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雖說是李世民的天下,但更是門閥世家的天下。

這些綠林好漢,那個不曾與世家勾結牽連?

有資格進入皇城觀戰的,在江湖要麽是名震一方的大腕,要麽就是縱橫一方的殺星。今日若將其盡數射殺於此,門閥世家豈能善罷甘休?

到時候門閥世家必然要一個交代,李世民定會推出去一個替死鬼,平息了門閥世家的怒火,誰去?

偏將是不夠格的,死的隻能是他秦瓊。

其實秦瓊有些羨慕羅士信,在涿郡成為了縱橫一方的大將軍,執掌一方權柄,非自己能比。

眼睜睜的看著無數的江湖盜匪衝出皇城,偏將急了:“將軍,這些家夥衝出皇城,咱們如何與陛下交代?”

“交代?我自然有所交代!”秦瓊看向不遠處的魏征:“可曾將那些人的名號記下了?”

“都記下了!”魏征點點頭。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日後悄悄的找上門去,不怕他們不將寶物吐出來。”李靖轉身向皇城內走去。

皇城外

群雄衝出了皇城,此時你看我我看你,眼中露出了奇怪之色。

一位綠林好漢詫異的轉過身子看向了陣型森嚴的皇城,有些摸不著頭腦:“怪哉,為何朝廷忽然翻臉,將咱們給圍住有什麽事情?”

“管他什麽事情,如今逃出來就是好的,江湖廣大咱們何處不可逍遙自在,豈會留在這裏受李世民的鳥氣?”

“就是!就是!走了走了,大家趕緊散開……”

眾位盜匪紛紛作鳥獸散,轉眼間皇城前走的一個人也不剩。

“貌似事情有些大條,這回鬧出的動靜有點大啊!”空空兒有些不安的在小徑中走著,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眼中露出點點沉思之色:“丟失了天子印璽,隻怕李世民不肯善罷甘休。不行,待見過苦瓜之後,我要去涿郡避避風頭,這印璽我不能要,還是交還給大都督的好。”

依舊是上次的那個酒樓,空空兒轉悠一圈不見苦瓜,轉身下了樓向著城中的某處小巷走去。

“砰!砰!砰!”空空兒使勁的敲了幾下。

“吱呀~~~”

大門打開,苦瓜正坐在院子裏念著佛經。

“我說苦瓜,你怎麽整日裏除了念經就是念經,到底煩不煩啊!”空空兒有些打趣的道了一聲。

“施主若是想要念經,和尚倒可以親自超度施主進入空門。”

聲音是從空空兒身後傳來的,驚得空空兒猛然轉過身,隨即駭然失色:“你是誰?”

身後的榕樹下,居然盤坐著一個白衣和尚,似乎與整個天地融為一體,空空兒進入院子後居然下意識的將其忽略了過去,若非和尚開口說話,空空兒無論如何都發現不得他。

身為天下第一賊王,居然犯下這樣的錯誤,對於空空兒來說以前隻當是玩笑。但當這一切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之後,空空兒才知道,這一切究竟有多麽恐怖。

眼前的和尚簡直太恐怖,已經步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天下間能瞞過自己感知的和尚,隻有兩個,一個是開創佛門的世尊,一個是中土佛祖達摩。

逃!

麵對著不可控的危險性,空空兒第一個想法就是逃,逃得越遠越好。

“阿彌陀佛,施主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達摩伸出手掌,向前輕輕一抓,空空兒身形不由自主的倒退,來到了達摩的身前。

“別那麽緊張,坐吧!”達摩笑眯眯的看著空空兒,心中卻是不得不感慨,果然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就算世尊都做不到的事情,但偏偏空空兒可以做到。

佛家,正需要這樣的人才。

空空兒一雙眼睛盯著達摩,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坐下,仿佛自家的這具身軀已經不是自己的一般。

“法師留住我,可是有什麽吩咐?”事到臨頭,空空兒反而安靜了下來,達摩又能如何?自家也不是沒有後台的人。

“請施主聽和尚念誦一段經文而已。”達摩慢慢閉上眼睛,手中持著木魚,緩緩有節奏的敲動著,不多時庭院已經安靜下來,整個天地間唯有達摩的念經聲。

“這和尚是想要度化我!”感受著腦海中不斷沉浮的念頭,那一抹清明逐漸的遠去,空空兒頓時急了:“苦瓜,你個禿驢還不快點救我!我不要做和尚,我不聽我不聽!”

空空兒使勁的捂著耳朵,可惜那佛音似乎自其心中響起,不斷充斥於神魂之內,無數佛門經意再其眼前紛紛展露,向著其靈魂灌注而來。

“嗡!”

強勢霸道的佛經似乎刺激到了冥冥中的某一種氣機,空空兒神魂內的魔種忽然蘇醒,隻見那魔種化作了無底黑洞,盡數將那鋪天蓋地的佛門經意吸收了進去。

天邊

張百仁停住腳步,眼中露出一抹詫異之色,感受著冥冥中傳來的魔種氣機,傳來的無數佛門經意,張百仁忽然笑了:“好人啊!達摩可是個好人啊!”

本來張百仁欲要開創大乘佛法,尚且不知該如何下手,若想參悟佛門經意,沒有個幾十年上百年是休想,但現在好了,達摩居然直接為其講經,盡數展露佛法的玄妙、奧秘,在一刹那張百仁已經登堂入室,舉一反三,推演出了更多的佛門奧義。

“空空兒這廝怎麽招惹上了佛門?”張百仁手指敲擊著腰帶,轉身向著魔種的感應方位而去。

庭院內

達摩已經講經一時三刻,瞧著麵色安詳寧靜的空空兒,達摩點點頭:“理應度化了!”

這可是自己親自出手,哪有不能度化的道理?

“鐺!”

一聲清脆的木魚聲響,仿若洪鍾暮鼓,瞬間將空空兒驚醒。

“啊?多長時間了?和尚你的經文念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嗎?”空空兒驚得身子一陣搖擺,想要站起身卻無法動彈,隻能繼續老實的坐下,看向了對麵的達摩。

達摩愕然,眼中滿是驚疑:“你睡著了?”

“好像是吧……”空空兒有些不確定。

達摩麵色扭曲,沾染了一點點青色,縱使是以達摩的心性,此時也恨不得將空空兒腦袋開瓢,將其一掌打成肉泥。

自己講經,對於佛門弟子來說是何等緣法?現在居然有人聽著自己的經書睡著了,簡直是罪無可恕!不可原諒!

“我之前講的佛經你沒聽進去?”達摩眼中露出了危險之色。

“聽進去了,就是不太懂……”空空兒睡眼朦朧道。

“好!好!好!”達摩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紫:“我們繼續講經,一定要你聽懂了,才能放你離去。”

木魚敲擊,誦經聲再次響起。

天色逐漸變暗,從正午逐漸日落西山,瞧著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空空兒,達摩誦經聲戛然而止,眼中滿是無奈之色:“你是不是有什麽護持靈魂的寶物?”

“不知道。”空空兒打著哈欠:“禿驢,你既然不念經了,那就速速將小爺我放了吧,爺爺我餓了一天,餓壞了身子,你這禿驢可擔待不起。”

此時空空兒不複之前的客氣,任誰被人強製著聽了一天的經文,都會火冒三丈。

“吃飯的事情不急,敢問施主可願入我佛門?”達摩一雙眼睛看著空空兒。

“能吃肉喝酒嗎?”空空兒道。

“不能!”達摩搖了搖頭。

“嗬,那能玩女人嗎?”空空兒又問。

達摩搖了搖頭:“亦不能!”

“除非我腦子進水了,不然怎麽會加入佛門?”空空兒一雙眼睛看著世尊:“是你有病,還是我有病啊?而且還病的不清!”

“快點放開我,不然以後有你好果子吃,爺爺也不是沒有後台的!”空空兒氣呼呼的道。

“放走施主倒並非不可,隻是還要在施主這裏化一緣法,隻要施主留下傳國印璽,和尚便放你離去!”達摩老神再也,一雙眼睛看著空空兒。

“傳國印璽?什麽傳國印璽,爺爺我不知道,你快點將我放了,不然有你好看!”空空兒破口大罵。

達摩笑著搖了搖頭:“隻要留下印璽,閣下就可以離開了。”

“你怎麽知道我手中有傳國印璽。”空空兒不在否認,而是目光豁然看向了苦瓜:“苦瓜,你我自今日之後絕交了。”

“阿彌陀佛!”苦瓜閉上眼睛,喧了一聲佛號。

“哼,傳國印璽就在我身上,隻怕你沒膽子拿走。”空空兒不屑一笑。

“要麽餓死在這裏,要麽交出傳國印璽,這其實是一道很簡單的選擇題,我看你也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絕非那種硬骨頭。”達摩上下掃過空空兒。

空空兒頓時麵色鐵青,過了一會才道:“這印璽,我是要獻給大都督的,你敢攔下?”

“大都督遭受重創,已經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不知有多少高手盯著涿郡,大都督可顧不得區區一個印璽。”達摩慢慢的收起了缽盂:“就算大都督在這裏,這印璽你也要交出來,大都督護持你不得!你還是認命吧,免得遭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