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一縷微不可察的白色發絲,在敘說著張百仁最後的羈絆。

滿頭青絲烏黑亮麗,閃爍著瑩瑩之光,仿佛是一根根瑰寶,在陽光下似乎有七彩之光流轉。

張母走了,瞧著張母遠去的背影,張百仁背負雙手站在那裏,看著眼前的兩個土包出神。

任憑你生前何等風光,死後還不依舊是黃土一坯,與那些螻蟻比起來有什麽區別?

一壺濁酒,灑在了張斐的墳前,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感慨:“生前身後,不過如此。”

張百義之死,對於張百仁的觸動還是很大的,至少不是一般的大。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張百義死前能悔悟,張百仁確實是感到很欣慰。

“佛門!”張百仁把玩著蠍子精,眼中露出了一抹冰冷的嘲弄之光:“簡直是不知死活!”

“看來當年布下的後手,也該用到了。”張百仁邁步向湘南而去。

紫竹林

六根清淨竹紮根於此,將南海的竹林也發生異變,血脈返祖。

“你怎麽有空來我這裏?”觀自在梳理著發絲,頭也不回的道。

張百仁腳踏流波,落在了觀自在身後:“有件事還要拜托你。”

“哦?”觀自在動作頓住,側過身看著張百仁,那一瞬間回眸百媚,叫張百仁有些恍惚。

“你都已經證就陽神,怎麽還看不破一個皮相。”觀自在搖了搖頭,並沒有覺得張百仁的目光失禮。

張百仁無言以對,隻能道:“有件事還要你幫我操持一番。”

“有什麽好處?”觀自在笑著梳洗發絲。

“分你一半氣數。”張百仁道:“可夠?”

“足矣!”觀自在點點頭:“且說說什麽事情吧。”

“佛門這頭肥豬已經長得夠肥了,待我與李唐天子做過一場之後,佛門會達到一個鼎盛,到時候便是宰殺佛門之時。”張百仁信心在握。

“我就知道,你那四海泉眼不是那麽容易拿的,佛門在算計你,你卻又在反過來算計佛門,你有幾成把握擋住世尊的反撲。”觀自在眨了眨眼。

動佛門容易,但是擋住世尊的反撲難。

“你放心好了,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張百仁慢慢站起身,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佛門這是在逼我,是他們自找的。”

“你可要算好時機,莫要耽擱了驚瑞之事。什麽氣數、氣運都是虛的,唯有驚瑞才是真。”觀自在道。

“你放心好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張百仁笑著拿出酒水喝了一口。

“真不知道,你為何有這般自信戰勝李唐天子,那可是融合了西域諸國的氣數啊!”觀自在搖頭晃腦,將發鬢挽起,做男子打扮:“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什麽事?”張百仁漫不經心道。

“前日據手下探子來報,李世民出現在了湘南地界,而且不斷在白帝府邸附近轉悠。”觀自在道。

“白帝已經離開了府邸,李世民還在那裏轉悠什麽?”一股不妙的預感自其心中升起:“不行,我要去看看,句芒在李世民的身邊使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說著話張百仁已經散開身形,不見了蹤跡。

“這般心急?”觀自在眼中滿是詫異。

白帝府邸周邊的一座大山上

李世民背負雙手,瞧著草木茂盛的山穀,眼中露出了一抹追憶。

“確實是叫人感慨,當年此地因為大戰被打成一片廢墟,誰知道幾十年過去,已經重新變得草木盈盈。”李世民看了春歸君一眼:“白帝當真還在洞府深處藏著?當年咱們不是想要奪取白帝的胚胎,打草驚蛇叫其跑了嗎?”

“二公子可曾聽過一句話叫:燈下黑?”春歸君笑眯眯道:“本來白帝遁走,潛入了蓐收的府邸,借助蓐收本源來恢複自家傷勢,但是卻不想居然被突厥的那夥人驚動了蓐收洞府內的禁製,逼得其不得不退出來。”

說起諸般的緣由,還要從當年白帝離開府邸說起。

當年白帝差點被人奪走胚胎煉化,驚得不得不遠遁虛空,居然憑借著庚金之氣的感應,尋到了蓐收洞府的蹤跡。

然後白帝巧施算計,居然將蓐收洞府自虛空中給召喚了出來,恰恰虛空波動,被突厥的仆骨懷恩等一行人得了那機緣,誤入蓐收洞府外圍,得了三個箱子,相助仆骨懷恩練成了無上玄功。

本來不過是一次意外,白帝也沒有在意,繼續潛入蓐收洞府內吸收蓐收洞府內的本源精氣,但是誰曾想到意外居然就這般發生了。

突厥之人豈會滿足?各路使者不斷探尋蓐收洞府的蹤跡,終於在幾個月前發現了蓐收洞府的痕跡,驚得白帝不得不退出來,悄悄的潛回老巢。

“原來白帝的胚胎就在這裏,吸納蓐收精氣二十多年,其胚胎怕距離大成也不遠了,當真是好機緣!”李世民喜不自勝,轉身看向了春歸君:“隻是如何捕捉白帝胚胎,還請先生教我!”

“天地五德,金木水火土,木生火、火生金、金生水、水生土,土生木。反過來道理一樣,白帝的庚金最怕坎水克製。”春歸君拿出了一張巴掌大小的絲網,麵色凝重道:“克製白帝的寶物,就在這張網上。”

“那不知這張絲網到底有何玄妙?”李世民不解。

“這是東海龍宮的重寶,若非我等魔神與龍族有些交情,怕也借不出此寶。”春歸君道:“隻要將這絲網灑下,便可籠罩住此地,叫那白帝逃無可逃。”

“居然如此玄奇,還請先生出手。”李世民笑著道。

春歸君聞言點點頭,手掌一拋,隻見那絲網迎風便長,刹那間籠罩了方圓幾十裏,包裹住了整個虛空。

“咱們如何進去?”李世民看著山下亂石。

“陛下莫急,且看我手段!”春歸君閉上眼睛,運轉神通:“地動山搖!”

“山崩地裂!”

春歸君不斷運轉神通,群山顫抖,龍脈沸騰,亂石在不斷崩飛,然後就見大地裂開了一道口子。

轟隆

一聲巨響,大地裂開了一無底洞。

白帝洞府深處

此時白帝正在洞府內修煉,隻見一尊散發著白光的光團懸浮於虛空中,不斷吞吐著天地間的庚金之氣。

白光,純粹到極致的白光,那並不是光,而是精粹至極的庚金之氣。

“砰!”

就在此時,忽然虛空震動,白帝府邸一陣抖動,然後居然被人撕裂。

“大膽,何人膽敢在本帝府邸前放肆!”白帝的嗬斥聲震動寰宇。

“哈哈哈,先生說的不錯,白帝確實是隱居此地,隻要抓了胚胎,便可鍛造出無上神劍,斬了張百仁肉身。”李世民的大笑聲傳入了白帝府邸深處。

聽見那傳來的笑聲,洞府深處的白帝頓時勃然變色,眼中滿是悲憤:“老子招誰惹誰了?不就是想要複活嗎?有那麽難嗎?”

之前被人差點練成胚胎,自己好不容易感知到了蓐收的洞府,借助蓐收本源恢複肉身,誰知道居然被南疆的石人王、突厥的仆骨懷恩等人找上門去。

白帝見機不妙,隻能放棄了蓐收精氣,重新逃回自家府邸。誰知道這屁股還沒坐熱,居然又被人打上門來。

“果真,實力越強,複活的劫數就越大,強如天帝不也是隕滅於天劫之下,逆轉生死本來就不靠譜,可是憑什麽這些魔神複活無波無劫,我等人類天驕複活便劫數重重,這不公平!簡直是太不公平了!”白帝悲憤至極:“爾等何人,為何與本帝為難?”

此時李世民與春歸君腳踏虛空降臨場中,然後就見李世民笑著道:“當世天子李世民見過白帝。”

“原來是當代人王,你來本帝府邸所為何事?”白帝聲音自胎盤中傳來,滿是疑惑之色。

“哈哈哈,聽聞白帝在此潛修,欲要複活重出世間,朕便想著上門求借一樣東西,還望白帝成全。”李世民風度翩翩道。

求借東西?

你都將人家的老家給砸了,這是求借東西的態度?

對方雖然話語客套,但卻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今日之事隻怕凶險了。

白帝聞言不動聲色道:“原來是求借東西的,本帝這府邸中寶物還是有一些的,諸位若看得上眼,盡管取了去,本帝也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哈哈哈!哈哈哈!”李世民笑聲震動群山:“在下欲要借白帝的胚胎一用,不知白帝可否成全一二?”

“混賬,當真是狼子野心,你等居然敢打本帝身子的注意,想要壞我成道之根本,簡直是癡心妄想!”白帝聞言果然怒火滔天,開口喝罵道:“本帝就算是死了,也絕不會叫爾等鼠輩得逞。”

“何必呢!閣下如今乃是魚肉,任由朕宰割,咱們何必撕破麵皮?”李世民笑著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惋惜:“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在下了,隻能親自取了閣下的肉身胚胎,助我成道。”

一邊說著,李世民周身天子龍氣咆哮,禁斷一方虛空,向著下方白帝府邸鎮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