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戲言!

張百仁雖不是天子,但身份地位卻不比天子差。

翟讓對著張百仁恭敬一禮,然後方才從背後拿出槍套,兩隻長槍合在一處使勁一擰、一鎖、一扣,瞬間化作了一把長槍。

“單雄信,大都督待你不薄,瓦崗除我之外,便數你最尊貴,本座想不出你背叛大都督的理由,今日我便要清理門戶,你還有何話說?”翟讓眼中露出了一抹殺機。

俗話說得好,一山不容二虎,單雄信在瓦崗另立山頭,翟讓的日子怎麽會好過?

若非忌憚單雄信乃是門閥世家扶持起來的人物,隻怕翟讓早就下殺手了,絕不會坐視單雄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另起班底。

“清理門戶?嗬嗬,若非大都督,真以為你能坐穩瓦崗第一把交椅的位置?論武道、論文采胸襟,你那裏及得上我?隻怕你沒有哪個本事!”單雄信冷然一笑,手中長刀已經率先向翟讓攻去。

贏,自己可以下山。輸了,便把命留下。

單雄信很有信心,自己是誰?十八省綠林總瓢把子,一身本事絕非翟讓可比,對於單雄信來說,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自己複生之路,重生之機。

幾十年前翟讓不是自己的對手,如今幾十年過去自己武道修為越加精湛,已經遠遠的將翟讓甩在了身後。

“嗖~~~”

長槍撕裂空氣,仿佛是毒蛇的嘶吼。

“鐺!”刀槍相接,單雄信此時不由得麵色一變:“這不可能,你武道天資、根骨遠不如我,為何卻如今進步這般快?”

對麵傳來的力道,居然叫自己的手掌抖了三抖,單雄信頓時心中一慌,本來十拿九穩的逃生之路,忽然變得渺然起來。

似乎自己的性命就像是那風雨中的花瓣,搖曳不定隨時都有可能被雨水打落。

自己的性命就像是風中燭火,隨時都有可能被吹滅。之前本以為天賜良機的逃生之路,此時忽然變得深不可測,前途渺茫。

單雄信被翟讓打了個措手不及,此時分心他顧,頓時被翟讓的長槍壓製住。

翟讓被張百仁種了魔種,能夠獲得張百仁的一些修行感悟,這些年在張百仁的灌溉下就算是一頭豬也該成為絕頂高手了。更何況翟讓能坐上瓦崗寨大當家的位置,資質雖然比不得那些頂尖之人,但卻也絕對不弱。

“殺!”

“殺!”

“殺!”

道道殺機衝霄而起,五十招之後,翟讓的長槍一抖,瞬間化出三朵槍花,洞穿了翟讓的胸口、咽喉、心髒。

“嗖~~~”

長槍收回,單雄信跪倒在地,一雙眼睛裏滿是不甘之色,嘴角殷紅色血液緩緩流淌而下。

咕嚕咕嚕

破風箱的聲音自單雄信咽喉中傳來:“我不服!為什麽幾十年你從不修煉,武道修為卻進步這麽快!”

翟讓手腕一抖,彈飛了長槍上的鮮血,然後分解了長槍歸鞘,轉身看向張百仁,麵色恭敬道:“大都督,逆賊單雄信已經擊斃,下官特來請罪。”

張百仁點點頭,示意翟讓站起身,然後看向了不遠處跪倒在地的單雄信:“單雄信,我給過你機會!可惜了,你冥頑不靈死性不改,既然如此你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嗤~~~”

洞破虛空的聲音響起,一道道金針已經插入了單雄信的周身竅穴內,張百仁聲音淡漠無情:“單雄信還有何親近之人?”

“回稟都督,單雄信尚且有子孫三十餘人,姐妹五人,子侄不計其數。”翟讓想都沒想,直接張口便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張百仁轉身看著翟讓。

“是,小人這便回去將單家斬草除根,隻是單雄信有個妹妹卻進了皇宮……”翟讓略帶猶豫道。

“那人便交由我處置!”張百仁道。

“砰!”單雄信聞言呲目欲裂,使勁的掙紮討饒:“都督……饒……我家小,都督慈悲啊!”

張百仁手掌一揮,一具棺木浮現,將單雄信給攝取了進去,張百仁冷冷一笑:“你也莫要怪我,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不過如是,我若遭了你的算計,涿郡百萬流民必然家破人亡,你可曾想過他們?”

“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你也不是小孩子,更何況我也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腳掌一跺,棺木瞬間閉合,單雄信已經沉入了大地深處,接受大地之氣的洗練,日後遲早成為一具僵屍。

“翟讓,你這次令我很失望,單雄信就不該來涿郡,他就不該出現在涿郡的地界上!”張百仁轉身,一雙眼睛盯著翟讓。

“是,下官知錯!隻是單雄信位高權重,他若不出手,下官總不好動他!師出無名,對於瓦崗寨的安穩不利!”翟讓解釋了一聲。

“罷了,你回去吧!那些欲要來涿郡搗亂的江湖豪客,你派人都料理了吧!”張百仁轉身離去,身形消失在竹林內。

“是!”翟讓恭敬一禮,方才帶領著手下轉身離去。

長安城

李世民愁眉不展的看著天空中星辰,雙目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長孫無忌站在李世民身後,過了一會才聽李世民道:“無忌,你說朕該立誰為太子?”

長孫無忌聞言額頭汗水緩緩滑落,若在以前這個問題自然不需考慮,直接便說李承乾就是了,但現在這個問題對於長孫無忌來說可是要命的。

怎麽說?怎麽回答?

“陛下春秋鼎盛,至少還有百年壽數,太子之事不急!”長孫無忌笑著道。

“哦?”李世民緩緩收回目光,站在欄杆處吹著晚風,過了一會才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朕如今雖然看起來春秋鼎盛,但那日被張百仁一劍斬了心脈,已經時日不多,能撐個三五十年已經是朕的極限。”

“不會吧!”長孫無忌麵色一變,眼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至道強者,壽數五百至兩百之間,李世民如今尚且不到五十歲,一半壽數還差得遠呢,怎麽會這個樣子?

李世民手指敲擊著案幾,一雙眼睛看向了遠方。

長孫無忌聞言沉默,若在往日裏,憑借他與李世民幾十年的交情,再加上姻親,自然有左右斷絕太子的資格,但是從長孫無垢出軌綠了李世民之後,長孫無忌在朝廷中的地位已經開始變得尷尬了起來。

太子人選的事情,長孫無忌是萬萬不敢開口的,有些事情很嚴重,長孫家現在所求的隻是自保而已。

所求的隻是自保!

俗語雲:君心難測。伴君如伴虎,隨著時間的推移,長孫無忌發現自己越來越不理解、捉摸不透李世民的心思了。

“無忌,你乃是朕的肱骨之臣,你且說說究竟該立誰為太子?”李世民又追問了一句。

聽著李世民分不清喜怒哀樂的話,長孫無忌鬢角處汗水點點滑落:“臣不知!”

“唉……”一陣歎息在大殿中響起,李世民麵色落寞的看向遠方,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過了一會,才聽李世民道:“對了,可有李將軍的消息?”

“回稟陛下,李將軍的氣機正在逐漸散去變淡,隻怕是已經不再人世間了。”尉遲敬德應了一聲。

“什麽?”李世民猛然一驚,李靖可是其手下的愛將,一生南征北戰出力不知多少,而且雙方都有共同的心腹大敵,李靖對於李世民來說意味著什麽,根本就不言而喻。

“你是說李靖被人害了?”李世民麵色陰沉下來,大殿內風雨欲來,充斥著沉甸甸的壓力,叫人喘不過氣來。

“回稟陛下,怕是八九不離十了。”尉遲敬德道。

“砰!”

欄杆被李世民一掌砸斷,眼中怒火升騰:“可曾找到李靖的屍體?”

尉遲敬德搖了搖頭,麵帶慚愧之色。

“傳朕旨意,一定要將此事查的水落石出,決不可姑息!朕一定要找到凶手,為李靖複仇!李靖乃我大堂朝臣,居然就這般無聲無息間死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此事若不查清,朕如何與滿朝文武交代?如何與天下人交代?”

“是!”

大殿內的眾位大臣俱都是麵色一陣嚴肅,遠處群臣你看我我看你,李靖的身份地位可不低,決不能就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

李靖之死,霎時間在江湖中引發了山崩海嘯的顫抖,李靖是誰?當朝的兵部尚書,有名的上將軍,現在居然就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這不論如何都絕非小事。

竹林

小築內

紅拂女手中持著畫筆,手中筆墨丹青流轉,過了一會方才停下筆,一雙眼睛看向虯髯客:“李靖死了!”

“什麽?”虯髯客聞言如遭雷擊:“怎麽死的?這不可能,他乃是至道強者,壽命長著呢,怎麽會就這般死去?”

紅拂一雙眼睛認真的審視著虯髯客,虯髯客眉頭皺起:“你該不會懷疑是我下的手吧?”

“我雖然討厭李靖,但絕不希望他就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是我對不住他!”紅拂歎了一口氣,眼中難得露出一抹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