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準確的說,現代一碗精致的蛋炒飯,放在古代那可是皇帝才能吃的禦宴。

在那個易子而食,朝不保夕的時代,一碗蛋炒飯足以要了好多人的性命。

陽神真人又能如何?

非是聖人無名,而是大人瞧不上小孩子的東西,沒有心動而已。

失去了大地胎膜的庇佑,王道靈此時一聲慘叫,聲音裏滿是惶恐:“你敢打散我魂魄,老祖我若有來世,定不與你甘休!”

這梁子算結下了!而且還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但張衡也沒得選擇,王道靈說自己殺了道門諸位高真、門人,身為道門前輩的張衡,豈能不替人複仇?

你殺我門人弟子,我斬你魂魄法身,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天道有恒,殺人者人恒殺之。

張百仁手指敲擊著腰帶,一雙眼睛掃視過張衡,聽著拂塵中的慘叫,眼中露出一抹精光:“怎麽還沒有動靜?難道王道靈的本尊不怕自家這具法身折損了嗎?”

法身被斬滅,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被斬滅的法身隻要陽神猶在,重新轉世投胎就好了。但是被斬滅之後,這幾十年的苦修卻白白耽擱了。

王道靈心裏苦啊,但他卻說不出來。

王道靈的神魂雖然是自己的神魂,但有些事情就是開不了口,而且有些話到了嘴邊,卻變成另外一番意思,根本就不是他想說的話。

死亡危機當頭,眼見著自己將要被三寶拂塵徹底煉化,王道靈眼中怒火迸射,滔天仇恨化作了怨氣衝霄而起:“張衡!張百仁!”

“轟!”

一股古老、滄桑的氣機似乎穿越了無數時空,自上古降臨至今朝,在王道靈的身上覺醒複蘇。

靈魂最深處的時空中封印在關鍵時刻破裂,一隻古樸腐朽的手掌自王道靈眉心祖竅中伸出,這一隻手掌古老滄桑,褶皺的肌膚清晰可見。

手掌上玄妙的符文、烙印流轉著道道神光,紅綠交接模糊不定。

“砰!”

張衡手中的三寶拂塵居然被那一隻手掌撕裂,然後就見虛空扭曲,一道古老滄桑的人影似乎穿過了茫茫時光長河,跨越了無盡維度,降臨今朝時空。

大羅!

能夠幹涉時空者,唯有大羅!

“是誰在斬本尊法身?”聲音滄桑古老,隨著此人的話語落下,天空中風雲滾滾,暴雨開始積蓄彌漫。

“巫師!”

瞧著那模糊而來的人影逐漸清晰凝實,與王道靈的陽神逐漸重疊合一,張衡一雙眼睛落在了對方麵孔上,忽然瞳孔一縮,眼中滿是凝重。

巫師,乃是道教的前身,遠古時期人類的強者傳承。

先有巫師,然後才有道教。

也就是說,在張道陵之前,人類的修行都是巫術!

《師說》裏麵有巫醫樂師百家之人,這裏麵的巫指的就是此類修行者。

巫師師法天地,與現代修行乃是兩種體係,談不上誰高誰低,隻是巫師的門檻太高,非大毅力、大機緣者不可得。

道門的修行正法卻不然,道門功法中正平和,即便是修不成陽神,也能成就元神。

而巫師卻不然,不能成就陽神,死後隻會魂飛魄散。

而且巫師崛起於上古,人類攻伐妖魔、神祇,此類修士最善於殺伐征戰,一個個本事高超,有無窮偉力。

“貧道張衡,見過這位前輩,不知是前輩法身,晚輩多有冒犯。”張衡乃道門高真,心平氣靜先講和化解,化解不得再說其他。

“便是你要斬我法身?”身影凝實,一道古老怪異的腔調在場中開始彌散開來。

巫師!

張百仁還是第一次看到,此時細看那巫師,眼中露出些許好奇之色。

隻見此人容貌與王道靈一般無二,隻是蒼老了二十幾歲,臉上、肌膚上布滿了各式各樣的符咒,一些晦澀難懂看不清的紋路在其周身流轉。

在此人背後,虛空不斷扭曲,似乎有一方浩瀚無窮的北冥之水在**漾,一隻巨大蟾蜍吞噬著太陰精華,懸浮於北冥上空。

隨著蟾蜍的呼吸,轉瞬即便凍結了虛空,冰封了北冥,凝滯了虛空中的道道殺機。

張百仁眼中滿是凝重,一雙眼睛慎重的看著那古老滄桑的人影,神性在不斷推算此人根底。

“正是貧道,前輩雖然神通廣大,法力無窮盡,但這具法身卻斬我道門幾十尊高真,已經叫我道門傷筋動骨,不斬難消我道門的怒火!”張衡不卑不吭,風輕雲淡,論修為他並不比那些老古董差。

他是誰?

教祖張道陵的嫡子,教祖張道陵是誰?

隻差一線便可隨時登仙的存在,若非張道陵生不逢時,沒有那祥瑞之機,其早就羽化登仙跳出三界五行了。

張道陵壟斷了一個時代,其氣數、仙機、修為俱都已經修至絕頂,怕是先天魔神複生,或許能與其一較高下。

作為張道陵的兒子,張衡自然延續了張道陵的智慧、修為,見識遠非常人可比。

“道門?不曾想轉眼間便已經是滄海桑田!”王道靈聞言一雙眼睛開闔,打量著這方天地,然後冷然看向了幽冥、九州結界:“滄海桑田,歲月變遷,當年大禹治水之時,老夫壽命將近,恰逢有上古神獸蟾蜍幼崽作亂天下,老夫隨即奉禹王之命鎮壓那蟾蜍,施展奪天地造化之術,奪取了那蟾蜍的神魂、肉身血脈,然後便陷入沉睡,如今禹王何在?”

大禹治水?

聽聞此言,場中眾人俱都是麵色一變,這老家夥居然在禹王坐下聽令,這廝究竟活了多少年?

道行高不代表活的久遠,但是想要活得久遠,道行就一定要高。

毫無疑問,這是一尊人族真正的老古董無疑。

“前輩,當年大禹治水至今朝,怕是已經過去了三千載,禹王早就不知所蹤,到如今已經是我李唐朝代。”李世民站了出來,拉攏之意表露無疑:“我李唐願尊前輩為護國供奉,如今神州動亂,魑魅魍魎橫行,前幾日四海龍族侵襲我人族神州,無數百姓死於非命,正需要前輩這般大能為我人族鎮壓氣數。”

“天子?你便是新一代的天子?”王道靈一雙眼睛掃過李世民,待看到李世民身上環繞的龍氣之後,卻是眼神一凝,隨即恭敬一禮:“拜見人皇!”

“不敢當老祖如此大禮,還請老祖請起,莫要折煞了朕。”李世民連忙側身讓開,扶起了王道靈:“前輩活了數千年,論輩分便是我始祖也及不過,我李唐以孝治天下,前輩如此大禮,卻是置朕於不利之地。”

“哈哈哈!哈哈哈!陛下折煞老夫,待老夫解決了眼前的恩怨,在與陛下暢談也不遲!”說到這裏王道靈眼中露出一抹感慨:“人道天子龍氣已經弱到了這般地步嗎?當年三皇五帝天子龍氣一出,就算先天神靈也要退避三舍不敢掠其鋒芒!”

“你便是張百仁!”王道靈說完話忽然目光一轉,兩道目光仿佛刀子一般,刺向了張百仁。

“正是!”張百仁不動如山,緩緩收起了腳下的雲母水精:“閣下有何見教?”

“你有天地胎膜?”王道靈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

自家法身的記憶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張百仁種下五神禦鬼大法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

不過與大地胎膜比起來,那一切都變成了小事。

就算自己這具肉身被其控製殺了道門數十位真人,那又如何?殺了就殺了!何需解釋?

“唉,老夫這一具法身本來想要參悟道門正法的,卻被你給毀了,毀了老夫幾十年的苦修,老夫要你的大地胎膜作為補償,不過分吧?”王道靈不緊不慢道。

“原來是衝著我手中寶物來的,閣下奪寶之前理應說一句‘天才地寶有緣者得之’,然後在出手搶奪我的寶物豈不是更好?”張百仁似笑非笑的看著那老者。

“嗯?”張百仁話語落下,王道靈居然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隨即連連拍掌稱讚:“不錯!不錯!說的不錯!天才地寶有緣者得之,確實是這般道理。”

說完這句話,就見王道靈看向張百仁:“你小子這句話不錯。”

“可斬你法身的是他,而非我!閣下何苦與我為難?”張百仁身形開始後退,人道對他的力量壓製太強,此時根本就不是王道靈的對手。

最好的戰場是海邊,出了人族的領地。

“哈哈哈!你剛剛也說了,天才地寶有緣者得之!”王道靈笑著道:“哪裏還需要什麽理由,你這寶物剛好和我有緣。”

張百仁麵孔一抽,眼中滿是凝重之色,身形幾個呼吸間已經落在了東海之濱。

“老祖,切莫叫張百仁跑了,這廝如今被人道壓製,在中土乃是壓製、斬殺他的最佳時機。”李世民連忙開口。

“無妨!能夠二十年內證就陽神的存在,就算放在上古也是天才,老夫苦修數千年,難道還怕他一個小輩不成?”王道靈擺擺手,眼中滿是不屑。

“小輩?你若知道他剛剛鎮壓了水魔獸,便不會這般說了!”李世民心裏暗自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