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

涿郡城裏人聲鼎沸,各路江湖豪俠往來不絕,城中無數遊俠兒不斷穿梭。

酒肆之中,人聲鼎沸,三教九流匯聚一堂

“諸位,涿郡城主府難道還沒有動靜嗎?如今已是八月十五,按理說城主府早就開始布置,今日即將召開天下大會,怎麽不見城主府響動,莫非是咱們走錯了地方?天下大會不在城內?”說話的是一個身穿粗布麻衣,周身橫肉刀疤縱橫的凶煞漢子,此時喝著酒水眼中滿是不解。

“按理說天下大會這般大的事情,涿郡理應提前十天半月準備,可是自從咱們來了之後,涿郡絲毫不見動靜,莫非……有人誆騙咱們,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天下大會?”又有一個仿若瘦猴般的男子疑惑道。

“不可能,此事哄傳天下,誰有這麽大膽子敢調戲整個江湖!而且瓦崗二爺單雄信昨日已經到了涿郡城,若沒有天下大會,單大爺來涿郡作甚?”又有人拍著胸脯保證道:“肯定是有天下大會,隻是諸位可有人接到過天下大會的請帖?”

群雄聞言,俱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忽然發現了一個大問題,貌似從未有人接到過天下大會的請帖。

天下大會到底存不存在?

群雄你看我我看你,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貌似事情有些不對頭啊!

“諸位,既然單大爺到了城中,咱們不妨去拜訪一二,單大爺必然知道天下大會的事情,真偽一問便知!”有人喊了一聲。

“就是!就是!咱們去找單雄信單大爺問個清楚!看看究竟是誰有這般膽子竟然敢戲耍天下群雄!”

“走,咱們去找單大爺問個清楚,天下群雄齊聚此地,總不能白跑一趟!”

“對!去找單大爺問個真偽!”

“走!走!走!大家一起去!”

群雄浩浩****,不斷呼喊好友,一群人堵塞了整條大街,向著單雄信所在的驛站走了過去。

驛站內

單雄信坐在房內,手中細軟絲綢緩緩的擦拭著寶刀,點點殺機在眼中流轉。

“大頭領,涿郡這位爺可不是心慈手軟之輩,若有疏漏咱們所有人的小命都要留在這裏,不知為何小的總感覺涿郡氣氛有些不妙,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就是,涿郡內來了這麽多江湖人士,卻不見臨朔宮有半點動靜,這明顯不對勁!群雄匯聚更不見官府出來辟謠,這明顯的不正常!”

“啪!”單雄信手中寶刀仿佛電光一般瞬間歸鞘,屋子內刹那間安靜了下來。

“自我來到涿郡後,就沒想活著離去!也不會有人允許我活著離去!”單雄信慢慢站起身:“李二公子要我利用江湖人士倒逼涿郡,拿回傳國印璽,在涿郡大開殺戒壞了涿郡的安寧,大都督又豈能饒我?”

“啊?大頭領你要和都督做對?”單雄信手下眾親衛聞言俱都是麵色狂變。

“若是以前的大都督,我自然會畏懼三分。但前不久大都督決戰李二公子,大戰各路魔神,已經被重創,傷到了本源,我等縱使是周旋不過,想要逃走還是沒有問題的。”單雄信眼中露出了一抹自信。

“可是大首領,此乃大都督與當朝天子的事情,咱們又何必趟這遭渾水?李世民能給咱們的,大都督也能給……”一位弟兄不滿的道。

“事成之後,李世民赦封我妹妹為皇後,你說我值不值得拚命!”單雄信慢慢將寶刀係在腰間:“此事與諸位兄弟毫無利害關係,我當然不忍拖著眾位兄弟與我一道下水遭了劫數。此事極有可能會喪命,涿郡乃凶險之地,諸位兄弟能陪我一路趕到涿郡,單雄信已經感激不盡,豈敢在有勞眾位兄弟與我一道犯險?諸位家中都有父母妻兒,我又豈能做那種不仁不義之事?”

此言一出,眾人沉默,心中升起了退出之意,涿郡如今勢大,可以與朝廷掰腕子,甚至於將江山踩在了腳下,若無必要眾人實在是不想和涿郡為難。

其中一人麵色難看,正要出手與單雄信告別,忽然卻聽身邊一人道:“大首領說的是哪裏話,咱們兄弟上刀山下火海,什麽劫數沒經曆過?我等兄弟情深,豈能留大哥再此犯險?大哥將我等當成了什麽人?難道我等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不成?此種話休要在提!刀山火海,我兄弟陪你闖過去,我等浪**江湖情誼為先,大兄這是瞧不起我們,將我等看成了貪生怕死之途。日後大兄若在說這種話,休怪咱們兄弟翻臉。”

此言一出,本來正要告退的眾人俱都是麵色一僵,想要說的話說不出口。自己開口,豈不是成了貪生怕死不顧兄弟道義之徒?

此人的話將眾人退路瞬間堵死!

那人繼續轉過身看向眾位兄弟:“諸位,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是!是!是!就是這個理!就是這個理!”

“大兄此言差矣,涿郡就算龍潭虎穴,咱們也要陪你闖過去!”

“就是!就是!咱們陪你一道闖過去!”

想要說的話說不出口,大家幾十年交情,想要退出卻被情誼所困,隻能上了賊船繼續走下去。

正說著,隻聽樓下一陣嘈雜,鬧鬧吵吵個不停。

單雄信推開窗子,一雙眼睛看向窗外:“怎麽匯聚了這麽多武林人士?”

“單大俠!”

“單大爺!”

“您快出來說句話!”

“單大俠,我等兄弟有事求見您老人家,您快出來說句話!”

“就是,您老人家江湖聲望最足,您給大家拿個主意!”

“就是,咱們可都等著您呢!”

群雄議論紛紛,單雄信緩步走出屋子,瞧著匯聚了整條街的江湖人士,足足有數千好手,心中微微一定,然後抱拳道:“諸位同道,在下單雄信,見過諸位同僚。”

“單大俠,咱們兄弟聽人說涿郡要開天下大會,所以特意跑來,可是到如今八月十五已至,卻不見涿郡有絲毫準備,您老人家可曾收到過請帖?”台下有江湖人士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單雄信不動聲色道:“天下大會傳的沸沸揚揚,想必不是空穴來風,單某地位淺薄,卻未必會被涿郡這等巨頭看在眼中,實在是慚愧的很啊,所以想著自來瞧瞧這江湖盛世,不曾想倒是驚動了諸位同僚!”

“大當家也沒有請帖?”群雄聞言頓時議論紛紛,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人道:“涿郡眼光到真是高的很,就連單頭領這等人物都不被其放在眼中,我等江湖草莽必然更是難入法眼,怪不得沒有咱們的帖子。”

“就是就是,原來是咱們自視甚高,自作多情,涿郡根本就不將天下群雄放在眼中。”

“涿郡此舉未免太過於目中無人了!”

“欺人太甚!”

“咱們千裏迢迢,連杯酒水都沒有,涿郡未免太過分了,張百仁號稱是天下第一人,也不能這般狂妄,不將天下群雄看在眼中!”

江湖中人鬥大字不識一筐,俱都是草莽之流,一個個熱血衝頭,此時聽聞這話,俱都是怒火衝霄。

“涿郡莫非是在耍咱們玩,此事咱們必然要找涿郡討一個公道!”

“對,咱們去找張百仁算賬,要他給咱們一個交代!”

“對,去找張百仁!”

群雄議論紛紛,此時一群人浩浩****的向著涿郡城官府衙門而去。

“成了,隻要造成涿郡城大亂,自己就有機會抓到空空兒,到時候就好說了!”單雄信冷然一笑,隨著群雄向涿郡府邸而去。

涿郡侯府

此時魚俱羅等人齊聚一堂,麵色嚴肅的坐在大廳內。

“大都督此舉未免太過於強硬,我等隻要施展小恩小惠,管叫這些家夥低頭,哄得群雄開開心心的離去。但如今這般強硬,怕有不妥……”涿郡侯麵色糾結:“這些人雖然本事不高,未必能成事,但卻有壞事的本領。我涿郡商業變通天下,四方八大,此舉未免不妥,到時候隻怕寸步難行。”

“大都督的心思叫人猜不透。”魚俱羅麵色凝重的道:“大都督是厭倦這些草莽,你稍後態度軟化一點,盡量平息事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是多事之秋,背後肯定有人暗算我涿郡,此事若不調查清楚,老夫實在是心中難安。”

“背後推手之人,莫非是單雄信?”張須駝眼中殺機流轉,當年他喪命於瓦崗山盜匪手中,乃是一輩子的恥辱。至今張須駝與翟讓雖然共事,但翟讓與張須駝不對付乃天下皆知的事情。二人簡直是水火不容,不共戴天。

“要我說,不如趁此機會,將這些草莽一網打盡斬盡殺絕,你我也落得清淨自在,涿郡威名可是靠著殺出來,絕非妥協別人謙讓來的!”張須駝不讚同二人的話。

“大都督遭受重創,一切還是穩妥的好,切莫在惹出什麽大亂子,天下盯著咱們的眼睛太多,不可出現大紕漏!”魚俱羅搖了搖頭,難得露出一抹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