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顧忌?”荊無命一雙眼睛認真的打量了那漢子一眼,方才口中“嘖嘖”有聲:“天真,真是天真啊!你以為大都督做事會留下尾巴?”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老管事聲音顫抖,一股不妙的感覺自心中升起。

“大概除了你們三人與侯君集外,侯家的所有嫡係皆已經上路了,我這便送你們上路,也好叫你們黃泉路上不寂寞。”荊無命瞬間化作影子,消失在月色下。

“畜生!”李將軍呲目欲裂,手中鋼刀迎了上來:“你護送著公子先走,我來斷後!”

“走?誰都走不了!區區一個見神武者也配攔我?”

荊無命的手掌送入了李將軍的心口,洞穿了其心髒。

“走!你們快走啊!”李將軍竟然不顧傷勢,一把死死抱住了荊無命。

“混賬,你居然燃燒精氣神,來世不想轉世投胎了?”荊無命想要掙脫,居然未能掙脫這區區見神強者的束縛。

“虎子乃是侯將軍唯一留在世間的血脈,侯將軍於我有活命之恩,就算是魂飛魄散又能如何?死得其所!隻怕是你這劊子手日後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李將軍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荊無命,眼中殺機在不斷匯聚流轉,麵孔猙獰至極。

“哦?”荊無命搖了搖頭:“三十個呼吸,你最多能困住我三十個呼吸,三十個呼吸後他們能跑多遠?”

那將士也不作答,隻是雙手使勁的抱住了荊無命,眼中滿是癲狂之色。

三十個呼吸轉瞬即過,荊無命身子一震,那壯漢瞬間四分五裂,然後身形一抖化入了影子中。

逃!鍾管事在不斷的遁走,隻是才逃出裏許,一隻手掌已經自其背部刺入。

血液噴湧而出,一陣天旋地轉孩童掉在地上,鍾管事察覺到隨著血液的流逝,力氣正在離自己而去。

“砰!”

一陣踉蹌,二人齊齊跌倒在地,荊無命緩緩的擦拭著手臂上的血漬。

堂堂至道強者來刺殺兩個見神之流,若是在出現什麽意外,荊無命一把年紀可是都回到狗身上去了。

“求……求……你,孩子是無辜的!”鍾管事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荊無命,滿是哀求、希翼之色。

“鍾管事!”虎子從泥土裏爬出來,抱住了鍾管事的屍體,不斷的哀嚎。

“逃……逃……”鍾管事口中噴血,用盡餘力推動虎子的身軀,然後腦袋垂落在地。

“死了!他死了,你不要再哭了,很快你就回去陪他。”荊無命歎了一口氣:“這一切都是你侯家自找的,本來你侯家享受李唐的榮華富貴,沒有人會去管你們,但是……誰知你們居然插手大都督與陛下的博弈,簡直是不自量力!希望你來世投一個好人家,也免得……”荊無命正要下殺手,忽然周身毛孔豎立,整個人警覺起來,身形一閃散入了陰影內。

一黑一紅的身形出現在場中,虯髯客與紅拂靜悄悄的站立在哪裏,瞧著慘死的鍾管家,再看看那哭的撕心裂肺的孩童,虯髯客雙手抱拳:“在下虯髯客,不知閣下是哪位英雄豪傑,居然對一個孩子下此殺手,未免太過了!”

“虯髯客,你不是遠遁海外嗎?怎麽又來中土攪風攪雨?”荊無命瞧著眼前奇醜無比的大漢,然後再看向一邊紅袍嬌豔的女子,眼中露出了一抹詫異之色:“這位女子該不會是李夫人紅拂女吧?”

一聲李夫人,叫紅拂女整張臉頓時沉了下來,虯髯客也是麵色難看。

“閣下乃是至道強者,放眼江湖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何必與一個孩子過不去。”虯髯客擋在了荊無命與虎子身前。

“哈哈哈!說來也不過是江湖恩怨,莫非閣下還要插手江湖紛爭不成?”荊無命背負雙手,似乎與黑夜融為了一體。

“這位大叔,此人心狠手辣,殺我家中男女老少一百三十七口,還請大俠為我做主!”虎子跪倒在地,哭聲撕心裂肺,聞者悲傷。

“什麽?”虯髯客麵色狂變:“閣下未免太過於狠辣,有怨抱怨有仇報仇,冤有頭債有主,你又何必屠戮滿門無辜?”

麻煩了!

瞧著虎視眈眈的紅拂與虯髯客,荊無命不由得眉頭皺起:“虯髯客,我敬重你是一條漢子,你還是趕緊離去吧,這件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你武道修為雖然天下間少有人敵,但是……這件事不一樣。”

“哼,你做下如此惡事,我虯髯客若是沒有碰到也就罷了,既然叫我遇到,今日斷不能叫你滅絕滿門,你還是速速退去吧!回稟你背後的主子,就說這件事我虯髯客接下了!”

“你接下?”荊無命一愣,隨即仰頭哈哈哈大笑:“笑死我了,不是我瞧不起你,就憑你還真接不下此事,你還是早早離去吧,免得牽連到自身,到時候悔之晚矣!”

“哼!你盡管放馬過來就是,看我能不能接得下。”虯髯客冷然一笑。

虯髯客武道高深,難纏至極,想要強行動手不太現實,是以荊無命眼睛一轉,已經有了主意:

“怪哉,江湖中都在傳李靖已經遇害,這黑天半夜孤男寡女你們兩個人混在一處,莫非是你二人產生了奸情,然後聯手害了李靖?”荊無命的眼中滿是八卦之色。

“混賬,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紅拂女突破虛空,卷起道道音爆,向著荊無命殺了過去。

荊無命此言,卻是犯了紅拂的忌諱,心中殺機濤濤卷起。

“莫要衝動,此人是故意引誘你過去,好趁機擒下你威脅我!咱們決不可上當受騙!”虯髯客是和許人物,一把拉住了紅拂,然後轉身看向了荊無命:“閣下的激將未免太爛,還是換一個手段吧。”

“嗬嗬,狼狽為奸,勾搭成奸的狗男女,果真是不要臉!李靖當真是瞎了眼才會與你當兄弟,真是死的憋屈,居然被你們這對狗男女害死!可惜!可惜!”荊無命眼中滿是惋惜。

“你給我放手!”紅拂麵帶殺機的掙脫開了虯髯客的手臂,然後縱身撲了過去,向著荊無命殺來。

“狗賊,你給我納命來!”紅拂眼中殺機四溢,瘋狂的向著荊無命斬來。

“這瘋婆娘,他該不會與虯髯客真的有什麽吧!”荊無命心中起了疑心,瞬間鑽入了紅拂的影子裏,再出現時一刀毫不留情的向著其兩腿間**穴斬去。

“卑鄙!”紅拂冷然一笑,周身居然似乎披上了一層白沙,皎潔的月光化作了羽衣,周身所有影子皆已經消散。

影子消散,逼得荊無命不得不後退,然後再出現時來到了虎子的胸口,長刀不等斬落,已經被虯髯客擋下來。

荊無命後退,麵色陰沉的站在土包上,一雙眼睛掃過二人:“二位,當真要趟這遭渾水?”

“非管不可。”虯髯客斬釘截鐵道。

“嗬嗬,一個謀害親兄弟的奸夫**婦,說話還那麽中氣十足,當真是不知廉恥。”荊無命這廝欠抽,那裏是死穴點哪裏。

“放肆!”虯髯客麵色陰沉:“閣下好歹也是一方強者,還望其嘴上留德。”

“哈哈哈,虯髯客啊虯髯客,妄你江湖中那麽高的地位、聲望,原來也不過是一個雞鳴狗盜之輩,在下領教了!”荊無命手中一曬,一把薄弱蟬翼的長劍在月光下仿佛光帶般,向著虯髯客斬去。

“殺!我刺客世家既然出手,就沒有放棄的道理。”荊無命與虯髯客戰在了一處。

虯髯客不愧是虯髯客,八十招後荊無命敗下陣來,麵色陰沉的看著眼前紅拂與虯髯客:“好!好!好!果然是好得很,山高水長此事沒完,你等既然插手其中,日後休想安寧。”

說完話荊無命也不留戀,直接轉身離去。

雖然荊無命不見了蹤跡,但是虯髯客與紅拂不敢大意,一雙雙眼睛掃視著密林,不知對方是否真的走了沒有。

這種化作影子的秘術,當真是難纏的很。

過了許久,虯髯客方才收回架勢,看著那嚎咷痛哭的少年,低聲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虎子。”少年擦了擦眼淚。

“你說那刺客殺了你全家一百三十六口,這麽多人定然是大戶人家,你是誰家的孩子?”紅拂摸了摸那孩子的頭。

“我叫侯力虎,我爺爺是侯君集!”虎子哭哭啼啼道。

“什麽?你爺爺叫侯君集?”紅拂驚得站起身,撫摸虎子的手掌也如觸摸到毒蛇一般瞬間鬆開。

“侯君集?”虯髯客一顆心剛剛放下,此時又徹底的沉入了無底深淵。

“之前那刺客是大都督的人,這回麻煩可大了!”虯髯客暗罵自己手賤,怎麽胡亂管閑事。

大都督與侯君集之間的事情說不上誰對誰錯,一個求的是忠義,一個是為兒子複仇,這潭水太深,似乎要將自己與紅拂吞沒淹死。

“麻煩了!”紅拂歎一口氣:“怎麽辦?”

事到如今,能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