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皇宮,孫思邈一隻手按在了李淵的脈搏上,眼中露出一抹疑惑:“大王龍體無恙,許是心中難過,所以才會出現幻覺。”

聽了孫思邈的話,李淵一張老臉頓時陰沉了下來,自己吐血心髒差點被人家給創傷也是錯覺?

“孫道長,我體內當真無恙?”李淵眼中露出了一抹不敢置信。

孫思邈略作沉吟,隨即點點頭道:“大王安心養傷便是了,您肩膀處的傷口,不過皮外傷罷了。”

“這不可能!”李淵此時頓時變了顏色,麵色難看起來。

“莫非貧道還會欺騙陛下不成?”孫思邈聽到李淵的話,頓時不樂意了,你丫的自己膽小被人家嚇出了陰影,整日裏疑神疑鬼,如今還來懷疑我?

“先生莫怪,朕不是那個意思,朕隻是心中總覺得不妥當!”李淵此時有苦難言。

孫思邈走了,麵色難看的離去;李淵可以懷疑自己的道行,但絕不能懷疑自己的醫術。

在整個大唐世界,醫術自己是第一人,真真正正的第一人。

孫思邈走了,李神通自偏殿走出了出來:“大哥,張百仁手段太過於詭異,簡直是防不勝防,就連孫思邈都察覺不到半點異常。”

李淵麵色難看至極,端坐在案幾前喘著粗氣。

“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係鈴人;咱們這次妄圖對涿郡動手,還差被人家算計彈壓了下去,此事大哥可有何交代?”李神通道:“若無交代,隻怕大都督不依。”

“請張百仁入京接手詔獄,赦封為我李唐的大都督!”沉吟一會,李淵才開口道。

“大哥,詔獄事關重大,怎能交托在一個外人手中?”李神通聞言連連搖頭。

“張百仁這等強者,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省心!若無誠意,大都督怎會入京?而且你太小瞧張百仁了,到他這般境界,卻是不屑於尋常的陰謀詭計鬼蜮伎倆,這詔獄放在其手中,我倒也放心!如今李唐內部權勢之爭波瀾詭異,朕心中也難受啊!”李淵歎了一口氣,眼中滿是無奈,隨即道:“那逆子何在?”

“正在府中閉門思過。”李神通低聲道:“咱們是不是將世民逼迫的太過分了?”

“二弟,這是為了我李唐安穩,並不過分!早點斷掉其念想,也好過於兄弟鬩牆!”李淵看了李神通一眼:“你去傳旨世民,叫其前往涿郡請罪,務必將張百仁請下山來,這等強者放在眼皮底下才安心。”

李神通聞言苦笑,轉身離去,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管叫馬兒跑,卻不給馬兒吃草。

你總是叫李世民做事,但卻不給李世民好處,這是天大的不公。

但李神通能說什麽?

他也隻能應了一聲,然後轉身照辦。

李世民府中

此時李世民麵色難看的坐在那裏,眼中露出一抹殺機。

欺人太甚!

天子與太子簡直是欺人太甚!

自己為李唐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現如今卸磨殺驢居然這般對待自己,李世民心中這口怒氣若是能平,那才怪呢。

“可惡,我李世民金戈鐵馬縱橫一生,經曆過無數大敵,豈能咽下這口惡氣!”李世民身前案幾化作齏粉。

“春歸君呢?”李世民道。

“先生閉關去了,據說修行已經到一個緊要關頭,在出關怕是會前進一大步。”長孫無忌道。

李世民聞言陷入沉思,自己該如何破局?

似乎知道李世民的處境,長孫無忌嘴唇動了動,卻也沒有說話,眼中露出一抹苦笑。

破局?

如何破局?

除非造反,將當今天子拉下馬,不然這就是一盤死棋。

長孫無忌知道如何破局,但他卻沒膽子說出來,不但沒膽子說出來,還要裝作小心翼翼不知道才行,甚至於當李世民湧起這個念頭之時,自己還要裝作誠惶誠恐的去勸阻。

都是為了活著,為了家族的興旺。

“世民,你從詔獄中出來了?”李神通邁步走入宅院內,瞧著那破碎的石板,眼中露出一抹苦笑:“你莫要怪二叔!”

“小侄不敢!”李世民連忙站起身。

打量一眼庭院,在看看眼睛猩紅的李世民,李神通歎了一口氣:“君命難違,你父親如今是天子,我卻是不能、不敢違抗你父親的命令。”

聽了這話,李世民低垂眼眉,沒有說話。

李神通道:“你……唉!”

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隻是陷入了沉默。

“叔父今日來此,想來不是看我的,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李世民一雙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李神通。

“咳咳。”李神通咳嗽一聲,掩飾了一下尷尬,剛剛給人家一棍子,就要叫人家去幹活,確實是不公平。但沒辦法,誰叫李家隻有李世民與涿郡親近呢?

“你父皇欲要請大都督入京鎮壓詔獄,所以請你前去說和。”李神通道。

“哦?”李世民的眉毛一挑。

“事關重大,此事務必達成。”李神通麵色凝重:“大都督掌控著涿郡、洛陽、瓦崗三處重地,天下五分盡數在其手中,這等人物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的好。”

聽了李神通的話,李世民一聲嗤笑:“我在大都督麵前隻有裝孫子的份,李家即叫我去裝孫子,又要將我排擠於權利核心之外,莫非當我是傻子,當我不要臉麵不成?你們的臉麵是臉麵,侄兒的臉麵便是地上的爛泥,隨便任由人踩入塵埃之中?”

李世民眼中殺機在緩緩流轉,透漏出一種聲嘶力竭的味道。

聽到這話,李神通聞言沉默,過了一會才道:“這是李家的江山,也是你的江山,你身為李家一份子,理應去守護這片江山!事情尚未蓋棺論定,至少你手中握著兵權,未必見得輸了一切。你自己好生考慮一番吧。”

李神通走了,留下李世民坐在庭院內許久不語,一雙眼睛看著遠方天空中的雲層,不知在想些什麽。

過了許久

才見李世民慢慢站起身,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去涿郡!”

一場封神,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唯一有所損失的隻有張百仁與李世民,算起來二人倒也同病相憐。

出了長安城,張百仁駕馭馬車,領著張麗華向涿郡走去。

“幾十年不至長安城,卻不曾想到如今長安繁華依舊,果真世事變遷,但卻唯獨人間不變。”張麗華掀開了馬車的簾子,眼中露出一抹物是人非的感慨。

張百仁沉默,卻也不多說,而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他又記起最初來到涿郡那最艱苦的五年,生養之恩大於天,由不得人不重視、不懷念。

手指敲擊案幾,過了一會才見張百仁一揮馬鞭:“駕!”

一行人浩浩****的向涿郡趕去。

李世民終究還是動身了,李神通有兩句話說的不錯。

“你手中握有兵權!”

“這天下是李唐的天下,也是你的天下!”

李世民聽了這兩句話,就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了。

其實對於他自己來說,能將張百仁請入長安城,對自己日後行事也大有裨益。

李世民的速度太快,當李世民趕到涿郡的時候,張百仁還在路上晃悠。

一個月後,陽春三月,張百仁與張麗華方才回到涿郡城。

“都督,你可算回來了!”李世民快步走過來,眼中滿是喜色。

“咦,你這廝不去長安城爭權奪利,來我涿郡作甚?”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詫異,對於李世民出現在涿郡,感覺到很是詫異。

“唉,此事一言難盡!”李世民歎了一口氣。

“那就慢慢說。”

將韁繩遞給了一邊侍女,張百仁與李世民來到涼亭中。

奉上茶水,李世民才開口道:“我那父皇做下了錯事要我背黑鍋前來涿郡請罪,欲要請都督入長安城擔任詔獄都督的職位。”

“哦?這是你父親的意思?”張百仁不緊不慢的吹了吹茶葉。

聽了張百仁的話,李世民道:“即是我父皇的意思,亦是我的意思,還請都督入長安城,助我一臂之力!”

李世民壓力大啊!

朝中大臣俱都支持太子,武將雖然支持李世民,但在朝廷中根本就說不上話,李世民能怎麽辦?

現在李世民要找外援,就沒有比張百仁更合適的了!

張百仁掌控著涿郡、瓦崗、洛陽,正麵抗衡自家父親都未必是張百仁的對手,若能得張百仁支持,自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哦?”張百仁即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隻是吹了吹茶水。

“我知道都督修為超凡入聖,凡俗權勢如過往雲煙,絕不會放在眼中,日後世民若是登基,絕不找都督的麻煩,絕不找瓦崗、洛陽的麻煩。”李世民信誓旦旦的道。

張百仁聞言略作沉默,過了一會才道:“罷了,對於詔獄,我還是很好奇的,此事便應了你!隻是還需提醒二公子,有些事情當斷不斷,必然反受其亂。”

李世民聞言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著點點頭:“世民醒的!”

李世民是個清醒的人,自然知道什麽時候做出什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