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震動著地上泥土、雪花在不斷混合顫抖,變成了白黃之色,然後隻見一道道狂笑聲自遠方傳來,隻聽得那聲音震動的空中雪花不斷按照某種頻率齊齊飛舞:

“諸位,可讓咱們兄弟好一番追趕,緊趕慢趕總算是找上了。”

馬蹄聲滾滾,卻見五十多位身穿黑袍,頭戴鐵麵的男子,騎著高頭大馬疾馳而來。

馬蹄聲滾滾,似乎有千軍萬在衝鋒,冰冷的雪花吹打在黝黑猙獰的鐵麵之上,顯得更加陰冷滲人,與慘白的雪花交相呼應。

“籲~”

馬蹄勒緊,人立而起,卻見馬匹上的騎士縱身越下,一雙眼睛精光灼灼的掃視著場中眾人,然後目光落在了聖姑的身上:“姑娘,別來無恙啊!教主他老人家對你可是想念的緊,你還是乖乖隨我回去吧。”

聖姑此時兔子麵具下的雙眸古井無波,一片死寂,看不出絲毫表情,唯有紅唇微微張開:“有什麽本事盡管招呼,咱們大家也不是泥捏的,說那麽多有什麽用?”

聽著聖姑的話,那領頭大漢看向李鐵:“李鐵,這遭爛事你天下鏢局不該管。”

“可我天下鏢局已經管了!”李鐵此時撫摸著手中鋼刀,眼中露出一抹凝重:“話不必多說,有什麽事情,你盡管招呼就是了,我天下鏢局吃的就是信譽這一碗飯,若將信譽丟了,我等還混什麽啊!”

話語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若是將這一遭貨物弄丟了,天下鏢局也就不必在混了!

一個弄丟貨物的鏢師,就像是一個狙擊手打錯人一般,後果是致命的。

確實是致命的!

張百仁手指敲擊著標車上的大箱子,有些百無聊賴的看著場中局勢,似乎有些像是小說中的劫鏢,倒也有趣。

“嗬嗬!”那頭領冷然一笑:“自己尋死,怪得了誰?”

話語說罷,看向了聖姑:“聖姑一向慈悲為懷,憐愛眾生,豈能坐視鏢局之人慘死?”

聖姑周身氣機已經不斷提聚:“不論如何,寶物都不能落在你的手中,我苗疆絕不會受任何人掌控。”

苗女!

誰能想到,聖姑竟然是苗女?

“真不知道什麽是大事,竟然會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張百仁一雙眼睛看著聖姑:“要我說,還是小命要緊,那勞什子寶物給他就是了,反正生帶不來死帶不去,憑白搭上自己小命,未免忒不值當。”

聽著張百仁的話,聖姑瞪了張百仁一眼:“你這書生,難道聖人沒有說過舍生取義的說法?這件寶物若被那群家夥奪了去,怕是不知要有多少人的死傷。”

“哦?不知是什麽寶物,竟然能扯上眾生的生死劫數。”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好奇:“你且與我說說,魔神尚且不能在人族大地翻起風浪,難道僅僅憑借一件寶物,便可掀翻人道的統治?”

聽著張百仁的話,聖姑翻了翻白眼:“若是魔神盡數恢複到巔峰時期,你說能不能掀翻人族大地。”

“什麽!!!”張百仁聞言一驚:“魔神已經半死不活,哪裏有什麽寶物能夠叫其恢複巔峰狀態?”

“你這書生孤陋寡聞,卻不知此寶的玄妙。”那黑衣頭領淡然一笑:“你天下鏢局押鏢,怕是還不知道這其中是何寶物。”

“是何寶物?”李鐵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也罷,我便告訴你,也好叫你知難而退。”黑衣頭領不緊不慢道:“此物乃是上古大神女媧娘娘的遺物,你若識相便乖乖退去,若不然隻怕黃天老子都保不下你。普天之下,除了那寥寥幾人能將此事壓下外,沒有人能壓得住此事。你等已經深陷重圍而不自知,三省綠林皆已經聞風而動,欲要截殺此物。”

女媧娘娘的遺物?

張百仁聞言頓時一愣,眼中流露出了一抹訝異,心中暗自嘀咕:“原來如此,怪不得我氣機浮動,原來是應在了這件寶物上。誰能想到,堂堂女媧大神的遺物,竟然在幾個見神境界的武者之間廝殺爭奪。”

上層的高手目光永遠都不會注視到這等螻蟻的身上,若非自己冥冥之中心血**,怕也不會察覺到女媧娘娘的聖物出世。

“三省綠林!你們就不怕動靜鬧大,被上層的那些大人物察覺?”聖姑麵色一變。

“哈哈哈,殺了你們奪取完聖物,我等便要啟程趕往苗疆,中土那些大老爺即便是收到消息又能如何?苗疆隱匿在十萬大山深處,其內妖獸、蠱蟲數不盡數,縱使是那些大神通者又豈能尋覓到我等蹤跡?”領頭人慢慢抽出了腰間佩刀,冰冷的鋒芒在雪花中露出了點點嶄然:“更何況,你等以為眾位魔神、大長老不會庇佑我等嗎?奪得了女媧娘娘的聖物,我等便是大功一件,到那時……”

沒有多說,也不會繼續多說,那馬匪首領已經當先突破音爆,手中長刀劃破空氣,留下了道道氣浪,向著鏢局的人斬來。

現如今三省綠林聞風而動,留給自己等人的時間不多了。

見神者武者出手,空氣不斷片片破碎爆開,吹**得天地間雪花化作齏粉,刮的人眼睛睜不開。

對於這等修為,張百仁看都懶得看,他彈彈手指都比這威力大。

是以此時張百仁依舊懶洋洋的坐在馬車上,頗有“臨泰山崩而不變色”的氣象,叫人忍不住為之心中讚歎。

“想不到你這書生倒還有幾分膽色。”聖姑掃了張百仁一眼,眼中露出一抹讚許,然後遠遠的退避開來,站在了張百仁身邊。

“你不出手?”張百仁好奇的看著聖姑。

此時天下鏢局與那劫匪廝殺在一處,雙方直接展開了最為慘烈的交鋒。

一方是為了奪寶,一方是為了保護飯碗、名譽,誰都不肯後退半步。

“你知道我付給了天下鏢局多少金子,才能請動見神強者押鏢?”聖姑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戰場。

“多少兩?”張百仁對於見神的價格比較好奇。

“十萬兩黃金。”聖姑淡淡道。

“嘶~~~”張百仁倒吸一口涼氣:“那豈不是說,至道境界要白萬兩黃金?”

“嗬嗬!”聖姑仿佛看白癡一般盯著張百仁:“至道境界超凡脫俗,已經淩駕於王權帝國之上,會缺錢?你有再多的錢,也請不動至道強者。”

“哦?”張百仁聞言麵露好奇之色:“你這種說法,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淡淡的看了張百仁一眼,聖姑輕輕一歎:“我如今才不過進退火候,陽神尚未修成,便是易骨境界的強者,也非我能敵,上去也不過送死而已。”

下一刻張百仁隻覺得手掌溫潤軟膩,然後就見一白嫩的玉手插入了自己的手中,然後袖子便是一沉,而隻聽耳邊聖姑吐氣如蘭,聲若蚊蠅:“莫要聲張,我是這群人的主要目標,此物暫且先寄存在你身上。我若能挺過此劫,日後自然會尋你討回寶物。我若身死道消,你便拜入道門,待你證就陽神之後,在打開盒子。”

聖姑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紅唇細膩有光澤:“至少你的生存機會比我大了百倍!你日後若成道,切莫忘記將我複活,這寶物內蘊含著女媧娘娘成仙的秘密。”

張百仁聞言默然,過了一會才感慨一聲:“你覺得這群盜匪會放過我?”

“你的逃生機會比我更大。”聖姑隻是道了一句,然後便不再開口,離開了張百仁。

張百仁撫摸著袖子,察覺到其中是一隻盒子,隨即眼中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說著話張百仁轉身看向不遠處的張須駝:“我的目標是達成了。”

“可都督該怎麽收尾才是難題,如今三省綠林皆已經盯上了天下鏢局,稍有不慎便是全軍覆滅的場麵。”張須駝感慨道。

張百仁聞言默然,過了一會才道:“尋個時機,我隻管打開盒子,然後叫天下人都知道這寶物落在了我的手中,誰敢來我這裏尋晦氣?”

張百仁說著看向戰場,此時雙方交鋒,各有損傷,但卻不到見血的時候。

“閣下可敢報上名號?”李鐵遲遲拿不下眼前的黑衣人,眼中露出一抹火氣。

盯上自己一行人的可不單單是這一夥黑衣人,而是三省綠林不知多少高手。

“你當我傻啊!”黑衣首領翻了翻白眼:“天下鏢局不管咋麽說,也是天下間有數的大勢力之一,我若被你知道身份,日後豈不是整日裏要麵臨著天下鏢局的追殺?”

黑衣首領才不傻,這種事情怎麽會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尤其殺人奪寶,更是要不得!

“混賬玩意,藏頭露尾的鼠輩,今日隻要我李鐵在,就絕不會叫你砸了招牌。”李鐵眼中冷光越來越濃,這十萬兩黃金的鏢,確實不是那麽容易接下的。

不過自己答應了別人,那就斷然沒有反悔的道理,他李鐵縱使是死,也絕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

更何況,自己未必沒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