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一回一日間,便見到有飛鷹拖著聖旨降臨楊素府邸。

“倒是快捷。”瞧著蒼鷹,張百仁露出羨慕之色。

“這畜生,當年成了氣候專門挑村中小孩下手,幸得本將軍路過,一箭降了這孽畜,在本將軍麾下效力,做個傳信跑腿的使喚著倒也還順手。”楊素打開聖旨,看了一遍後遞給張百仁。

張百仁收好,小心卷起來:“既然如此,那下官準備一番,便前往巴陵追查河圖蹤跡。”

“速去速回,小心謹慎,時刻聯絡。”

這是楊素給張百仁的要求。

張百仁穿著粗布麻衣,背著劍囊,腰跨長劍披裹黑袍向著碼頭而去。

騎馬雖然快,但坐船也不慢,而且坐船比騎馬舒服的多。

或許是吞噬了龍珠的關係,張百仁對於水格外的喜愛。

“大人,船已經準備好了。”軍機秘府的侍衛恭敬道。

瞧著威風凜凜的大船,張百仁嗤笑:“我一個人,要這麽大船做什麽。”

說著話接過驍龍手中的背簍,瞧著岸邊的一葉扁舟,對漁翁道:“你這船本官買了,給他百兩銀子。”

說完後張百仁跳上船放下背簍,在老漁翁驚愕的目光中,搖著舟楫不緊不慢的順著漢水而下。

“打聽清楚了,是軍機秘府督尉張百仁。”

張百仁是軍機秘府督尉並不是秘密,唯有大家行動的時候,戴上麵具不分彼此,少了一些顧忌,叫人分不出身份。

“張百仁?不過是乳臭未幹的小孩子罷了,軍機秘府當真瞧不起我三河幫,或者說楊素有意放水。”翻天河聞言一愣,隨即大笑,一個五六歲的娃娃能有什麽本事。

“張百仁?”坐在一邊的道士眉毛一挑:“此人名號貧道有所耳聞,你若因此小覷對方,到時候管教你死無葬身之地。這小子心狠手辣屠了一位龍王,可不是好惹的角色,我隻怕不但不是楊素故意放水,反而是三河幫麻煩大了。”

聽聞此言,三河幫主悚然動容:“屠了一位龍王?大人莫非是開玩笑,區區一位稚子如何屠龍?”

瞧著三河幫主難以置信的麵色,道人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豈止幫主不信,若不是自家師傅不斷確定,自己也不會相信,區區一位稚子居然有如此手段。

“莫要小心大意,先派人暗中接觸一番,若能收買最好不過!”道人開口。

“這小子要是不識抬舉呢?”三河幫主道。

“威逼利誘都不行,那隻能叫這小子命喪漢水,就說是龍王複仇。”道人不緊不慢道。

三河幫主站起身,沉吟一會才道:“大人,屬下說句不當聽的,咱們總不能殺下去吧?死了一個張百仁會有第二個張百仁、第三個,殺不完的,一旦觸怒軍機秘府,咱們徹底被盯上,誰都甭想好過。”

“不然如何?交出運河圖紙?”道人苦笑。

“我……”翻天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運河圖紙是絕不能交出去的,交給張百仁,自家身後的那群大佬不會放過自己。若是交給身後的大佬,隻怕會被殺人滅口,三河幫覆滅不用軍機秘府出手,自家大佬就要下狠手了。

運河圖紙就是甩不掉的大包袱、大麻煩,本來三河幫暗中為組織每年提供一些銀子倒也挺好,滿是悠閑自在的,可如今因為一場意外打亂了陣腳。

按理說運河圖紙這等重要之物,是輪不到三河幫接手的,但誰讓負責傳遞運河圖紙的陽神真人死的那般憋屈?

一招錯滿盤皆輸,不小心將三河幫扯了進來。若交出運河圖紙,為了防止泄露組織秘密,三河幫主敢肯定,自己離死不遠了。

組織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三河幫而暴漏自身的存在。三河幫主不是蠢貨,運河圖紙早就被藏起來了,至少要等三河幫度過眼下危機,在交給組織。

張百仁一葉扁舟,順水而下,倒也不用劃船,瞧著清澈可見河底水流,魚蝦在嘻戲,二十一世紀自己何時見過這般清澈的水流?

瞧著水流,不由得詩性大發,心生豪邁:

“為人不可戀囂塵,幻化身中有法身。莫街胸中擒錦繡,好於境上惜精神。

回來便訪仙家倡,迷即難逃俗眷親。為告聰明英烈士,休教昧了本來真。

騎鯨幾出洞庭湖,誰識逍遙厭世夫。萬朵金蓮開混沌,一輪心月印虛無。

不求我住黃金闕,唯願人居白玉壺。袖得青蛇歸去也,鳳簫聲裹步天都。

暉暉星鬥煥文章,身逐閑雲別帝鄉。一粒丹於方外煉,百篇詩向醉中狂。

壺天自有長春境,海島寧無不夜堂。踏破碧霄雲外路,九重天上傲羲皇。”

張百仁出了洛陽幾十裏,放聲高歌,震動腳下水波,在這浩**的漢水上更顯豪邁。

這邊話語落下,卻聽遠處河麵雲霧中傳來一陣叫好之聲:“好!好!好!好一個‘騎鯨幾出洞庭湖,誰識逍遙厭世夫。萬朵金蓮開混沌,一輪心月印虛無’,對麵是哪位道門高真,小道陽春有禮了。”

話語落下,但見一襲玉冠,身穿青色道袍,麵如冠玉的男子腳踏一根竹竿,居然就這般懸浮在漢水上,然後向著此地急速而來。

“好道士,生得一副好皮囊。”張百仁拊掌稱讚。

道人一根竹竿渡江,顯然是有真本事,乃是真正修為有成的高功大師。

張百仁看不出對方年紀,隻見對方二三十歲,一襲道袍,腳下鞋履浮水不染。但見這道人麵容稚嫩,肌膚吹破可彈,身材瑩瑩來到近前,瞧著輕舟上的張百仁一愣:“見過道友。”

本以為是哪路道門高真,不曾想居然隻有一個小破孩,叫這男子空歡喜一場。

不過這小子敢孤身一人一葉扁舟遊**漢水,單單論膽量實在是叫人佩服。

“道友不妨入舟一述。”瞧著道人,張百仁笑了笑。

道人縱身一躍,落在了張百仁的扁舟上:“貧道乃是青羊宮道士,號春陽。”

“陽春白雪,好一個春陽。”張百仁一愣,若不是呂洞賓還不到出世的時間,他差點聽成“純陽”。

張百仁對隋唐時期的道門勢力劃分並不清楚,這青羊宮不曾聽聞,想來是那家隱世門派(胡謅的,道門沒有隱世門派)。

“春陽道長……”張百仁叫了一聲,怎麽感覺這麽怪異,聽起來有些“蠢羊”的味道,也不知青羊宮哪位師傅這般極品。

“小兄弟敢孤身一人泛舟漢水,這份膽子小道佩服。”道人對著張百仁恭維了一聲。

“道長請坐。”張百仁瞧著道人,耳邊發絲繚繞,一股香氣襲來,叫張百仁心中一驚:“莫非是已經移腎換形的高真大師?”

張百仁一愣,移腎換形張百仁此時也處於此境界門檻,雙方不出手較量,誰也看不出對方的境界。

張百仁打開背囊,拿出一壇酒水。

“啪!”

彈開蓋子,一股酒香彌漫空中幾百米。

“好酒!”道人一愣,越發覺得張百仁奇怪。

這可是楊素府中的禦釀,被張百仁討了過來,這陳釀怕不有幾百年的時間,應該是兩晉之時的美酒,保存到現在。

酒液化為了琥珀,張百仁拿出玉杯。

看著張百仁衣著普通,但美酒也罷,玉杯也好,無一不是名貴之物,道人一愣,越發覺得眼前小子不簡單。

“不知道長可否飲酒?”張百仁道。

“飲得!當然是飲得!”春陽連連點頭,瞧著化作了凝固之物的酒漿,滿麵陶醉:“好酒!好酒!小道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般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