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道強者剛剛突破,一身精氣神不斷散射,難以完全收斂,到了張百仁這種感應冥冥的境界,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其感知。

“燕雲十八騎已經向著此地趕來,咱們是現在動手好,還是等等?”羅藝的眼中滿是殺機。

燕雲十八騎手下白骨如山,他羅藝親自帶領燕雲十八騎橫掃塞外,殺的人不比燕雲十八騎少。

“你瞧瞧你,成什麽樣子;整日裏喊打喊殺的,咱們可都是人上人,殺人的事情還用咱們自己親自動手嗎?”張百仁看著羅藝:“你這些年殺戮的也不少,與我一道淨化殺機,共同進去看看吧。”

龍門客棧

此時龍門客棧爆滿,裏裏外外摩肩擦踵熱鬧非凡,各種說不出的味道交雜不休。

龍門客棧雖然攤子鋪了幾十裏,但客棧卻依舊隻有一家。不會有人來和龍門客棧搶生意,更不會有人敢這麽做。

龍門客棧屹立在大漠數百年,隻有兩個嬌滴滴如花似玉的女子鎮守,若說毫無背景,誰信?

若沒有背景的話,隻怕早就被人吞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了!

楊汐月百無聊賴的坐在櫃台裏盤著賬本,在旁邊一個黑衣大漢抱著雙臂站在楊汐月身邊,二人有一搭說一搭,大多數時候都是那黑衣男子在說,而楊汐月隻是簡簡單單的應付著。

二樓的樓閣上,裝飾著一盆盆綠栽,使得整個人仿佛進入的花草的國度,妝容公主站在樓台上,手中拿著瓜子,一隻手撐著腦袋,看著下方過往的人群發呆。

跑堂的小二此時不斷在大堂中穿梭,仿佛遊魚一般,身形靈巧至極,恰巧從過往行人之中傳過去,而酒菜卻不撒分毫,一看便是練家子。

隨著攤子不斷鋪大,龍門客棧的小二也越來越多。

瞧著那不斷來來往往的人潮,樓上的妝容公主有些昏昏欲睡。

“嘩~”

伴隨著一群人影走進來,整個大堂忽然間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大堂中的跑江湖把式的可都是有眼力價,隻一眼便看出來人非富即貴,最關鍵的是有眼力之人都能看到,那跟在後麵的是納蘭家族管事。

想到最近崛起的黑旋風不斷找納蘭家族麻煩,大堂忽然安靜了下來,群雄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大氣也不敢喘。

納蘭家族,便是這絲綢之路無可爭議的幾大巨頭之一,最關鍵的是沒看到往日裏神氣至極的納蘭家管事,此時仿佛孫子一般低頭站著,緊緊的跟在納蘭家那幾個身披鬥笠之人的身後。

平日裏那納蘭家管事在這條路上呼風喚雨,此時卻比孫子還孫子,那說明什麽?

能跑江湖的,可都不是傻子。

感受到氣機的變化,此時楊汐月抬起頭,向著納蘭家商隊掃來,眼中露出一抹詫異。

領頭的兩個人身披鬥笠,一紫一籃看起來相當的耀眼,即便是站在那裏卻也有一股無形的力場籠罩整個大堂,叫眾人猶若是遇見了天敵一般,就連口中的嚼嚼都不敢太重,生怕不小心惹得那鬥笠人的注意。

在鬥笠人身後,是一身氣機內斂,煞氣環繞的羅藝,腰間彎刀還帶著一點血漬,背後背著一把組裝的長槍,氣血內斂到極致,叫人看不出深淺。

小二腳步僵硬的走上前,想要開口,但是麵對著那股無意中的氣機壓迫,卻是連話也說不出來。

“喲,真想不到這世界上的至道強者還真是多,以前未突破之前,至道強者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存在,現在突破至道,卻不曾想在這偏僻的絲綢之路也能遇見這等人物!”不等楊汐月開口,一邊的黑衣大漢已經站了出來,慢步走到幾人身前,然後將目光落在了羅藝身上:“諸位要打尖還是住店?”

“你是什麽人?以前行走絲綢之路,可是不曾看到過你。”納蘭靜開口了。

清脆的女子聲,叫那黑衣大漢目光轉移了注意力,掃視著鬥笠下的人影,卻看不出深淺,隨即懶洋洋道:“以前看不到我那就對了,以後你們就能看到我了。自我介紹一下,本人日後便是這龍門客棧的掌櫃了,那女子便是老板娘。”

話語一出,大廳落針可聞,納蘭家眾人俱都是將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張百仁。

紫色的鬥笠下,沒有人能看得出張百仁在想些什麽,也同樣看不穿其麵孔。

氣氛在此時似乎凝滯,整個大堂仿佛被壓抑住,所有人隻覺得心口懸浮了一塊巨石,就連呼吸都開始艱難起來,甚至於有的普通人都開始身子窒息翻了過去。

“唰!”

張百仁動了,鬥笠一轉掃了大堂一眼,刹那間大堂似乎活了一般,本來窒息的空氣重新恢複了流動。

“好重的壓力,此人顯然並非尋常之輩!”黑衣大漢心中一凜,在那一刻氣機牽引之下,他甚至於身形不受控製,差點想要本能的出手格殺此人。

威脅太大,僅僅隻是此人的一道淡淡目光掃著,但卻已經逼迫出了自己的全部壓力。

不遠處有空座,張百仁徑直向著那空座走去,此時納蘭靜看向了楊汐月:“老板娘,咱們走了敦煌好些年,可從未聽過絲綢之路上竟然有這等驚天動地的消息,老板娘居然有了老板。”

“人總是要成長,我一個人在這塞外孤苦伶仃,總歸是要尋一個依靠。”楊汐月不緊不慢的道。

“老板娘說笑了,憑借老板娘一身至道境界的武道修為,普天之下能做你依靠的,可是屈指可數。”納蘭靜不緊不慢的坐在了張百仁身邊。

“上菜!所有招牌的菜全都來一遍,這或許是咱們最後一次出關了?”納蘭靜輕輕一歎,眼中滿是感慨,露出了一抹怪異之色。

確實,或許是最後一次出關了。

好酒好菜不到半個時辰擺上,整整擺了八張桌子,幾十道菜叫人看著便胃口大開,可是偏偏納蘭家的人沒有絲毫動靜,一個個恭恭敬敬的坐在那裏,隻有張百仁與羅藝拿著筷子,羅藝是一場大戰早就餓了,此時狼吞虎咽的吃著羊腿,而納蘭靜則靜靜的給張百仁夾著酒菜。

就在此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就見一群熟悉的人闖入客棧,搬著一個熟悉的箱子,各各周身帶血的來到了那黑衣大漢身前。

“哐當!”

箱子墜落,露出了八百兩黃金,王統領恭敬的道:“大當家,納蘭家的八百兩黃金,咱們兄弟收來了。”

“真的給了?”那黑衣大漢瞧著腳下的八百兩黃金頓時一愣:“我不是說隻叫你等刁難一番嗎?”

“納蘭家富可敵國,走了幾十年的絲綢之路,可是不差那麽一點錢,八百兩在其眼中就是毛毛雨。”王頭領苦笑著道,他才一開口尚未來得及刁難,對方便已經將錢交了出來,你叫他怎麽辦?

難道他還能說“這錢我不要了,你們將其帶回去?”,到嘴的鴨子哪裏有飛走的道理。

“納蘭家莫非和你等動手了?”瞧著幾人周身掛彩,黑衣大漢眉頭皺起。

“大王,你是不知道,最近外麵可不太平,不知從哪裏來了一夥狠人,專門截殺盜匪,所過之處不留活口,所有看到那夥狠人的,皆已經去見了閻王。”王姓頭領苦笑著道:“咱們兄弟也遭受波及,不過還好兄弟們機靈,總算是逃過一劫……”

話語落下,那王姓首領忽然話語頓住,一雙眼睛看鬼一般盯著納蘭家的隊伍,話語再也說不出來了。

“怎麽了?”首領循著目光看去,眼中露出了一抹疑惑。

“大當家,他們便是納蘭家的人!”一邊小頭目低聲道。

“哦?”大首領聞言頓時麵色一變,眼中露出一抹凝重,他閉關三十多年,對外界的事情到不了解,之前以為納蘭家不過是區區一個小商隊,尋常商賈而已,又有何俱哉?

縱使對方是門閥世家又能如何?自己依舊是不懼!並非所有門閥世家都有至道強者。

可是現在看來,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怎麽了?”一邊楊汐月似乎察覺到了場中氣氛的怪異,忍不住詢問了一聲。

“沒什麽!”瞧著正在吃飯的納蘭家商隊,黑衣大漢勉強一笑,臉色有些發白,現在細一打量,除了那吃羊腿的至道強者,便是那兩個鬥笠人,自己也一個看不穿。

“這納蘭家究竟是什麽來頭?”黑衣大漢將小頭領拉到一邊低聲道。

“大王可知涿郡?”小頭領道。

“涿郡?我自然之道,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經常被突厥洗劫。”黑衣大漢詫異道:“涿郡怎麽了?”

小頭領無語,您這可都是幾百年前的老黃曆了!

他能說什麽?

說起涿郡,便要說到張百仁,然後從前朝說到今朝,他就是口幹了也說不完。

“這廝就是一個莽漢,原本兄弟們以為有了至道武者撐腰,可以與涿郡掰掰腕子,但是誰能想到這廝對於涿郡竟然毫不了解?這究竟是哪裏冒出來的老古董?”王姓首領暗中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