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是弱者,災禍來時,任憑鐵騎**。太平盛世之時,又慘遭門閥世家剝削,對於門閥世家來說,百姓就是隨手可以碾死的螻蟻,不值一提微茫猶若是塵埃。

但百姓又是強者,人道的意誌,便是百姓的意誌。

人道意誌由誰決定?

不是由天子、更非士大夫階層,官宦門閥之流,而是真真正正的無數處於社會最底層,苟延殘喘草根樹皮為生的百姓。

“百姓愚昧,喜怒全在一念之間,所以天心莫測,人道莫測。”張百仁默默撚起了手中棋子:“這都是我的錯!百姓愚昧,我卻不能袖手旁觀,更應該去開啟民智,傳遞道統,而絕非眼下這般,隻是去敵視百姓。”

其實說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大人會和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計較嗎?

張百仁身為人族最頂端的大能人物,有義務去開辟民智,而不是站在高處去俯視、蔑視、不屑一顧,甚至於去責怪。

“百姓連飯都吃不飽,又有什麽精力去思考那些大道理!”張百仁落下一枚棋子:“其實當年我心境出現了問題,天心蔑視萬物,確實是我的不是。”

“都督,你走神了!”一邊鍾離權開口:“你這棋子落錯了。”

世尊麵露慍怒之色:“鍾離權前輩,觀棋不語真君子,你雖是前輩,但卻也不能這樣。我想贏大都督一局,有那麽難嗎?”

“你想贏大都督?簡直是癡人做夢,大都督何等人物,普天之下誰敢說能勝他一子。大都督一世英名,怎麽能毀在你手中。”鍾離權拿著蒲扇翻了翻白眼。

此時長安城又起了新的變化,眼見著李唐龍氣即將燃燒殆盡,亡族滅種就在眼前,忽然間隻見天地八方鋪天蓋地的人道信念湧現而出,仿佛是滔滔不絕的泉眼一般,滋潤著李唐的天子龍氣。

甚至於燃燒的速度及不上彌補的速度,轉眼間幾個呼吸李唐龍氣便恢複了鼎盛。

“贏了!朕賭贏了!朕一心為國,一心為了天下百姓,天下百姓又豈會拋棄朕?豈會見朕性命垂危而不搭救?”李世民忽然熱框含淚,一行淚水滑落,他忽然明白了天子的真正責任。

在哪一刹那,他似乎穿越了時空,元神彌散天地間與人道相合,感受到了百姓的喜怒哀樂,看到了那無數匍匐在地不斷叩拜謝恩的百姓。他們麵黃肌瘦、奄奄一息,他們微不足道,仿佛是一隻隻螻蟻。

死去,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姓名。活著,亦不會有人在乎他們的感受。

他們卑微,但他們卻是人道的中堅力量,是他李世民的子民,是他李世民的根基。

“朕如舟,百姓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李世民聲如驚雷,此時精氣神產生了一種玄妙蛻變,一道妙妙莫測的冕旒出現在其元神上。

命運法則,李世民獲得了命運法則的青睞,獲得了命運法則的加持。在那一刻,他看到了眾生,他看到了天子的責任,念動間決定著無數百姓的命運,無數百姓的生死。

在那一刻他成為了命運之子,對於命運法則已經領悟到了極深的地步,獲得了命運之力的加持。

因禍得福!

“李世民成氣候了,未來李唐將要大興,當年將李唐山河交托在李世民手中,我也算是選對了人!”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詫異之色,此時自家體內的大道花忽然生出感應,代表著命運法則花瓣的投影忽然飛出,化作了一道冕旒加持於李世民的頭上。

張百仁再次愣住,陷入了沉思,眼中滿是思索。

天宮中

李元吉停止了叫罵,李淵默默的收回目光,陷入了沉思。不遠處的李建成也低頭不語,過了一會才道:“或許,李唐交到二弟手中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天宮中陷入了沉寂,李元吉、李建成、李淵父子三人詭異的陷入了沉默。

“轟!”

龍氣燃燒停止,然後就見虛空中一道氣機盤旋,一股玄妙的氣機自冥冥之中而來,鋪天蓋地的灌入了秦瓊與尉遲敬德體內。

刹那間尉遲敬德與秦瓊的精氣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隻見虛空中一道道氣機流轉,秦瓊與尉遲敬德體內的神魂開始蛻變。

下方群臣目光灼熱,但卻不敢多言,生怕驚擾了尉遲敬德與秦瓊。

大概過了半日,才見秦瓊與尉遲敬德紛紛睜開雙目,眼中露出了一抹笑容:“我等拜謝陛下!”

“二位愛卿速速請起,如今祭天完畢,二位得了神位,隨朕前往上書房,與朕一道去繪製畫像,然後在有勞二位將軍開光。”李世民笑著道。

“陛下,不必如此麻煩,隻要陛下令各州府畫匠、道人前來觀看了我二人的容貌,然後畫於紙上,隻要百姓將畫像貼在門上,手中持著香火默念我兄弟名號,我兄弟必然有所感應,在那神像上留下氣機神念,若有鬼怪登門,必然會被我兄弟誅殺。”

“哦?”李世民聞言一愣:“來人,速傳天下修士覲見。”

朝廷真的認真的時候,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尤其是如今人族麵臨著這麽大劫難,佛道、門閥世家俱都是齊心協力共渡難關,不過半日時間,尉遲敬德與秦瓊二人的畫像便傳遍天下,貼於千家萬戶門前。

禦書房內

李世民笑著道:“二位愛卿如今得了百姓香火,家家戶戶供奉二位愛卿,朕便等於在大唐內安插了無數的眼睛,這大唐內一舉一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我等的眼睛。”

話語落下,尉遲敬德麵色凝重:“陛下為我兄弟二人爭取這等機緣,我兄弟二人必然拚死效命於陛下,此生此世不敢忘懷。”

“起來吧,莫要矯情!你我君臣一場,二位為李唐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朕如何能放任你等踏入歧途?”李世民歎一口氣:“長生之路太過於渺茫,大都督已經注定獨占鼇頭,我這是為你兄弟安排後路。反正你兄弟已經成神,若能奪得仙緣,大不了百年後在轉世投胎就好了,有什麽麻煩的。”

尉遲敬德與秦瓊眼圈微紅,李世民不動聲色道:“朕今日召集二位來此,是為了天下百姓謀的。”

“陛下,尋常惡鬼我兄弟自然是念動間便可鎮壓,但地府中逃出來的鬼王,單憑一張畫像,怕是無法威懾住,除非我兄弟二人真身親至。”尉遲敬德忽然道。

李世民聞言笑著道:“無妨,此事交給道門便好。而且你別忘了,大乘佛法馬上即將東傳,大都督果然是好布局,一環接一環,環環無窮盡。”

大乘佛法?

尉遲敬德與秦瓊對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麽。

不提上書房內的議論,此時洛陽城庭院內,張百仁收回目光,放下了手中棋子,他此時哪裏還有心思下棋?

“門閥世家,五姓七宗始終都是我人族禍根,傳令涿郡……”張百仁麵色凝重起來:“鼓勵我涿郡士子前往中土傳道!”

“都督!”左丘無忌聞言悚然一驚,眼中滿是駭然:“涿郡的思想若流傳出去,隻怕會被門閥世家群起而攻之。”

涿郡這些年在張百仁強硬鐵血手腕的鎮壓下,地主、門閥俱都已經成為了往事,當年新中國改革也不過十幾年而已,更何況是張百仁的強勢鎮壓?

現如今涿郡雖然不說人人如龍達到二十一世紀的思想,但民國時期的思想程度還是有的。

敬天地、敬鬼神,但卻不拜鬼神,隻拜天地與張百仁。

若叫涿郡的人去中土宣傳打到門閥、打倒世家平分土地的思想,隻怕是會被門閥世家給弄死。

“自然是不能叫普通人去送死,唯有見神境界的高手才可成為我涿郡的傳教士,每年本座親自為其講道一個月。”張百仁笑著道。

“呼~~~”

左丘無忌頓時呼吸急促了起來。

張百仁是誰?

修為不是天下第一,甚至於在修煉界中排不上名號,但若論殺伐手段,普天之下誰麵對張百仁不是兢兢業業?

張百仁親自為其講道一個月,絕對能引起無數武者的瘋狂。

涿郡千萬人口,見神武者還是不缺的,十萬人中總歸能出那麽一個天驕。

再加上涿郡的特殊治理辦法,張百仁對於治下子民從不藏私,隻要你做出貢獻,得到貢獻值,便可換取自己喜歡的功法。

涿郡不缺見神高手,缺的是至道高手。

經過幾十年發展,涿郡臥虎藏龍,民間肯定有至道強者,至於有多少,怕是不好說。

隻要前往中土傳教,便可獲得張百仁講道、指點一個月,莫說是見神武者,就算至道武者也坐不住。

“到時候怕是血流成河,門閥世家絕不會坐以待斃的。”鍾離權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沒時間了!”張百仁站起身向著後院走去。

張百仁走了,留下鍾離權與世尊麵麵相覷,世尊手指撚動念珠:“大都督手段深不可測,他既然選擇這麽做,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