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仁撫摸著懷中的玉兔,站在月色下看著如水的月色,眼中露出了一抹沉思。

理不清的因果,劃不明的界限,許多事情自己根本就無法去辨別,隻能暗自揣摩,提升自己的修為,等候真相揭開的那一刻。

“主公,您本事這般大,為何還會心煩?”小扉在張百仁手中鑽了鑽,眼中露出一抹詫異。

張百仁劍滅一域,誅殺大自在天子,擊敗九嬰、禍鬥等先天生靈,小扉乃是親眼所見。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張百仁這般大能,還會有煩心事。

“你呀,不懂!”張百仁摸了摸小扉的腦袋,一雙眼睛內露出了感慨之色:“你太單純,不知人心複雜!”

小扉瞪大眼睛看著張百仁,張百仁道:“小扉可知什麽是仙人?”

小扉搖了搖頭:“能在十萬莽荒中活下去,小扉已經夠擔驚受怕的了,小扉豈敢奢求仙人那等境界。不過主公神通廣大法力無邊,肯定是要成仙的。”

“你體內有先天神獸玉兔的血脈,日後隻要肯在我身邊努力修持,少不得一個先天神獸的蛻變,到時候長生不死並非虛妄。”張百仁手指繞在小扉的耳朵上,呆呆的看著天邊明月,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尉遲敬德與秦瓊封神,人間氣數為之一變,但卻依舊有無上鬼王並非尉遲敬德與秦瓊能懾服的。

單憑二人的一縷分神,想要震懾那修持了數千年鬼王的對手,未免有些難以為繼。

“都督,純陽道觀發來了請帖,邀請您與七夕過年的時候回去,欲要祭奠一番純陽三老以及張斐大老爺。”左丘無忌快步走進來。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張百仁眼中露出了一抹沉思,縱使是看在朝陽老祖、少陽老祖的麵子上,這次聚會張百仁也注定要去走一遭。

認祖歸宗,縱使是自己不在意,但七夕卻也要知道自己的祖宗在哪裏。

認祖歸宗落葉歸根,是中國人的一種特殊、獨有情懷。

“我覺得你該回去,純陽道觀並無對不住你的地方,真正對不住你的是你父親,你爺爺對你可是真心實意。”少陽老祖又猶若幽靈一般走了出來。

張百仁聞言默然:“玄奘什麽時候到達中土?”

“快了,也就在這幾日。”左丘無忌道。

張百仁聞言點點頭,一切皆如自己算計的那般,大乘佛門複興,怕就是在這幾十年內。

一群人散去,張百仁將玉兔塞入懷中,親自摟著七夕走入寢室,看了一眼那幽幽燭火,一聲長歎後熄滅了燈火。

自從見識到真我之後,張百仁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是凡人一般,開始多愁善感了起來。

月落日出,日上三竿才見張百仁站起身,呂洞賓正在院子裏讀書。

他來的倒是早,呂員外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呂洞賓身上,欲要呂洞賓科舉成名光宗耀祖,可謂是頭懸梁錐刺股,三更燈火五更雞。

鍾離權站在院子裏吞吐著煙霞,眼角卻斜視著呂洞賓,一張麵孔越加愁苦。

鍾離權修煉的是內家陽神,金丹大道主修內煉精氣神三寶,怎麽會有吞吐雲霞的本事?

能夠采集日月精華的那是妖獸與張百仁,鍾離權不過尋思小孩子心中好動,故意引誘對方罷了。

隻是看著呂洞賓那越來越古板、規矩的舉止,顯然讀書已經到了骨子裏,叫鍾離權好生的難受。

張百仁掃過院子裏的鍾離權,心中覺得好笑,然後將七夕交給了陸雨,慢慢拿起論語來到呂洞賓身邊:“現如今天下剛剛平定,天子尚未來得及開恩科,你現如今尚且在幼年,一切都來得及,不必如此刻苦。”

“先生教誨的是,隻是我爹說了,孔聖人曾言: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弟子尚未到思的階段,如今隻是學而已,當刻苦鑽研,熟讀四書五經。人生苦短,壁如朝露,卻是不可耽擱。”

聽著對方的話,張百仁聞言苦笑,這小子不愧是東華帝君轉世,說起話來自有氣度。

給了鍾離權一個你好自為之的表情,張百仁轉身去前院洗漱。

尚未洗漱完畢,就聽陸電在門外道了一聲:“都督,達摩來了。”

“哦?請法師進來。”張百仁道。

不多時,就見達摩走進院子,隻是對方的精神不怎麽好:“見過都督。”

“法師不必多禮。”張百仁請達摩坐下,然後才笑著道:“法師狀態不佳啊?不在少室山清修,來我這隱居之地所為何事。本來想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過一段凡人日子,哪裏知道現如今天下皆知我在此地。”

達摩苦笑,世尊轉世投胎,將禪宗一大攤子交給了他,達摩能好過才怪。

禪宗少了世尊鎮壓,對於達摩來說,壓製道門的力量便越加無力。而且還有大乘佛法即將崛起,現如今達摩是焦頭爛額。

“都督可知密宗?”達摩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

“略有耳聞。”

張百仁道。

“都督當在地府中見過地藏王菩薩。”達摩看著張百仁。

“見過。”張百仁。

“那都督肯定不知道,地藏王其實是世尊斬出的密宗道果。”達摩苦笑著道。

“這倒是不知。”張百仁若有所思。

“現如今密宗拜地藏王菩薩為佛祖,欲要在興正統之爭,而且一邊還有大自在天子搗亂,我禪宗日子不好過啊!”達摩苦笑著道。

“這倒是爛攤子,地藏王菩薩在忙著開辟佛國,哪裏有時間理會陽世的事情。”張百仁搖了搖頭。

“地藏王沒時間理會,可大自在天子無形無相玄妙莫測,竟然偽裝成地藏王菩薩假傳佛旨!!!”達摩臉上的無奈之色更濃。

張百仁動作愣住,大自在天子倒是會玩,知曉地藏王菩薩無法幹涉人間的事情,幹脆來了一出假裝。

“最可恨的是,大自在天子竟然自輪回中喚醒了密宗的前輩,有四位法身高手欲要前來偷襲大都督,嫁禍給我禪宗。”達摩皺成了一張苦瓜臉。

“不會吧?難道沒有人和那老古董說起過本座的威名?”張百仁詫異道。

“都督崛起不過幾十年,便可與世尊平起平坐,說出去誰信?”達摩無奈道:“畢竟是我佛門有生力量,還望都督手下留情。”

張百仁聞言麵色一動,眼中露出了一抹詫異之色:“我怕四大法身強者偷襲的不是我,而是衝著玄奘去的。”

“什麽!!!”達摩驚得站起身:“不行,我要親自去看看。”

聽到消息,達摩坐不住了,二話不說轉身便走。

“神足通?”瞧著達摩肉身直接散開,張百仁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好怪異的神通!竟然能直接憑借肉身幹涉空間的力量。”

達摩走了,張百仁吃完早飯,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亂糟糟的喊叫聲,接著便見一些熟悉的麵孔徑直闖入了大廳,左丘無忌左右攔截,卻是攔截不住。

“大都督,你到底要幹什麽?”

“大都督,你這般做怕是不好吧!”

“大都督,你未免太過分了!”

“……”

張百仁放下茶盞掃過眼前眾人,得……都是之前去陰司相助自己的道門眾人與門閥世家的老祖。

“諸位,大清早的怎麽那般大火氣?”張百仁不緊不慢的放下茶盞。

“張百仁,你在涿郡胡亂折騰,天不伏、地不收、人王不管,你自己偏安一偶胡亂折騰也就算了,為何還來禍害我等?”王家老祖的眼中滿是醞怒之色。

“我怎麽了?”張百仁愣了愣神,不知這下老家夥哪來那般大的火氣。

“你還故作不知,我且問你,你涿郡走出的傳道士,究竟是怎麽回事?宣揚什麽人民當家作主,什麽打土豪分糧食、分田地,你這不是在要我等的命嗎?”王家老祖怒氣衝霄。

“原來是這事。”張百仁似乎恍然大悟,隨即眼中露出了一抹詫異,攤了攤手:“這等事情,豈是我指使的?諸位冤枉我了,這一切都是那些人自願的!”

“自願的?大都督,我等今日找你來,就是想要問你一句話,你究竟管不管?這等動搖我等門閥世家根基之事,我等絕不能忍!縱使是玉石俱焚,也絕不能忍!”河東崔氏的一位老祖麵色陰沉道。

聽聞此言,張百仁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門閥世家的反應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

那股玉石俱焚決不妥協的氣勢,不像是裝腔作勢。

“究竟什麽情況,咱們也該去去看看再說,不知諸位在何處見到我涿郡的傳教士?”張百仁放下了茶盞。

門閥世家手段深不可測,不管的話語他還真不能隨便說。

“好,都督既然想見,那咱們就隨你走一遭。”琅琊王家老祖冷聲道。

一群人化作道道陽神消散開,留下張百仁站在大廳中,一邊陸雨抱著七夕,麵露難看之色:“都督,不要緊吧!”

“門閥世家翻不了天。”張百仁話語裏滿是自信:“照顧好七夕,我去去就來。”

說完話張百仁身形已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