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著手中的傳國印璽,張百仁眼中露出了一抹不屑:“佛門之所以弄出這麽大動靜,還不是為了將那女子送入宮中。也好、也好,你等有你等的謀劃,我亦有我的謀劃。”

“究竟誰技高一籌,還要看各家的手段。”許久後張百仁將傳國印璽塞入了袖子裏:“有意思!有點意思!”

“朕定要張百仁此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朕要誅滅其九族!朕要其斷子絕孫!”李世民眼中殺機流轉。

“陛下,下官倒是有一計可以為陛下出此惡氣,隻是……”卻見一邊有侍衛走出來,這侍衛說起來也算是張百仁的老熟人,不知如何混到李世民的身邊。

“隻是如何?”李世民瞪大眼睛,看向了那侍衛。

“隻是未免太過於歹毒,若施展了怕有違陛下天子風範。”那侍衛略帶遲疑道。

“不怕陰狠,就怕不夠歹毒,你且速速說來,朕恕你無罪!”李世民道。

“那下官就說了。”侍衛來到李世民身邊,陰冷一笑:“張百仁修為至今朝這般地步,可謂是已經近乎於仙,超脫凡俗,體內血脈強大無比,難以產生後代。下官的意思是,咱們可以設計叫其斷子絕孫,徹底絕了這最後的血脈。”

“你是說殺了李承乾?不行!不行!這樣隻會逼著大都督與朕翻臉,此舉不妥!”李世民連連搖頭。

與張百仁翻臉?李世民還沒有那個勇氣,雙方若撕破麵皮,隻怕自己是凶多吉少。

“陛下差異,誰說非要殺人,才會叫人斷子絕孫的?”侍衛冷冷一笑。

“莫非下黑手?哪也不妥,張百仁這般精明的人物,必然可以看破咱們的小伎倆。”李世民搖了搖頭。

“陛下,若太子喜歡上男色呢?”那侍衛陰冷一笑。

“啊???”李世民心中一驚,周身瞬間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雙目怪異的看著那侍衛,然後倒吸一口涼氣:“真是歹毒,若李承乾自己喜歡男色,可怪不得咱們了。”

這計謀,簡直是叫人毛骨悚然,陰冷到了骨子裏。

以李世民的權勢,想要掰彎李承乾不難,此計雖然簡單,但卻絕對惡毒。

“甚至於可以稍加設計,叫其父子反目,咱們在一邊看大戲,這才是妙哉!方才能出了陛下心中的那口惡氣!”

“都督,都督,聽說你這涿郡又惹上麻煩事了?”一陣熟悉的叫喊聲響起,一邊蕭皇後眉頭皺起,轉身去了屋子內,留下張百仁坐在院子裏不斷的把玩著手中的棋子。

在這個時代,除了棋術,好像沒有什麽消遣的東西。

“你這老道又來了?倒是有段時間不見,你居然還帶了一個小道士!”張百仁忽然抬起頭,袁天罡的身後跟著一個身材幹瘦,麵色枯黃,周身皮包骨頭仿若骷髏一般的孩童。

觀其根骨隻有五六歲大小,但是由於發育不良,卻隻有三四歲大小的樣子。

此時亦步亦趨,緊緊的跟在老道士身後,一雙眼睛怯生生的看著周邊的一切。

“這孩子莫非是你的私生子?”張百仁目光落在了那孩童身上。

袁天罡老臉一僵,眼中滿是氣急敗壞之色:“都督,話可不能亂說,這是老道我在山下新收的弟子。”

“弟子?你可莫要誤人子弟!”張百仁收回目光,不緊不慢的看著眼前棋局。

袁天罡氣的身形一滯,隨即轉身看向了那孩童:“快,叫師叔。”

“為什麽不是師伯?”張百仁有些不樂意了。

“老道我年齡比你大。”袁天罡振振有詞。

“嗬嗬,我道行比你高,難道咱們修煉之人不以道行論高下嗎?”張百仁一雙眼睛打量著袁天罡,這老道士的臉皮果真不可小覷。

“快,叫師叔。”袁天罡不理會張百仁,而是拍了那孩童的腦袋一下。

“師……師……師伯!”那孩童察言觀色的本事確實不一般,此時瞧著張百仁,怯生生的叫了一聲。

“嗯?”張百仁動作一愣,手中棋子懸在空中,轉頭看向了那孩童,眼中滿是驚疑之色。

“你這臭小子,莫非是想要氣死為師不成,叫你喊師叔,你偏偏喊師伯!”袁天罡一巴掌抽在了那孩童的後腦勺上。

“你莫要打他,免得嚇壞了孩子!”張百仁嗬斥了袁天罡一聲,然後就那般呆呆的坐在那裏,一雙眼睛瞳孔擴散,似乎神遊天外。

過了一會,瞧見張百仁依舊那般呆坐,孩童怯生生的扯了扯袁天罡衣角:“師傅,師伯是不是不喜歡我?”

“莫要胡說,你師伯即將斬斷所有因果,化作天人,自此之後再無半點個人感情,怎麽會說喜歡與不喜歡?”袁天罡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鬢角處的白發,眼中露出了一抹沉思。

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發居然迅速的增加了那麽幾十根,袁天罡見此連忙上前扯了扯張百仁衣角:“都督,都督!”

“哎,想起一點以前的事情,不過是有些感慨罷了!”張百仁回過神來,放下了手中棋子,一雙眼睛看著孩童,目光柔和了許多:“叫什麽名字?”

“回師伯的話,師侄叫李淳風!”孩童怯生生道。

“李淳風?”張百仁一愣,眼前這瘦得和猴一樣的小家夥就是李淳風?

那個與袁天罡共同推出推背圖的李淳風?

“日後可有什麽理想?”張百仁看著李淳風,眼中露出了一抹奇異之色。

“吃飽飯,不在挨餓、受凍!”李淳風脆生生道。

張百仁聞言愕然,隨即雙眼中露出了一抹回憶,當初自己初來此方世界,夢想也不過如此。

能有今日氣候,全都是偶然罷了,自己隻是一個幸運兒。

“與我當初的念想一樣。”張百仁攥住了手中白色的棋子,虛空中一道花瓣飛出,逐漸與這白玉棋子融合,然後就見這白玉棋子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了水晶色。

“你既然叫我一聲師伯,尋常東西我也拿不出手,這顆棋子便送給你了!”張百仁看向了李淳風。

“都督,使不得!這東西太貴重,他小小年紀無力護持此寶,隻怕會惹來災禍!”袁天罡連連搖頭,擋住了李淳風的動作。

“嗬,我的東西是那麽好染指的嗎?誰敢承擔本都督的因果?”張百仁嗤笑一聲。

李淳風卻推開了袁天罡,恭敬的拜倒在張百仁腳下,方才接過棋子:“多謝師伯!”

“無礙的,隻希望你日後努力修行,繼承你師父的衣缽!”張百仁將李淳風扶起來,輕輕的感慨一聲,瞧著對方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生怕自己一個不高興將其趕出去的表情,張百仁不由得再次陷入了回憶。

當初自己也是這樣,為了討好隔壁的張大叔,總是各種笨拙的表演著。為了防止母親拋棄自己,自己小心翼翼盡心盡力的展現出自己的乖巧、力所能及的去做一些事情,就是生怕自己有朝一日被張母當成一個累贅給拋棄了。

還好,最艱難的日子挺了過去。

此時看著小心翼翼的李淳風,張百仁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過往種種。

“不對勁啊!”忽然張百仁回過神來,一雙眼睛認真的打量著李淳風,手中攤開卦勢,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

“不會吧?”張百仁有些不淡定了。

“怎麽了?”袁天罡有些發毛,安撫了略帶不安的李淳風一下,連忙上前低聲道:“你可莫要嚇壞我徒弟。”

“你的這位徒弟,卻是我的一位故人。”張百仁上下打量著李淳風,隨即擺擺手:“孩子,你且過來。”

李淳風怯生生的上前,一步三挪來到張百仁身前,眼眶含淚低下頭道:“師伯,你可不能不要淳風,淳風很乖的,可以洗衣服鋪床疊被,可以做飯可以、做各種雜活。而且淳風吃得很少,一天隻吃一個窩窩……”

想了想,似乎覺得一個窩窩有些多,連忙道:“淳風每天隻吃半個窩窩頭,師伯你可千萬不要趕我走,淳風很乖的!很乖的!”

小小少年,已然知道人情冷暖,強忍著哽咽不斷的討饒。

“袁天罡!”張百仁聲音忽然加重,話語裏滿是不滿的味道。

生氣了!

看到張百仁這個表情,袁天罡知道張百仁生氣了。

多少年了?

自從叮當死後,就沒見過張百仁這幅表情,就算是上次的驚世大戰,也不見張百仁半點火氣。

“都督,你要是不喜歡這個孩子,我這便帶他下山,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的眼前。”袁天罡連忙上前擋在了李淳風身前,眼中滿是討饒的味道:“隻是希望都督饒了這孩子一命!他還小,什麽也不知道!前世的一切皆已經過去了,還望都督開恩。”

“啪~~”

張百仁拍碎了身前的棋盤:“說什麽混賬話,我是說叫你日後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般養,怎可這般邋裏邋遢,不見半點安全感。袁天罡,你有罪啊!”

“啊?”袁天罡聞言一愣,不曾想張百仁居然說出這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