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總歸是要有一些自己的堅持,總要有一些屬於自己的理念。這是我們活著的理由,而不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對於李鐵這種人,張百仁倒是很欣賞,普天之下有幾人能做到這般程度?

張百仁手指緩緩伸出,將李鐵扶起來:“這件事你莫要擔憂,因果已經落在我身上,這件事沒有辦法避免,此事是我與苗疆之間的事情,天下鏢局毫無瓜葛。”

“可是……可是……貨物畢竟是自我天下鏢局手中弄丟的!”李鐵的眼中滿是不安。

張百仁淡然的笑了笑,一邊左丘無忌呼喝道:“你這小子忒死心眼,我家都督金口玉言,既然開了金口,你怎的還這般囉嗦?將你等自盜匪手中救出,叫你等平白撿了一條命已經是天大恩德,豈敢在這裏歪歪唧唧?”

瞧著風輕雲淡的張百仁,李鐵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著張百仁拜了一拜,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退出草廬。

“你怎麽還不走?”左丘無忌凶神惡煞的盯著王五。

王五腿肚子哆嗦,牙齒打顫:“都督,上次小人不是故意踹你屁股的,還望都督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的一次吧!”

王五跪倒在地,眼中滿是驚悚。

王五話語落下,屋子內一片安靜,氣氛頓時凝滯下來,張百仁端著茶水的動作僵住,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望來,在張百仁與王五的身上來回穿梭。

踹張百仁的屁股?

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眾人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落在張百仁身上,眼中滿是訝然,那股子驚悚叫人遮掩不住。

張百仁動作僵硬在哪裏,隨即猛然一拍案幾,卻見案幾上茶水紛紛迸射,飛濺的到處都是。怒喝道:“哪裏來的小子,竟然敢在這裏胡說八道,還不給我轟出去!”

“都督饒命!都督饒命啊!在下真的不該在小樹林裏踹你屁股,您老人家就饒了我吧!”王五眼淚汪汪的看著張百仁。

“這是哪裏來的混賬,一點眼力都沒有,快點給我將這憨貨轟出去!”張百仁略帶惱羞道。

被人踹了屁股這般大的事情,確實是叫人麵上難堪。這種事情本來你知我知便好,可現在竟然被人全都抖了出來,你叫張百仁如何掛得住?

左丘無忌強忍著笑,一把扣住王五的肩膀,便要將其拖出去。王五此時拚了命的掙紮:“大人,難道您忘了?十五年前的小樹林,您被聖姑打暈……”

被聖姑打暈?

眾人目光又是齊刷刷的變了。

“拖出去!拖出去!”張百仁施展神通封住了這廝的嘴巴,然後瞧著華容公主、風雨雷電四兄妹、以及少陽老祖、袁天罡等人,麵色有些掛不住:“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混賬,整日裏胡說八道。”

空氣中氣氛有些尷尬,袁天罡此時似乎沒有聽到王五的話,一本正經道:“不錯,都督是何等人物,誰能踹都督的屁股?”

“王五這廝簡直是胡亂言語,都督一口氣都能將其吹死,安能掠都督虎須?”

“就是,這廝簡直就是胡說八道,理應治罪!”

……

一群人紛紛迎合,然後走出來屋子,隻留下袁守城與張百仁站在屋子內。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一陣爆笑自遠處傳來,屋子內的張百仁麵色有些難看,袁守城老神再也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沒有聽到外界的笑聲。

“你為何不走?”張百仁麵色陰沉的看著袁守城。

“有件事還要與都督商議,鬼門關關閉了十五年,也不知陰司地府中戰況如何,我道門前輩高真也理應自陰曹地府中迎回。”袁守城撫摸著下巴道:“驚瑞即將到來,陽世才是主戰場。”

“我亦知曉,不日便可重開鬼門關。”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袁守城點點頭,然後一本正經道:“都督不必氣惱,那些人不過是感覺好笑罷了,那王五就是大字不識的莽夫,所言何以為意?”

聽著袁守城的安慰,張百仁麵色好看了一些,然後道:“是極!一莽夫而已,胡說八道誰會信?”

“老道告辭!”袁守城恭敬一禮,然後起身走出午門外,接著便是一陣壓抑到極致的笑聲。

“哢嚓!”

張百仁身下座椅不斷散發出道道異響,然後就見張百仁麵色鐵青的坐在那裏,咬牙切齒道:“匹夫!一群老匹夫!”

碰見王五這等混人,他能怎麽辦?

他也很絕望啊!

總不能因為這個就將王五給劈死。

“鬼門關!”張百仁嘀咕一聲,然後抬頭看向遠方苗疆,眼中露出一抹凝重,過了一會才道:“這般天大的因果,我能怎麽辦?想要化解談何容易?”

因果太龐大,張百仁也有心無力。

“且先打開鬼門關,看看陰司中的戰況!”張百仁練成水火真身,如今意氣風發得意的很,自然不會將陰司戰場放在眼中。

純陽道觀

純陽三老此時端坐在廟宇中打坐,在其頭頂一團大日神火耀耀生輝,點燃了整個廟宇。

純陽道觀不遠處,眾位魔神此時匯聚一處,暗中觀看著純陽道觀的情形。

“純陽道觀內必然有張百仁手段,當年七夕在純陽道觀內避禍,那股恢弘浩**的氣機爾等又不是沒有感受到。”蚩尤眼中露出一抹遲疑:“若不然,咱們在想別的辦法吧。”

“別的辦法?若有別的辦法,咱們又何必去純陽道觀來捅螞蜂子窩!”奢比屍撫摸著身邊的樹幹,眼中露出一抹凝重:“唯有叫張百仁不得安生,咱們才有機會將地魔獸放出來,抽掉地魔獸的力量!”

“張百仁這廝回來的時機簡直是太巧了!巧妙的叫人不敢置信,竟然恰巧在事情的關鍵時刻回來!”蓐收低聲道:“莫要遲疑,速速動手吧,打開鬼門關放出陰司大軍,才能給咱們爭取時間,吸引了張百仁的注意力。”

按理說鬼門關並非實體,眾人想要打開鬼門關,隻需要有黑白無常、牛頭馬麵在便可,但偏偏牛頭馬麵被張百仁封印在這廟宇內,眾位魔神能怎麽辦?

說著話的功夫,幾人搖身一變,化作了尋常香客的模樣,手中提著凡俗之物向山中走去。

純陽道觀雖然沒落,但畢竟背景不凡,凡俗中的香客不少,每日裏香客往來不絕。混入幾位心懷不軌的魔神,沒有人能察覺。

走入純陽道觀正堂,幾人繞過把守的道人,一路仿佛是遊客般,徑直向山中走去。

“好濃重的怨氣!”瞧著純陽道觀的萬人墓碑,奢比屍驚歎了一聲。

“是張百仁親自立下的,這些年若非字跡中劍氣壓製,隻怕下方屍體已經成了氣候,這怨氣太大!”春歸君搖搖頭,當年之事他一清二楚,隻是沒有什麽興趣談論。

幾人的速度很快,不多時便已經到了後山,掃過那飽經風雨的古廟,瞧見了端坐在廟宇中的三位道人。

“沒想到竟然還有三個礙事的小家夥,直接一刀殺了了事!”蓐收眼中庚金之氣翻滾。

“不可大意!”春歸君攔住了蓐收:“困住就是,不可殺人。”

“為何?”蓐收一愣。

春歸君阻止殺人,當然不是懼怕張百仁:

“你若不怕因果,盡管殺了他們就是。這三個老家夥是純陽道觀最後的苗苗,前朝龍氣破滅業力盡數皆由此輩承擔,若將其殺了,到時候隻怕那業力會落在你身上。”

“嗯?”蓐收動作一頓,眼中露出一抹凝重:“罷了,左右不過三位凡夫俗子,卻是不礙事!”

春歸君屈指一彈,將三位道人擊暈,然後眾位魔神站在門前,瞧著那大放光芒的太陽神火,你看我我看你,春歸君道:

“太陽神火天生克我,諸位莫要看我了。”

奢比屍也搖了搖頭:“我亦懼怕火焰,太陽神火乃天地陽剛源頭,我也要退避三舍。”

“我來!”蓐收瞬間散化做庚金之氣,飄飄****的穿過廟宇,懸浮於太陽之炁的上空。

似乎察覺到了蓐收不懷好意的目光,隻見那太陽神火猛然暴漲,向著蓐收卷來。

“出手!”

眾人來此不是與太陽神火糾纏的,隻需打破封印足矣!

隻要能打破封印,便可開啟鬼門關。

“哢嚓!”

蚩尤手起刀落,封印瞬間化作齏粉,然後隻見虛空一陣波動,接著就見牛頭馬麵罵罵咧咧的自虛無中走出來:

“好個無生,這鱉孫除了封印,就沒有別的招式,日後有機會咱們兄弟非錘爆其腦袋不可!”

“見過諸位帝君!”馬麵牛頭對著眾位魔神恭敬一禮。

“莫要多說,此時怕已經驚動了張百仁的念頭,立即打開鬼門關!”奢比屍道。

牛頭馬麵聞言恭敬一禮,然後周身法則之力流轉,交織出了一座鬼門關,“轟然”聲響之中,鬼門關打開,黝黑的鬼氣衝霄而起。

“破開另外一端的封印,此事便成了!”石人王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