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斷漲潮的河水,此時天下但凡有水的地方,就不斷漲潮。水井都已經溢滿開始不斷向著外麵流水,再加上如今暴雨一個月,人族大地已經一片澤國。

張衡此時一雙眼睛看著天空中密布的雲雨,眼中露出了一抹無奈,物質守恒的法則縱使是仙俠世界也同樣通用,他雖然可以散開眼前百裏雲雨,但那些被散開的雲頭會堆積於百裏外,加重了周圍的暴雨。

這般大的因果,不是每個人都有膽量敢於嚐試的。

好在眾人有先見之明,有的人提前登上了高山,有的人提前準備了舟楫,北方的好一些,因為北方地勢高,洪水就算再大,也大不到哪裏去,浩浩****的洪水終究是向著南方而去。

無數良田被衝垮,此時怨氣衝霄,無數朝廷大軍、遊俠駕馭著輕舟與海中蝦兵蟹將征戰,將那蝦兵蟹將斬殺,成為了災民的糧食。

暴雨中災民不缺糧食,海水漲潮無數的魚蝦反而給災民大補一頓,一個個看起來白胖了不少。

蝦兵蟹將聽起來厲害,真的爭鬥起來,未必是普通人對手,更何況是有了修為在身的武者?

想想,一隻巴掌大的小蝦米、小螃蟹要多少年的苦修才能與一個人類較量?

與人類相比,蝦兵蟹將天生就占據了弱勢。

天地造化,有強有弱,天道浩**隻有強弱,沒有公平隻有平衡。

相生相克,便是天道的演化。

此時海族大軍占據了天下河道,無數蝦兵蟹將舞弄著波濤,大肆衝擊上岸,不斷與人類搏殺。

人到絕境便會發揮出無與倫比的力量,絕境逢生便是如此,麵對著天地間千古未有的劫數,此時人道力量大肆加持於百姓身上,無數可歌可涕的故事在誕生,無數凡人得了機遇護持一方,成就了大業。

“怎麽辦?”河東鄭家老祖眼中滿是焦急之色。

此時此刻,各大門閥世家之人也急了,瞧著暴漲十倍不止的洪水,不斷被淹沒的良田,所有人都知道這回麻煩了。

今年顆粒無收,若叫百姓都死絕了,門閥世家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諸位都是道法通天徹地之輩,難道治不得區區水患?”李世民麵色陰沉道。

眾人俱都是苦笑,一邊河東崔家的一位老祖低聲道:“媽祖娘娘曾經祭煉過一門重寶喚作是:人種袋。若能借來此寶,區區蝦兵蟹將不足為慮。”

“馬祖娘娘在閉關,已經關閉了法界之門,我等想要尋找馬祖娘娘出關也沒有門路。若是馬祖娘娘依舊在,四海龍王豈有機會登臨內陸?”陸敬修搖了搖頭:“至於說那人種袋,乃是大都督的寶物,暫借馬祖而已。咱們如今與大都督勢如水火,大都督豈會將人種袋借予你我度過劫數?”

“張百仁實在是可惡,如今我人族麵臨生死大劫,種族劫數當前,他居然不能顧全大義,實在是妄為人族大能!”南天師道的一位老祖怒罵了一聲。

陸敬修聞言瞪了那老祖一眼:“還不閉嘴,大都督神威通天徹底地,比老道我高了不止多少倍,也是你區區一個豎子能議論的,再有下次逐你出天師道。”

那老祖聞言苦笑,雖然心有不忿,但卻不得不閉上嘴巴。

李世民撫摸著腰間的天子劍,一雙眼睛看向了道門的諸位高真:“四海龍王便交給我,水患便交給爾等,諸位還需想出一個去了水患的法子。”

此時法界轟鳴,隻見虛空洞開,無數神祇下界,不斷救護百姓收取蝦兵蟹將,倒是叫各大家族的人鬆了一口氣。

“此事隻能去求馬祖了!”張衡麵色難看:“若是尋常一兩條河流,我等施展神通靈寶或許能收取,但如今天下到處都是水火,我等也無可奈何。”

恰在此時,遠方佛光流轉,世尊腳踏白蓮緩步而來:“陛下,貧僧倒是有法子除了這水患。”

“法師有何辦法?”見到世尊趕來,李世民眼中露出了一抹激動,心中暗道:“這才是真正的高僧大德,即便是被道門逼迫封山,也不忘我人族大義。”

此時一群人都將目光看向了世尊,沒有人會傻到開口問“你怎麽來了”,更不會有人說“禁足嵩山”的蠢話。

世尊看著那滔天洪水,眼中露出了一抹憐憫:“門閥世家與大都督鬥法,何苦牽連到無辜百姓?大都督在天道上越走越遠了。”

感歎完畢,方才不緩不急的道:“我佛門大乘佛主觀自在手中的玉淨瓶可以盛裝四海之水,眼前水禍對於那玉淨瓶來說不值一提。諸位若能說動我大乘佛主借來玉淨瓶,水禍自然可以解除。”

“玉淨瓶?”

眾人的眼睛頓時亮了。

“大乘佛主何在?”陸敬修道。

“南海,紫竹林。”世尊不緊不慢的撚著念珠。

張衡眉頭皺起,眼中露出了一抹喜色:“既然如此,本座便前去走一遭。”

說完話張衡也不耽擱時間,一路徑直駕馭著流光顯化於紫竹林外。

湘南多岐山險峻鳳嶺,湘南的百姓此時一個個躲在山中,瞧著轟鳴而過穿梭在山間的洪水,眼中露出了一抹悠然之色。

大山深處有大山深處的好處,就像是現在,隻要中人藏在山巔,就不怕洪水淹沒。

瞧著那透漏出神異之光的紫竹林,一道道陣法之力流轉,洪水遇到紫竹林後瞬間平息,成為了紫竹林的一部分,任憑外界洪水濤濤,紫竹林此時成了一個無底洞,盡數將洪水化為己用。

“有點意思!”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此時張衡對著紫竹林抱拳一禮:“貧道張衡,求見大乘佛主。”

虛空雲霧散開,化作了一條彩虹之路,衍生在張衡的腳下,卻聽觀自在的聲音自紫竹林深處傳來:“原來是張衡道友,還請進來一述。”

張衡腳踏虹橋,緩步來到紫竹林深處,一雙眼睛看著盤膝打坐的觀自在,驚歎了一聲:“道友好修為!”

觀自在笑而不語,隻是一雙眼睛看著張衡:“不知道友來我這南海紫竹林所為何事?”

張衡麵色凝重下來:“四海龍族欲要滅世,獨占鼇頭搶奪驚瑞仙機,如今中州洪水肆虐,百姓苦不堪言,不知多少百姓死於非命,多少百姓妻離子散。貧道聽聞佛主玉淨瓶可盛裝四海之水,所以特來求借佛主玉淨瓶一用。還望佛主看在天下受苦的百姓份上,出手救世。”

觀自在聞言麵露難色,遲疑不曾開口。張衡見此心中一沉,開口道:“佛主可是有什麽難處?”

“我與大都督乃是道侶,大都督惱了各大門閥世家,欲要破滅後重立,在建新人族,大都督袖手旁觀,我又豈能因為爾等違逆了大都督的意誌?”觀自在道。

“這……這……”張衡聞言一愣,不知該說些什麽是好,隻能道:“還望佛主發發慈悲,大都督踏入了天人道,但是佛主卻在人道之中,佛主慈悲心腸,豈能坐視不理,眼睜睜的看著洪水毀滅數百萬人族?”

“這……”觀自在麵色動搖,似乎在權衡利弊。

“佛主若有難處,盡管一一道來,我道門盡量幫你達成,大乘佛門本來便是佛門演化而出,咱們可是一家,莫要見外不是!”張衡道。

“我倒有一個法子可以應付都督那邊,隻是此事怕你做不得門閥世家的主。”觀自在道。

“事急從權,佛主盡管道來,貧道有能力做主。”張衡道。

“大都督惱怒中土神州百姓愚昧,被門閥世家奴役,不通教化。道門、世家若肯助我大乘佛門在中州傳教,允許我大乘佛法在中土傳教,日後大都督那邊責問起來,我或許以此為推脫……”觀自在不緊不慢道。

張衡聞言頓時麵色鐵青,觀自在這是趁火打劫,欲要在中土名正言順的傳教。

道門好不容易逼迫禪宗封山,如今又來了一個更加難纏的大乘佛門。

“這件事可真是麻煩,我總不能為了爾等不相關的人去觸怒大都督,總不能因為爾等利益來損害我的利益。這等麻煩事件,貧道當真是不想插手。”觀自在眼中露出一抹若不是你求我,我當真不肯插手的表情。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氣得張衡麵色紫青,過了一會才咬牙啟齒道:

“好,就依佛主所言,此事老道代替各大世家應下了。”

張衡沒有辦法,若真叫洪水滅世,還不如讓大乘佛門傳道呢。

“道友代表的隻是北天師道,卻代表不得門閥世家,口說無憑還請道友請來各大門閥世家的文書。”觀自在不緊不慢道。

“道友信不過我?”張衡麵色難看,心中暗道:“好難纏的人物。”

他心中未必沒有存了事後各大家族反悔不認賬的念頭。

可惜觀自在也是心思靈透之人,豈會漏下半點破綻給人鑽空子?

張衡問一句“信不過我”卻是在反將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