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天道的力量嗎?”尹軌的一雙眼睛在看著張百仁,等候張百仁的答案。

張百仁聞言不置可否,繼續雕刻著雕像:“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瞧著張百仁那副淡然的表情,尹軌心中誕生一抹欽佩,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會踏入天道的。

天道深遠,不是誰都能一隻腳踩進去,然後在一隻腳邁出來。

可惜

帥不過三秒

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打破了竹林的寧靜,隻見織女麵色蒼白的奔入竹林,站在張百仁身前,遲遲不曾開口,隻是眼中露出一抹為難。

“發生了什麽?你的心亂了!”張百仁放下主刀,看向了織女。

“七夕姐姐在與人下棋。”織女低聲道,話語裏帶有一絲絲猶豫。

張百仁聞言頓時麵色凝重起來,七夕若是與尋常人下棋,織女自然不會是這般表情。

“在與誰下棋?”張百仁問了一句。

“今日登壇講法,與三藏法師論道的那個道人!我見小姐與其談笑風生,怕不是尋常朋友。”織女猶豫道。

“哢嚓!”

指尖一道雷霆劃過,不受控製的逸散而出,刹那間將手中雕塑化作齏粉。

張百仁眼睛裏滿是怒火,“騰”的站起身,二話不說向竹林外走去。

小軒窗前

七夕與諸葛孔明正在下棋,棋盤上的黑白二色棋子殺得焦灼,難分難解。

七夕的鼻尖點點汗水沁出,黑白分明的眼睛認真的盯著棋盤。

諸葛孔明搖羽扇,一雙眼睛看著外界的風景,不緊不慢的搖晃腦袋,好一副怡然自得的陶醉。

“蹬!”

“蹬!”

“蹬!”

一陣雜亂、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快速的由遠及近走來,打破了小榭的寧靜,驚醒了沉浸在棋盤之中的七夕。

“爹,你怎麽來了!”瞧著腳步迅疾而來的張百仁,七夕詫異的問了一聲。

“嗬嗬,爹不過是聽說你新交了一個朋友,所以過來看看!能入七夕眼中的朋友,必然不是尋常之輩。”張百仁收斂氣勢,一雙眼睛看向了年輕道人。

卻見年青道人不複之前的淡然,連忙站起身對著張百仁恭敬一禮:“道人空明,見過大都督!小道對大都督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真容,當真是三生有幸!”

“爹,這是我十年前長安遊玩之時遇見的朋友!能與玄奘法師論道,雖然是敗了,但卻也是青年俊傑!”七夕的一雙眸子裏閃爍擔憂之色:“爹,你不會對我這位朋友無禮吧?”

“哦?你這倒是年輕!真的年輕!年輕有為!不錯!不錯!”張百仁將“年輕有為”四個字咬得格外深重。

聽著張百仁的話,諸葛孔明連忙誠惶誠恐道:“當不得都督誇讚,在都督麵前,小道就隻是一隻螻蟻而已,都督莫要折煞了小道。”

“爹,你不要板著臉,看你把人家嚇成什麽樣子了?”七夕氣惱的瞪了張百仁一眼。

“哈哈哈!”張百仁忽然一笑,轉身對著觀自在等人道:“大家都坐吧,沒必要這般拘束。”

尹軌、觀自在看似隨意走位,但卻封死了諸葛孔明的全部退路,此時諸葛孔明搖著羽扇,眼中滿是從容,似乎根本就不曾發現場中緊張的氣氛一般,對著張百仁道:“都督道法高深,神通廣大,小道不知是否有幸聆聽都督教誨?”

張百仁聞言一雙眼睛看著諸葛孔明,諸葛孔明則麵無表情的與張百仁對視著,過了一會才見張百仁來到欄杆處:“我觀你頭頂七星衝霄,必然練就了一門星辰神術。”

“都督好眼力!”諸葛孔明讚了一聲。

“嗬嗬,你卻不知道,我修煉了一門神通,喚作:大周天星辰神術。天下萬千星辰神通,莫能出我五指之中!”張百仁道:“凡修煉星辰神術者,總歸是出不得大周天、小周天、南鬥、北鬥,你的七星燈續命術倒不錯,與三國時期的諸葛孔明一脈傳承。”

“承蒙都督誇讚,小道修煉的便是北鬥七星。”諸葛孔明笑著道。

他已經知道,張百仁看破了他的身份,但那又如何?當著七夕的麵,他敢殺自己嗎?

莫說是殺自己,就算為難自己,怕也做不到。

“諸葛孔明,嗬嗬!一代庸人而已,世上無豪傑,方才叫豎子出頭!”張百仁冷然一笑。

諸葛孔明麵露難堪之色,一邊七夕扯了扯袖子:“爹,空明是女兒的客人,哪裏有你這般待客的。”

張百仁聞言不置可否,然後認真的看了諸葛孔明一眼:“小道士眉心發黑,似乎有見血的征兆,乃短壽早夭之相,日後出門還需小心一些才是。”

諸葛孔明恭敬的對著張百仁一禮:“空明謝過都督指點,日後出門定然謹慎。”

“七夕,如今時日不早,你還不早點送客。”張百仁轉頭看向七夕:“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怎麽好和陌生男子獨處?成何體統!傳出去是我張百仁沒教你規矩,還是說你不懂規矩?”

“爹,你這話未免太難聽,我等修行中人,豈會在乎那些尋常之輩的禮節。”七夕不樂意了:“空明遠道而來,是特意來看我的,哪裏有趕客人走的道理?他不但不走,還要留在莊園中歇息。”

張百仁聞言深吸一口氣,然後看了空明:“小道士的意思呢?”

“有勞都督收留了。”諸葛孔明恭敬一禮。

張百仁聞言頓時眉頭一皺,看了七夕一眼,然後才轉身離去。

“織女,你站住。”瞧著眾人走遠,七夕喊住織女,揪住了其滑嫩的麵頰,略帶惱怒道:“說,是不是又是你向我爹告密?”

“我這也是為姐姐好……”織女無奈的道。

“哼,再有下次,你我姐妹之情便一筆勾銷!”七夕轉過身去。

織女苦笑,她能說什麽?

“姐姐莫要生氣,肯定沒有下次了!”織女向七夕討好,可憐兮兮道:“姐姐誒,你就體諒妹妹的難處,你就原諒我了吧。”

“你呀!”七夕推開織女,然後一雙眼睛看向諸葛孔明:“你莫要怕,我爹爹就是這個樣子,平日裏我爹爹也是這般,涿郡的人怕他怕得要死。”

“嗬嗬,他可是名震天下的大都督,號稱:劍道第一人的無生劍。我豈能不畏懼?”諸葛孔明打趣著道:“有件事,其實小道是想要麻煩小姐。”

“不知何事?咱們都是朋友,你有什麽事,盡管速速與我道來就是了!”七夕拍著胸脯道:“天下間少有我涿郡辦不成的事情!”

“此事非都督親自出手不可。”諸葛孔明苦笑著道:“小姐不知,小道家道中落,早些年被惡人滅了滿門不說,那惡人遷怒我家所有血脈,在我弟弟的身上種下詛咒,將我弟弟變成了一個不死不滅,日日忍受千刀萬剮抽魂煉魄的怪物,並且這怪物日夜吸收天地間的怨氣、煞氣,化作詛咒,來詛咒我諸葛家的所有血脈。上至陽神老祖,下至三歲幼兒,乃至於腹中胎兒,俱都是死的幹幹淨淨。長此以往,不出十年我諸葛家血脈將永世被抹去,不得現世!還望大小姐請都督出手,救我諸葛家一條性命,日後小僧定然做牛做馬,報答小姐大恩。”

“什麽!世間竟然有如此惡人,這種事情簡直是天理難容!既然是私人恩怨,又何必遷怒於別人家中老幼,小道士你盡管放心,涿郡向來不缺的就是高手,明日且將你表弟接來,我定會親自秉明父親,請父親親自出手救你諸葛家。”

“多謝小姐!多謝小姐!”諸葛孔明作勢欲要跪下,卻被七夕攔住:“哎,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套,咱們可是朋友啊!”

“都督,還需抽個空子,將諸葛孔明除掉!”荊無命麵色陰沉道。

張百仁麵色陰沉的站在長廊外,瞧著雨水中的芭蕉,天空中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打的芭蕉滴滴答答作響。

“除掉諸葛孔明的法身容易,可如何與七夕交代?七夕不是傻子!”張百仁麵色難看:“好一個諸葛孔明!好一個諸葛孔明!”

“各位可有什麽辦法?”張百仁掃視著眾人。

“難啊!七夕太過於單純,不經世事,如何辨識好壞真偽?都督已經惡了七夕,若是再出手,隻怕是……隻怕是……父女感情再想挽回可真比登天還要難!”尹軌苦笑。

這種事情,誰有辦法?

打蛇打七寸,好一個諸葛孔明。

“現在怎麽辦?”觀自在道。

“等!”張百仁站在那裏,緩緩的閉上眼睛:“等雨停!”

諸葛孔明的小院內,一盞燭火悠悠,諸葛孔明坐在燭火下看書。

屋門推開,張百仁來到了諸葛孔明身前,然後不緊不慢的坐下:“你倒是好算計。”

“沒辦法,技不如人,隻能出此下策!”諸葛孔明放下了手中書籍。

“嗬嗬,你要做什麽,盡管劃下道來。”張百仁盯著諸葛孔明。

“我要做什麽,都督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諸葛孔明反問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