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聽到李承乾的話,張百仁兩根眉毛頓時豎了起來,殺機刹那間縱橫整個大堂,宮闕在此時詭異的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認賊作父,貪圖榮華富貴的逆子!”張百仁冷冷的哼了一聲,怒火從心中卷起,若非此人乃張敬安轉世,隻怕自己已經一掌拍下,叫對方化作齏粉,清理門戶了。

“都督,你莫要太霸道,承乾既然還認我這父親,那我便要為其遮風擋雨!你雖然厲害,但卻遭受重創,此乃大內皇宮容不得你放肆!”李世民擋在了李承乾身前。

此時張百仁也不得不感慨一聲,長孫無垢這女人確實是厲害,洗腦之術非同尋常。

不過若是換一個角度,李承乾此舉卻是不忘根本,李世民養育其幾十年,當然不能就那般離去。

隻是李承乾最後那番攀附富貴的話,叫張百仁的怒火忍不住迸射而出,腳下木板緩緩引燃。

“攀附富貴,數典忘祖,合該當殺!”張百仁一雙眼睛盯著李承乾:“隻希望你莫要後悔!”

這些年長孫無垢有心安排下,李承乾深居簡出,一直在大內皇宮中活動,對於外界的信息更不了解,根本就不知道張百仁這三個字在天地間代表著什麽。

而且從其一誕生開始,長孫無垢便開始耳提麵點,不斷的輸入種種關於權勢、榮華富貴的話,一根樹從樹苗的時候便開始彎曲,張百仁又能有什麽辦法?

隻能說,李承乾廢了!

好好的一個孩子,被長孫無垢給養廢了。

“長孫無垢!長孫無垢!好一個長孫無垢,本都督終於又見識到了你的手段,臨死前還留給本都督這般大的驚喜。”張百仁猛然一跺腳,二話不說走出了大內皇宮。

瞧著張百仁離去的背影,李世民眼中露出一抹痛快,隨即目光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一抹陰森的殺機一閃即逝。

“都督!”裴昱在宮門前等候多時了。

張百仁二話不說,一路徑直來到翠屏山,站在翠屏山頂峰許久不語。

山風吹來,張百仁看著天空中皎潔的明月,過了一會才道:“你在李承乾身邊這麽多年,你覺得承乾如何了?”

“這……”裴昱麵帶猶豫,隨即低聲道:“弟子不知該不該說。”

“盡管講來,無礙的!”張百仁道。

“是!”裴昱行了一禮,然後才道:“弟子覺得,承乾太子怕是整個人已經廢掉了。武道修為可以通過練習提升,甚至於通過天才地寶洗毛伐髓,但其心中沒有強者之心,自小便被長孫皇後給教導歪了,不值得都督花費這般大的精力去關注。”

“你說的我何嚐不知,但你卻不曉得,李承乾是我的兒子!”張百仁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是我對不住他,想要利用他謀算李唐的江山,當年若能早點將他給帶走,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局麵!”

“啊?”裴昱一愣,說人家兒子的壞話,當麵被人抓住,心中那股惶恐、尷尬豈能用言語來形容?

“弟子失言,還請師尊責罰!”裴昱苦笑著賠了一禮。

“罷了,此事到此為止,日後大內皇宮你也莫要去了,隨本座前往洛陽走一遭。”張百仁深吸一口氣。

“去洛陽做什麽?”裴昱一愣。

“給你演練一次誅仙劍意。”張百仁身形消失在黑夜中,留下聲音在群山中回**。

洛陽

王世充端坐在大殿內,此時無數酒水不斷狂灌入腹中,酒水灌得太猛,打濕了胸前的衣衫。

大殿中燭火瑩瑩,無數身材貌美的女子在跳著豔舞,案幾上數百道佳肴鋪開。

王仁則站在大殿門口,瞧著如此頹廢的王世充,心中訝然。自從那日大戰過後,王世充全身重傷的回來後,就變成了這幅樣子。往日裏的雄心壯誌,皆已經不見,化作了虛幻。

“叔父,到底怎麽了?您怎麽墮落成這般樣子?您往日裏的雄圖霸業,往日裏的雄心壯誌呢?”王仁則忍不住喝問了一聲。

在整個洛陽,能如此嗬斥王世充的,怕唯有王仁則一人。

“哈哈哈!哈哈哈!”王世充扯掉身上的衣衫,猛然向人群中衝去,隻聽得“撕拉”一聲響,伴隨著女子的驚呼,無遮大會就此開始。

“命都要沒了,還談什麽王圖霸業!倒不如死前及時行樂!”王世充醉醺醺的鞭撻著身下女子,聽著那女子痛苦的聲音,露出一陣狂笑。

五更時分

才見王世充一攤爛泥般自女子的肢體中爬出來,慢慢的端坐在寶座前喝著酒水,瞧著身前昏昏燭火不語。

“叔父,到底發生了什麽?”王仁則瞧著那成堆的**女子,掃過一眼後看向了王世充。

“禍事即將來臨,不是叫你早早逃命去嗎?”瞧著王仁則,王世充的酒杯停了下來。

“叔父大人不說明緣由,侄兒如何去逃命?如何放棄我王家大好的根基?”王仁則抓著王世充的手臂:“叔父何必如此頹喪,咱們解決不了的事情,難道大都督還解決不了嗎?隻要有都督在,這世上就沒有過不去的檻。就算咱們過不去,不還是有大都督嗎?”

“哈哈哈!哈哈哈!大都督?若大都督要殺你呢?”王世充癲狂的笑著,震動整個宮闕。

“什麽?這不可能!叔父乃大都督的得力助手,絕對心腹,不然也不會代替其坐鎮江都、洛陽,大都督怎麽會殺你?這絕對不可能!”王仁則的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嗬嗬,你之前閉關,卻不知道我已經投靠了李唐天子,欲要相助李唐天子誅殺張百仁,可惜失敗了!成王敗寇,古來如此……”王世充歎了一口氣。

“啊?”王仁則愣住。

王世充投靠李唐的事情,他知道,但是不曾想居然動手失敗了?

“不可能,李世民匯聚了天下各國的氣數,豈會拿不下區區一個張百仁?”王仁則不信。

“你是我王家青年的領軍人物,未來我王家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且記住叔父的話,此生決不可與張百仁為敵,此人已經修成了不死之身,沒有人能殺得死他!切記!切記!”王世充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

“叔父想多了,王家既然背叛大都督,你以為大都督還會給王家機會嗎?斬草除根才是大都督的風格!”王仁則眼中露出了一抹苦笑:“隻怕到時候我王家老少、男女滿門不留,血脈徹底被從世間抹去。”

大殿內一片沉寂,王世充飲酒的動作頓住,眼中露出了一抹惶恐,過了好一會才道:“此事我會一力攬下,其實細細想來,大都督此人還是蠻重感情的,我王世充為其鎮守洛陽、江都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此事叔父定不會牽連到你等。”

說完話,王世充猛然飲了一口酒水。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過程。

背叛張百仁失敗,王世充就要付出代價,就要給張百仁一個交代。

他不敢自殺,不敢飲毒身亡,他必須要當麵給張百仁一個交代。

就像是現在這般,隻能在生死之中不斷煎熬。

人知道自己會死,甚至於下一刻就會有人取了自己的性命,但是卻遲遲不能死掉,這種煎熬能將人逼瘋。

王世充的境界不是自己修來的,而是借助張百仁魔種灌注來的感悟走了捷徑,心性自然與真正至道強者沒得比。

大殿內一片沉寂,王仁則雖然狂妄,但絕不敢說咱們和他拚了的字眼。

“嗒~”

“嗒~”

“嗒~”

一陣腳步聲傳來,洛陽皇宮中的守衛不知何時已經昏厥了過去。

隻有一個人的腳步

王仁則嗬斥道:“何人擅闖大內皇宮?”

“王世充,你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悠悠的歎息聲響起,叫王世充一陣哆嗦。

聲音是張百仁的,腳步聲是裴昱的。

“下官王世充,拜見大都督!”王世充從軟榻上爬起來,一襲單衣跪倒在了張百仁腳下。

“嗬嗬。”張百仁眼中閃爍著一抹神光,掃過了跪倒在地的王世充:“本座待你不薄,從不插手洛陽的事情,本座實在是想不出你背叛本座的理由。”

張百仁坐在軟榻上,俯視著跪倒在地的王世充。

王世充默然不語,一邊的王仁則亦跪倒在地。

“為何背叛本座?”張百仁俯視著王世充:“我給你權勢,給你武道修行境界,你為何背叛我?”

“自由,下官為了自由!”王世充咬著牙齒道。

“嗬嗬,自由?為了虛無縹緲的自由,陪葬了自己的性命,那榮華富貴俱都在一刹那煙消雲散。”張百仁低頭俯視著王世充:“值得嗎?”

“值得!”王世充額頭觸地:“所有事情都是王世充一人所為,還請都督放過在下的家人,王世充來世做牛做馬報答都督的大恩。”

“嗬嗬,來世?你以為還會有來世的機會?”張百仁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王世充。

“啊?”王世充駭然失色,身子不斷顫抖。

這回,是真的失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