,忽然間天地磁場一片紊亂,驚得張百仁連忙收斂神通,落在了一處山頭。

千山抖動,鳥雀驚飛!

地震!

亦或者說是地龍翻身。

與張百仁的慎重相比,聖姑倒是輕鬆的多,一雙眼睛掃視腳下的群山,看著那驚慌失措的鳥雀,衝天而起的妖氣,不緊不慢的來到張百仁身邊:“看到了沒有,這就是那地魔獸在作怪,這般日子已經持續十幾年了。”

張百仁不語,待到地震消失,方才道:“怪哉。”

“怎麽?”聖姑疑惑道。

“似乎看到了老熟人的手筆!我對於苗疆,倒是有幾分猜想,闖入禁地深處,破開女媧禁製之人,我心中倒有幾分猜測!”張百仁掃過群山:“你且看苗疆地脈,是不是隨著一次次地震抖動,地脈在一次次轉移位置,潛移默化之中形成了一道困陣?”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西南、西北、東南、東北,皆按照戴九履一,左三右七,四二為肩,八六為足,中間寄乾二宮,形成了一道困龍奇門九宮格局!”張百仁指點江山。

聖姑聞言默數,一雙眼睛看向南方,不知何時有九座山匯聚於一處。她在此地生活幾十年,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年南疆地勢絕不是這般樣子。

再看向東南,果然有四座山相互牽引。西南方向……西北、正北,果如張百仁所說,一座大陣竟然在一次次地震中悄然形成。

“大都督好眼力,小女子在南疆幾十年,竟然不曾察覺到地脈的遷移,竟然有人在眼皮底下偷天換日逆改乾坤,當真是好大手筆!十六年來大陣已經出現雛形,不知是何等高手,才有這般手筆。”聖姑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嗬嗬,我倒知曉是誰!你之所以沒有發現,隻因為有人蒙蔽了天機,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張百仁話語裏滿是嘲弄:“怪不得這些家夥十五年來銷聲匿跡,原來是在苗疆鼓搗陰謀詭計!”

“誰?”聖姑一愣。

“我且問你,普天之下誰人不懼因果?不懼天地業力?”張百仁道。

“你。”聖姑想也不想,直接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