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主請留步!”

農家的憫農大聖看著觀自在背影,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眼見著觀自在要走,連忙開口。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觀自在轉身看著憫農大聖,眼中露出了一抹苦笑:“本座知道爾等諸子百家是被人算計了,但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便是如此,做錯了事總歸要付出代價。道門被諸子百家擺了一遭,諸子百家釀下如此大禍,道門又豈會善罷甘休?”

聽聞此言,憫農大聖苦笑,露出了一抹無奈:“可如今驚瑞大世將至,叫我等就這般退出,我等實在是不甘心啊。”

觀自在搖了搖頭,一雙眼睛看向遠方:“難道大聖不曾察覺,人道的壓製正在降臨,當年諸子的遺澤正在消散?”

“我……”憫農大聖在那一刹,似乎蒼老了幾十歲,默然不語。

觀自在歎了一口,然後轉身遠去,諸子百家棋差一招,差點叫人道滅絕,這般大罪過,就算仙人下凡都救不得他。

“天地大道,順昌逆亡,大聖三思而後行!”觀自在遠去,留下憫農大聖與墨家巨子站在院子裏不語。

長安城

張百仁沐浴淨身,散去了心中殺氣,懷抱七夕在院子裏散步。

世尊一襲白衣,端坐在柳樹下眼中露出如有所思之色,不知在想些什麽。

呂洞賓正在不遠處讀書,鍾離權手中撚著棋子,身前紅塵之氣流轉,呂洞賓,洛陽城中的玄妙紅塵氣在不斷流動,鍾離權身前的棋盤仿佛是一個漏鬥,不斷的吸納著洛陽城中的紅塵氣。

龍母此時站在院子裏看著天空星鬥,雙目悠悠不知在想些什麽。

“都督,你修為……”陸雨瞧著張百仁烏黑茂密的發絲,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擔憂。

“怎麽說?”張百仁看向陸雨:“你放心好了,我如今尋得本性,再也不受此中之苦。天人也好,凡人也罷,我還不都是我?”

“都督,你說道門會有什麽反應?”袁守城此時湊上前道了一聲。

“還能有什麽手段,自然是有什麽手段就用什麽手段,隻要能將諸子百家徹底壓下去,打入萬劫不複之地,必然是不擇手段。”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但如今人族大劫當前……”袁守城低聲道:“這般內耗,豈不是自我消耗?”

“你能勸得動我,為何不去勸勸道門眾人?”張百仁不緊不慢笑眯眯道。

袁守誠聞言無語,眼中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能說什麽?

什麽也說不了!

此時長安城外不遠處的翠屏山中

道門眾位高真匯聚一堂

王家老祖不緊不慢道:“諸位,事到如今,該如何行事,總該要定下一個章程。”

聽了這話,白雲道觀的老祖雙眼掃過場中眾人:“人道氣數就那麽多,一家興起另外一家就必然衰落,此乃天定也。我等已經答應觀自在中土允許佛法傳播,此乃大敵也,若再叫諸子百家趁機逼宮進位,豈不是麻煩大了?”

“老祖的意思是?”眾人齊刷刷看向白雲觀老祖。

“要麽放任諸子百家與佛門爭鬥,咱們坐山觀虎鬥,待到雙方兩敗俱傷,咱們在出來收拾殘局。”白雲老祖道。

“若是鬼門關不曾打開之前,倒有幾分謀劃的可能,但如今鬼門關前百家高手已經被奢比屍、玄冥屠掉了精銳,諸子百家如何與佛門抗衡?”上請老祖搖了搖頭。

“那就隻能施展第二個辦法了!”

眾人相視一笑,顯然想到了一處。

不知何時起,大唐境內一到消息漫天飛舞,諸子百家竟然勾結鬼門關內的惡鬼,屠殺了鬼門關附近的十座城池,數十萬百姓。

不論男女老少,俱都是斬草除根一個不留,好在道門有高真出手,重新鎮封了鬼門關,擊敗了諸子百家的高手,挽救了人間劫難。

魔!

這個字眼不知何時開始在凡間流轉,世俗之中都開始流傳“魔”的諸般傳說,十城屠殺慘烈無比,激得天下百姓怨氣衝霄,詛咒不斷。

再加上鬼門關內跑出來無數惡鬼為禍人間,不斷有百姓慘死,於是有人趁機將本來張百仁的罪責,扣在了諸子百家的身上。

魔!叫人聞之而變色,天下百姓視之為洪水猛獸。

“砰!”憫農大聖砸碎了身前石板,猛然站起身,手中信報化作了一道道紙片:“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

“該死!”墨家巨子手背青筋暴起,眼中滿是殺機:“道友看,怎麽是好?”

“道門這是要徹底將我等打入萬劫不複之地!這是要斷絕我等驚瑞之路的仙緣!簡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憫農大聖慢慢放下雙手,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現在百家怎麽樣?”

“一部分認為我等畢竟做錯了事情,理應付出代價,同意隱姓埋名,放棄爭奪驚瑞的機會。還有部分人已經開始準備,暗中積蓄力量反攻道門,道門這是要徹底斷了我等的仙機,該如何是好?”墨家巨子苦笑:“我等諸子百家中也有天驕,如何能忍受就此遁入深山老林隱姓埋名?這可是比殺了他們都難受。”

“毋寧死,決不妥協!”憫農大聖眼中殺機衝宵:“鬼門關是大都督擺平的,大都督都沒有開口,憑什麽道門便決定了我等未來。”

墨家巨子聞言沉默,隻是苦笑不說話。

“來人,準備厚禮,我要去拜見大都督!”憫農大聖眼中露出一抹冷厲:“人道壓製我等又能如何?難道我等要坐以待斃不成?路是人走出來,我定要為諸子百家趟出一條通天大道。”

墨家巨子聞言歎了一口氣,隨即苦笑著道:“也罷,我便陪道兄走上一遭,我諸子百家決不妥協。”

現如今諸子百家已經被人道所厭惡,徹底的成為了過街老鼠,若不能在開闊創新,搏出一條生路,要不了幾十年諸子百家將會滅亡。

現實就這麽殘酷,道統之爭就是這般無情。

人道之力的壓製下,還能怎麽辦?想要在人族傳道,近乎於不可能。除非是那些走投無路之人為了生計而加入旁門,否則……

諸子百家已經被貼上了魔門標簽,已經沒有了退路。

要麽前進,要麽死!不會有第二條路。

而且現如今諸子百家內部也已經有了兩種聲音,其中一種便是那些胸無大誌,自知仙路無望之人,想要隱遁深山老林,為諸子百家贖罪!為諸子百家留下一點香火。

為何自古以來都說山中有成仙的機緣?前輩高人留下的傳承?

便是這般來的,凡躲入深山老林中者,最後無一不是黯然老死,落得一個慘淡的收場。

第二日黎明

朝陽中兩道人影站在了大門外,手中提著禮盒默然不語。

“吱呀!”

木門推開,左丘無忌打著哈欠走出大門,看著二人身上的露水,頓時一愣:“兩位先生為何在此?”

憫農大聖拿住禮盒,恭敬的遞上:“拜求大都督!還望閣下代為通傳。”

瞧著二人身上氣勢不像尋常之輩,再加上對方禮數齊全,左丘無忌也不好拒絕:“二位且在門房喝一碗茶水,至於我家先生見不見你,還要看你運氣。”

將二人請入門房,然後左丘無忌腳步匆匆的向後院走去,走到半路卻見陸雨走過來:“先生說請憫農大聖與墨家巨子進來。”

左丘無忌點點頭,二話不說往回走。

庭院中

張百仁與世尊在下棋,鍾離權此時對著朝陽打坐。

一陣腳步聲響起,卻見憫農大聖與墨家巨子聯袂而來,待瞧見張百仁後上前一拜:“見過大都督。”

“二位都是前輩高人,不必客套!”張百仁笑著道。

陸雨此時端來茶水,憫農大聖駭然的看著張百仁:“都督,你……”

此時去看張百仁,卻見張百仁周身氣機全無,仿佛是一個普通凡人,二人縱使是近在咫尺,也察覺不到張百仁氣機。

“人道壓製了我十成修為,我如今與普通人並無差別。”張百仁落下棋子,雙眼掃過二人,最後落在了墨家巨子身上:“上一次與閣下見麵,還是五十年前。”

“是極,那個時候都督才不過五歲,剛剛出山,便在洛陽城中煉寶,惹得天雷淬煉,不曾想時光匆匆,當年的幼童誰知已經成長到這般地步。”墨家巨子的眼中滿是感慨:“當年老夫還想將大都督拉入墨家,誰知……”

說到這裏,墨家巨子苦笑著搖了搖頭,眼中露出一抹晦澀,唯有一聲歎息在院子裏回**。

張百仁也陷入沉默,幾十年風風雨雨,見慣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他經曆的太多,承受的太多。

“諸位所求,我已經知曉,其實諸子百家並非沒有生路。”張百仁慢慢落下一顆棋子。

“還請都督指點迷津。”憫農大聖與墨家巨子俱都是眼睛一亮,齊齊一拜。

縱使是張百仁對麵的世尊,此時亦露出了凝重之色,認真傾聽,他倒要看張百仁如何破開這無解的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