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龍王一雙眼睛看著世尊,過了一會方才道:“中土道門與佛門乃是死敵,如今佛門處於弱勢,雖然有人世間皇朝相助,但卻是依舊難以與根深蒂固的道門抗衡,世尊欲要借我佛門之力,倒也不是不可,隻是不知世尊拿不拿得出叫我龍族心動的好處。”

世尊聞言手指撚著念珠,一雙眼睛看向中土方向,過了一會才道:“馬祖!若我佛門得了大勢,可以助你龍族降服馬祖。”

“成交!”東海龍王一拍手掌,眼中滿是喜色。

馬祖乃是龍族心腹之患,對於龍族來說必須要鏟除的存在,以前龍族對於馬祖有力未逮,如今忽然有了外援,東海龍王看到了鎮壓馬祖的希望。

“不過,馬祖與涿郡的那位莫逆相交,龍王不可輕舉妄動,否則我佛門也是有力未逮。”世尊輕聲道。

世尊就算再傻,也絕不會為了龍族去選擇和張百仁硬拚,有一句話說得好,叫做投桃報李,佛門開法界張百仁不曾阻攔,關於張百仁的事情,世尊當然也不願過多的與對方為敵。

太原王家

道門各路高真匯聚一處,隻見王家老祖站起身,在大堂中央看著眾人:“諸位,佛門得了朝廷支持,我等若想遏製佛門,卻是有心無力,天子龍氣之下陽神真人也不堪一擊。事到如今,老夫倒有個策略,我等可以借涿郡的力量,用來遏製朝廷。”

“王老祖,你這法子咱們不是沒有想過,可惜涿郡哪位穩坐釣魚台,根本就不肯插手人世間的凡俗之事,否則哪裏還會叫佛門鑽了空子!”靈寶派的老祖唉聲歎氣道。

麵對著破滅萬法的天子龍氣,自己又有什麽辦法?又能怎麽辦?

“涿郡哪位不肯動手,但咱們可以逼他動手啊!”王家老祖笑眯眯道:“老夫若沒記錯的話,大都督坐下有兩尊影子,乃是王家兄弟,其中一人整日裏隨大都督身邊片刻不離,還有一位正在紅塵中尋找洗去魔性的辦法,咱們若暗中出手算計一番,不怕大都督不肯出手對付李唐。”

“你是說在荊無雙的身上下手?若被大都督察覺到蹤跡,到時候咱們麻煩可就大了!”毫無疑問,此時有人心動了。

“嗬嗬,你也說了,被大都督察覺到,咱們的麻煩可就大了,但若是不會被大都督察覺到呢?”王家老祖不緊不慢的道。

“不被察覺到?”眾人的眼睛一亮。

心魔!

修行中人最怕的是什麽?

不是武力高強神通廣大的對手,而是無形無相,與自己本命而生的心魔。

荊無雙很早之前就已經觸及到了至道境界的門檻,可惜……因為當初天音寺大和尚的攪合,使得自己突破的過程中無法安心定神,居然產生了心魔,雖然有大都督賜下的六字真言貼鎮壓,但卻也知道如今情況越來越加不妙。

確實是不妙!

六字真言貼雖然玄妙無雙,但卻猶若大禹治水一般,堵不如疏。

六字真言貼雖然可以鎮壓心魔,但心魔的力量每時每刻都在變強,若自己無法找到破解心魔的辦法,隻怕日後一旦心魔突破六字真言貼的鎮壓爆發出來,那必然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從涿郡離開,荊無雙一路南下,見慣了人世間的痛苦,看遍了滾滾紅塵,可惜對於他那顆已經入魔的心來說,滾滾紅塵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

確實是沒有任何用處,因為他的血已冷,心已是一片死寂。

直到那一年,那一日,他遇到了她!一個命中注定,一定會相遇的女人。

荊無雙淪陷了,娶妻生子,這是每個人都要做的事情。

有執掌法則之力的道門高真親自出手,這是姻緣夙願,亦是劫數。

天宮中

無數神祇隱匿在四麵八方,無時無刻的關注著小村莊內的一切。

“姻緣天定,無人能逃!”一位白胡子老者手中拿著書卷,在上方勾勾畫畫:“可惜了這般白白嫩嫩的姑娘!”

“月老,你倒是有一手,就算至道武者都能被你暗算。”一道影子來到了老者身後。

“哼,這算什麽!他算什麽至道武者,而且其本身更有心魔纏身,想要算計他不難!比算計見神境界強者也難不到哪裏!”月老並不一定是老人,也有可能是一個長著胡子的大叔,此時手中拿著筆墨勾勒,眼中露出一抹不安:“我說,這樣真的不會被大都督察覺到什麽不對嗎?”

“放心,你怕什麽!咱們可是都在保著你呢!而且法則之力虛無縹緲,就算大都督想要查,也無從查起,不然你以為各家道門會做這等事情嗎?”一邊的老道不耐煩道。

“那倒也是!”月老收攏了毛筆與書冊,轉身向天宮走去:“這裏已經沒我什麽事了,接下來可莫要將我攙和進去。”

說完話月老身形已經不見了蹤跡,瞧著月老消失,道人也是身形消散在虛空中。

滿足!

荊無雙覺得對自己如今的日子很滿足,任誰都不會想到,那個坐在庭院中編織著籮筐的男子,居然是威震天下的刺客世家老祖。

此時的荊無雙就像是一位普通老農,粗糙的雙手編織著籮筐,在庭院內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正在院子裏縫補著衣衫。

小村莊安靜祥和,朵朵炊煙升空而起,將小村莊渲染的安詳美好。

“夫君,來喝一碗湯水吧!如今天氣熱了,這是妾身煮的楊梅湯!”女子端著一碗湯汁來到了荊無雙的身前。

“多謝夫人!”荊無雙接過陶罐,眼中露出了一抹笑容,將手中的楊梅湯一飲而盡,眼中露出一抹感慨:“小生能娶得小姐,乃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夫君說笑了,若非夫君將我自那惡少手中救下,隻怕是妾身已經跳崖而亡了。”女子溫婉一笑。

“爹!娘!你們看!你們看!孩兒又抓到了幾隻螢火蟲!”一個五六歲的孩童自院子外跑進來,孩童虎頭虎腦,臉上滿是天真。

“虎子,來看看爹給你做的小玩意!”荊無雙自身後掏出一把木劍,遞給了虎頭虎腦的孩子。

“哇,謝謝爹!這禮物我太喜歡了!隔壁家的小牛整日裏拿著那把木劍在我麵前炫耀,孩兒這回一定要叫那小牛吃癟不可!”虎子歡快的在院子裏跑了一圈,口中“嗬嗬哈嘿”的不斷舞動,仿佛一個俠客般,舞動著手中的木劍。

村口

一位錦袍男子身子哆嗦的站在那裏,一雙眼睛看著小村莊,眼中滿是驚惶之色:“老祖,我……我……能不能不要是我!”

“砰!”道人給了錦袍男子一腳:“為了家族,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你若是不肯做,後果你應該知道的吧。不單單你母親、你的那些妻妾,甚至於你的家族,都要灰飛煙滅,你自己選擇吧!”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是我!”金袍男子眼眶紅腫,充滿了不甘之色。

可惜,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院子裏那個男人是好惹的嗎?

自己去了,就是送死!

能活著,誰都不願意去死。

“天宮已經傳旨,你若死亡,可以成為本地的土地神!”過了一會老道方才又開口道:“你可莫要不知好歹!你不想做,有的是人想做!而且那人已經被心魔廢掉了武道力量,你怕什麽?沒準你還有逃命之機呢!”

錦袍男子聞言咬著牙齒,揉了揉眼睛,對著老道恭敬一拜:“叔爺,侄兒隻求家族能善待我家中老少。”

“你放心的去吧,此事若能成,你那一支必然會成為族中的大英雄、頂梁柱。”老道不緊不慢道。

“好!”

錦袍男子咬著牙齒,看了眼遠處的一群狗腿子,走出密林,眼中露出一抹瘋狂之色:“小的們,都隨我走!那對狗男女就在村子裏,隻要抓到那對狗男女,本少爺我重重有賞。”

呼啦啦幾十個小廝呼嘯著向村莊而去,若有武者在此細看,必然會心中駭然,這哪裏是普通奴仆,基本上全都為易骨境界強者,甚至於人群中的那三個頭領,叫人看不透徹。

“這便是那荊無雙的家嗎?”

錦袍男子深吸一口氣,眼中露出了一抹瘋狂:“反正早晚都是一個死,倒不如趁機拚了!臨死前表現的好一些,以後家人日子也好過。”

正說著,大門忽然打開,一個虎頭虎腦的孩童此時恰好推開大門跑了出來。

“小崽子,往哪裏跑!”錦袍青年一腳便將那孩童踹入了院子內,口中噴血翻滾。

“住手,你們是什麽人!”庭院中正在編製籮筐的荊無雙見此一幕驚得猛然站起身,眼中露出了驚慌之色。

“賤人,看你往哪裏跑!你便是那賤人的奸夫吧,如今可終於被我逮住了!”錦袍青年麵色猙獰道。

“虎子!”女子一聲疾呼,將那孩童抱在懷中,眼中滿是駭然:“林屏知,你好狠毒的心腸,一個孩童你都不過放過,當真是禽獸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