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就沒有無敵的人,無敵的神通,無敵的法!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山更比一山高,你的神通厲害,總會有比你更厲害的。你的道法玄妙,總會有比你更玄妙的。

你說你神通無盡法力無邊,可是這天地間萬物相生相克,總會有一種神通、一種法能克製住你。

強如天帝,練成了太陽神體,可以與日月肩並肩,壓得天下諸神低頭,俯首係頸,但那又如何?

還不是被自家親兄弟給一箭射死了!

聽著少陽帝君的話,張百仁陷入了沉默,過一會才道:“我從未想過自己是救世主,但若叫魔神得了祖脈,隻怕我中土將會陷入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之中,無數百姓死於非命,隻怕我涿郡……也會難逃魔神毒手。”

阻止魔神得到祖脈,其實不單單為了天下眾生,更是為了自己。

得了祖脈加持的魔神究竟有多麽可怕,沒有人能預測的到,也沒有人能承擔得起這樣的後果,就算是張百仁也不行。

他不敢冒險!

“祖脈是你的一次機會,魔神可以吞祖脈,你為何不可以?吞了祖脈的力量,不說你的太陽神體大成,但卻也可以凝聚十二萬九千六百滴神血,然後開始洗毛伐髓身軀蛻變。縱使是未來驚瑞降臨,天地間你也可一人獨尊,獨享那仙道因緣,你自己考慮清楚,仙道重要,還是那些所謂的眾生重要!”

說完話少陽帝君轉身看向了遠處的山河:“老夫活了萬年,滄海桑田,見證了人族的興衰輪回更替,人之一生雖有百年,但卻與螻蟻無異,未免太匆匆。凡人一生愚昧,太多的人卻被這群螻蟻牽連致死,他們本來應該有大好前途的。”

張百仁聞言默然,過一會方才歎了一口氣:“我想靜靜!”

“你既然已經踏入了天道,那何不幹脆一點,徹底踏入天道之中?其實天道與人道並沒有什麽區別,都隻是為了成仙,成仙的一種手段而已。待到有朝一日成仙飛升,你就會發現,萬法殊途同歸。”少陽帝君的影子消失在叢林間。

袁天罡從遠處的樹林中爬出來,看著麵色猶豫的張百仁,低聲道:“都督,那河南還去不去?”

“去吧,也是一種機緣。”張百仁道。

嗚嗷~~~

天地間陰風卷起,隻見一道黑色的隊伍自天邊走來,隊伍過處飄飄****不見煙塵,整個隊伍毫無聲息,直接飄到了張百仁身前。

一頂黑色的轎子落在張百仁身前,領頭的鬼將恭敬道:“拜見大都督,我家老爺有請都督赴宴。”

“你家老爺是誰?”張百仁問了一句。

“酆都大帝是也。”鬼將跪倒在地。

“他還有臉請我赴宴,當初壞我算計之時,可不見手下留情。”張百仁話語裏滿是嘲諷。

鬼怪聞言低下頭,卻是不敢多說,眼中露出了一抹詫異之色。

“走吧,倒要看看這廝能說些什麽。”張百仁略作沉吟,隨即邁步登上了轎子。

隊伍仿佛幽靈一般,飄飄****的向遠方而去,半日便到了北邙山地界。

“都督能來我北邙山,可真是叫在下蓬蓽生輝。”酆都鬼帝站在大門前,眼中滿是笑容。

張百仁麵無表情的掀開簾子,看了那酆都鬼帝一眼,慢慢落下腳步:“說吧,請我來有何事?”

張百仁把玩著蠍子精,周身華貴之氣不可言喻,氣度叫人為之心神搖曳,生出一股拜服之心。

“你果然踏入了天道。”見到張百仁這般淡漠的表情,似乎不通人世間的情理,不懂人情世故,酆都大帝麵色難看了下來。

張百仁踏入天道,對道門眾人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自此之後,張百仁隻知利益,不曉人族大義,這不下於斬了道門的一做靠山。

雖然道門與張百仁常有齷齪,但是張百仁隱約中依舊與道門站在一條線上。

“還請都督入內,本座略備薄酒。”酆都大帝道。

聽了酆都大帝的話,張百仁略作沉吟,邁步走入了酆都地獄內。

如今酆都已經徹底變了模樣,與當年荒涼不同,如今的酆都可是徹底的化作了鬼怪樂土,一眼望去鬼氣衝天,從前朝至今朝,怕不是有千百萬的鬼怪在世間遊**,如今酆都建立,鬼怪倒是有了去處。

且看那酆都城池威嚴無比,比之李世民的皇宮也毫不遜色。

來往處高深的鬼仙成群結伴,好一處鬼怪樂土。

酆都大帝能收攝鬼怪,劃分陰陽治世,倒也是一場大功德、大氣數。

“如何?”酆都大帝道。

“和我有何幹係?”張百仁搖了搖頭,率先走入酆都大帝的宮闕,毫不客氣的坐了下去:“你有什麽想說的就盡管直接說,不要再賣關子浪費時間。”

“都督請了。”酆都大帝抱拳一禮,然後才道:“聽聞佛門欲要與都督做對,指使西域諸國投靠李唐,與都督做一了斷,在下看不過去,憑借咱們的交情,怎麽可以任憑那群禿驢這般欺辱都督,豈不是顯得我道門無人乎?”

張百仁聞言看著酆都大帝,這些年不見,酆都大帝也變了,變得不是一點半點,也越來越不要麵皮了。

張百仁老神再也,不動如山,隻聽著酆都大帝的話不作表態。

“都督,我酆都願做馬前卒,與佛門做一了斷。”酆都大帝話語裏滿是殺伐的味道。

佛門度盡眾生,度盡鬼魂,他酆都還混什麽啊?

尤其是如今佛門得了李唐支持,佛門大興,天下間各處都有佛門的香火,酆都大帝的日子不好過啊。

豈止是不好過,簡直難過至極。

佛門與酆都,終究要分一個高下,見一個生死。

佛門勢大,不好對付。不說高坐九天,仿佛神明一般俯視眾生的世尊,就算達摩也絕非酆都大帝能對付的,勉強維持一個不敗已經不易,至於說擊敗佛門,根本就從未想過。

道門眾位真人都是老滑頭,叫其與佛門死磕,怕不是那麽容易,也不會答應。

“此事和我有什麽關係?簡直是荒謬!”張百仁搖了搖頭:“佛門隻要不去本座的涿郡鬧事,那一切便都由得他。”

“都督此言差矣,沒有佛門背後鼓動,西域諸國如何會上表李唐?”酆都大帝連忙道。

“我卻不放在眼中,都是一群土雞瓦狗而已。”張百仁不屑一笑:“西域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酆都大帝此時急了,有些坐不住了:“都督,您可不能這樣,若叫佛門得了大勢,對你來說可沒有什麽好處。”

“也沒有壞處啊?對我沒有壞處的事情,我又何必多心!”張百仁慢慢站起身:“世尊是個聰明人,他絕不會主動與我撕破麵皮,雖然互有算計,但那都是背後推手。”

張百仁慢慢向酆都法界外走去,能做背後下棋之人,誰會跑來衝鋒陷陣?

自己與佛門死磕,那道門呢?坐享漁翁之利?

未免將自己當成了一個傻子。

“都督留步,隻要都督肯助我一臂之力對付佛門,曹家那些老古董便都交給我了!”酆都大帝開口。

“哦?”張百仁腳步一頓,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酆都大帝:“好大的野心,居然將主意打到了曹家的身上。不過不必了,曹家雖然是千古大勢力,但卻比佛門要簡單的多,區區一個曹家,我未必會放在眼中。”

說完話張百仁身形已經消失。

“哎!哎!哎!話還沒說完,你別走啊……”酆都大帝不斷高聲呼喝,可惜張百仁是真的走了,沒心思留在酆都大帝這裏浪費時間。

瞧著張百仁遠去的背影,酆都大帝頓時麵色陰沉下來,一邊鬼將道:“大人,如今該如何是好?”

“他這是逼我的!既然不能做盟友,那就隻能成為敵人!”酆都大帝麵色陰沉起來:“去聯係曹家,聯係那些千古的隱世家族,共同出手對付佛門。咱們陰司被佛門克製,那些隱世家族也一樣,老祖被佛門克製死死的,各大隱世家族豈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不能忍,這種事情絕不能忍!

就像是一個人,你能忍得住自己被別人克製嗎?

這根本就不可忍!不能忍!

酆都大帝千年前也是人世間的君主,根本就不會坐以待斃。張百仁不與自己合作,那自己沒得選擇,隻能去找願意和自己合作的。

比如說

曹家這等千古世家,肯定樂意與自己合作,雙方合則兩利。

佛門的佛法太過於強勢,有一句話說得好,叫做居安思危,今日佛門被張百仁牽製住了視角,若有朝一日佛門對自己等人動手,自己等人豈不是隻有坐而等死的份?

“果然是不安分。”張百仁走在北邙山的羊腸小路上,眼中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手指敲擊著腰帶:“不過鬧一鬧也好,最好將那些千古世家都給從地下拽出來,像是曹家等等,到時還不是任由我等拿捏!不怕他們出來,就怕他們在背後鼓搗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