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失敗,怎麽會沒有後遺症。

道,是一個人修行過程中的總結,修行中的信仰、目標,論道失敗便是自己的信仰、目標被摧毀,從而會產生自我懷疑。

禪宗五祖這般境界道心堅固,幾世輪回自然不怕道心不穩,但觀自在卻不行。

他才修行第一世,剛剛證道立下大乘佛門不久,道心未必能承受得住動**。

當然,世尊是對於眼前的觀自在沒有把握,所以才不得不說出這種近似於威脅、妥協的話。

對於世尊的威脅,觀自在隻是輕輕一笑:“我倒想答應,可是有的人不開口,我也不敢擅自做主。”

“誰?”世尊眼中神光流轉。

“大都督。”觀自在似笑非笑的道:“你若能勸大都督改口,我自然沒有不應你的道理。”

世尊聞言語塞,一雙眼睛看著觀自在:“你當真不再考慮一番?你雖然論道無雙,但我禪宗幾千年底蘊,絕非你大乘佛教能抗衡。”

觀自在眼中含笑:“佛祖,咱們論道吧!禪宗將是我的磨刀石,我若勝出,日後道心永恒,沒有人能在撼動我道心分毫。若失敗了,大不了歸入禪宗罷了,區區一個大乘佛門,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

“好豪氣!”瞧著此時的觀自在,就算世尊也不得不讚一聲,此人風度確實是不凡。

“也罷,多說無益,你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那咱們便開始論道吧!”世尊周身異象流轉,化作了三千世界,籠罩無窮寰宇時空:“我得道、師法於老聃,便叫你見識一下仙人的真經。”

如果說觀自在的異象是一粒塵埃,那麽世尊的異象就是整個世界。

雙方差距太大,根本就無法抗衡,不是一個等級的。

“這三千世界乃是我無數次輪回智慧的累加,你現在若是肯認輸,我便饒你一次!”世尊俯視著觀自在。

觀自在聞言不語,隻是一雙眼睛看著世尊背後浩瀚的經意,若能將其盜取,對於自己來說增益將不可思議。

“開始吧!”觀自在背後顯露出來無盡蓮花,因果輪回循環流轉。

“都督,觀自在怕是不妙啊!”袁天罡賊頭子賊腦的來到了張百仁身前。

“你若想說觀自在必敗無疑,就直接說好了,不必這般客氣。”張百仁慢慢的撚起一顆棋子。

“都督,你這回失算了,觀自在的道果如何與世尊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別!”袁天罡搖頭晃腦:“可惜了,剛才觀自在若答應世尊的話,大乘佛門至少還有機會與禪宗分一高下,日後也有機會與禪宗抗衡。若給觀自在五百年時間,觀自在必然可以與世尊抗衡。”

“是嗎?我卻不這麽人為,散沙再多,也無法碾碎鋼鐵!隻要給觀自在時間,他就能將世尊的佛法經意化為己用,戰而勝之。”張百仁撚起一顆棋子:“大乘佛門最強大之處在於它的包容,包容萬物包容天地。”

袁天罡聞言一愣:“有這種說法?怪不得都督不著急。”

“可惜了,本來看到觀自在的大乘佛教,還以為日後能與禪宗抗衡,但現在看來……”張衡搖了搖頭,瞧著猶若風中燭火一般的觀自在,眼中露出一抹惋惜:“觀自在托大了!”

“任誰能創出大乘佛法,能夠與佛道抗衡的巨無霸,都會心中生出驕傲!觀自在也是人,是人就免不了這種情緒!若之前觀自在見好就收,日後有我道門支持,大乘佛教未必不能與禪宗抗衡。”三符童子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失望。

此次論道大會,道門敗於佛門之手,未來日子可是難熬了。若能蹦躂出一個大乘佛門與禪宗抗衡,給禪宗找麻煩,道門自然是樂得其中。

“觀自在,你認輸吧!”瞧著徹底埋葬於佛光世界中的觀自在,世尊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惜才之色。

觀自在確實是一個人才,若能加入禪宗,對於禪宗來說不下於如虎添翼。

可惜了,觀自在已經與張百仁成了一條戰線上的盟友,世尊心裏也隻有眼紅的份。

觀自在聞言隻是默不作聲,不斷演繹大乘佛法,與世尊的經意不斷碰撞辯證,仿佛一塊海綿般,吸納著世尊的無量智慧。

一刻鍾、兩刻鍾、三刻鍾,時間在緩緩流逝,眼見天邊夕陽西下,世尊再次睜開眼:“怪不得你會擊敗五祖,師法萬物,難怪!難怪!你既然想要我小成佛門的經意,我佛門大開方便之門,本座沒有什麽舍不得的!”

說著話,世尊竟然主動為觀自在講法,不斷演繹小成佛門的精髓。

度化!

講法即是度化!

觀自在雖然師法小成佛門,但若被世尊那浩瀚的經意迷住,否認了自己的大乘佛門,那事情就大條了。

世尊三千世界無量智慧、無量經意,此時全無遮掩的任憑觀自在查看。

“好狠毒的心腸!”群雄見此一幕,俱都是紛紛變色。

觀自在麵無不改色,任憑世尊灌注禪宗的教義,隻是穩住自家道心不被世尊的佛法經意同化,心中此時智慧通明,不斷解析、容納著小成佛門中的諸般種種。

張百仁眼中露出了一抹笑容,一邊袁天罡道:“都督,你還不出手?好不容易扶持觀自在對抗世尊,若叫世尊以小乘佛法迷了觀自在心神,你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你知道什麽,觀自在有兩具法身,其一乃佛法起源燃燈。其二乃接引眾生的接引,燃燈乃大乘佛法起源,大乘佛法包容萬物……算了,我和你解釋這麽多幹什麽,這回世尊自作自受,一會有好戲看了!”張百仁眼中露出了一抹嗤笑、嘲弄之色。

沒有人知道,觀自在靈台中一盞銅燈點燃,世尊那無量佛經盡數為銅燈吸收,隨著佛法的灌注,那銅燈內火焰越加明亮,甚至於火焰匯聚,隱約中一顆圓形的燈芯在逐漸形成。

琉璃色的燈火流轉不定,七彩佛光散發出無窮天音,回**在觀自在靈台之中。

此時此刻,觀自在盤膝在地,雙手合十麵色安詳,唯有背後佛光流轉不定。

“趁此機會,我定要摧毀你的大乘佛法,叫你大乘佛法歸入我小乘佛法之中。”世尊的一雙眼睛看向張百仁:“這可是光明正大的陽謀,就算張百仁也無法阻止我。”

“快了!快了!”瞧著似乎沉睡一半的觀自在,世尊知道對方已經深陷經意之中不可自拔,眼中滿是得意之色,加大了佛法的灌注,要對方徹底迷失其中不可自拔。

這就像是一杯水與一缸墨水一樣,世尊就是那一缸墨水一樣,想要同化了觀自在這一杯水。卻不知道觀自在這一杯水內竟然勾連著泉眼,自家的墨水倒入其中不過杯水車薪罷了。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一夜過去,太陽自東方升起,世尊與觀自在相對而坐,誰也不肯開口。

圍觀道門眾人也是麵色驚奇,想不到觀自在倒是厲害,居然能在世尊麵前堅持這麽長時間。

日落月升,金烏流轉,轉眼間便是四十九日。

世尊此時一雙眼睛早就沒了之前的平靜,更不見此前的信心在握,若非觀自在背後的佛光沒有擴大,其內不見禪宗經意,隻怕世尊早就坐不住了。

“到底度化了沒有?”世尊一雙眼睛低頭看著腳下的觀自在,眼中露出沉思之色。

莫說是世尊,圍觀之人也已經看得糊塗了。

過去了四十九日,按理說早就該分出勝負了,怎麽如今還保持當初的那般樣子?

“觀自在,咱們既然是論道,總該有個時日才好,本尊可不能一直這般陪你耗下去!”世尊看著對麵的觀自在,自家佛光將觀自在壓製的微乎其微,這一局理應是自己勝了。

“哦?”觀自在眼皮動了動,沉默一會才道:“不曾想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四十九日。”

“是極,你若在無法反抗本座的經意,這一局便算你輸了!後果你應該知道吧。”世尊一雙眼睛看著觀自在。

回應世尊的唯有沉默,世尊繼續道:“你且給我個準信吧!”

觀自在聞言眼皮動了動,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今日太陽落山之前!”

“好,我便等你落山之前!”世尊點點頭,一雙眼睛看向了遠方的張百仁,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不屑笑容:“大都督,這回你失算咯?”

張百仁默然不語,隻是擺弄著眼前的棋盤。

太陽在緩緩移動,從正午至夕陽西下,眼見著太陽即將沒入地平線,世尊一雙眼睛看向觀自在:“時間馬上到了,你輸定了!”

“哦?是嗎?”觀自在此時忽然睜開眼,眼中無量佛光在不斷轉動,映照得滿天佛光絢麗無極盡:“那可未必!”

“我倒是希望你能翻盤,給本座帶來一些驚喜,也免得本座陪你枯坐四十九日,一點樂趣都沒有!”世尊搖了搖頭:“可惜,你道心太堅固,我竟然未能度化於你,實在是可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