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一屆白身,已經不是什麽都督,王權富貴於我來說亦不過過眼雲煙罷了!”張百仁目光淡漠,說出的話自己都覺得有些惡心。

王權富貴如過眼雲煙,你還亂插手?

若不是你胡亂攪合,天下能這麽亂嗎?

“先生,小人今日來此,是有一事相求!”王世充居然跪倒在地:“素聞先生有絕頂天材地寶可助人突破。大將軍魚俱羅、張須駝都是用了先生的寶物,才可突破至高境界。小人家中有一本家侄兒喚作:王仁則,具有蓋代天資之才,還請先生成全。”

瞧著下方的王世充,張百仁略作沉吟,眼中露出了沉思之色。

有的時候,答應的不能太快,你若太過於容易答應,對方反而會疑神疑鬼。

“你想要絕頂的天才地寶?”張百仁低頭俯視著腳下的王世充。

“還請都督大發慈悲。”王世充道。

“倒也並非不可,隻是你還需依我三個條件方可!”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莫說三個條件,就是千個、百個,下官也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王世充恭敬道。

果真

聽到王世充的話,張百仁笑了:“也罷,你還算明白事理,待我賜下天才地寶,你那本家侄兒突破之後,還需在我帳下聽用,你可能答應?”

“下官為大都督效力,我家侄兒自然也算大都督一脈的人,這是本分算不得條件。”王世充道。

上下打量著王世充,張百仁點點頭。此人雖然流淌著胡家血液,但卻也機靈懂事。

王仁則乃日後自己對付佛家的一隻殺手鐧!

不過此事還需好生謀劃,從長計議才行!

張百仁自袖子裏掏出一隻玉盒,隨手扔給了下方的王世充:“你記得今日的話就好!”

王世充千恩萬謝的接過盒子,然後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過了一會才壯起膽子,小心翼翼道:“先生,不知李法主如今何在?”

“李密?”張百仁低頭掃過跪倒在地的王世充,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怕不是已經魂飛魄散了。”

“啊——”王世充驚得差點從地上站起來。

“啊什麽啊,又不是我動的手,李密自己腦子不夠,被奢比屍算計奪了肉身,一身氣血、根骨盡數成全了奢比屍,死掉能怪誰!”張百仁搖頭歎氣。

王世充低聲道:“先生,奢比屍不是傳說中的魔神嗎?難道已經複活了?”

“記得李密身融的那具仙骨嗎?”張百仁意味深長道。

“居然是那個——”王世充眼中滿是駭然。

“這世界水深著呢!”張百仁看向天空的雲層:“我為你等種下魔種,也是為你們好。李密若不鎮壓我的魔種,豈會死亡?我自然可以借助魔種替其退了奢比屍。”

目光收回,看著跪倒在地的王世充,張百仁不滿道:“你好歹也是堂堂至道強者,有自己的武道尊嚴、意誌,我之所以給你種下魔種,不過是一種約束罷了,你這般跪來跪去,難道日後不想突破了?武者就要挺胸抬頭!”

王世充聞言苦笑,生死皆操之於人手,如何抬起頭來?

“唉——”看著王世充那副唯唯諾諾的表情,張百仁無奈的擺擺手:“罷了!罷了!你且退下吧!”

王世充聞言站起身,正要轉身離去,卻忽然聽張百仁道:“對了,王仁則命中與佛門反衝,你還需小心一些,切莫折了王仁則的氣數!”

“是,小人知曉!”王世充腳步一頓,轉身對著張百仁行了一禮,方才離去。

“十八羅漢救李世民嗎?”張百仁把玩著手中的蠍子精:“有趣!有趣!十八個見神境界的強者,佛門底蘊當真是越來越深厚了,道門隻知曉內鬥,不知等佛門得了李唐支持後,是何等表情!”

若無意外,李世民是死定了,但偏偏李世民卻不能死!

隻看佛門手段如何,會不會將自己玩死。

且說王世充腳步匆匆的回到洛陽,然後將龍骨賜給王仁則,叮囑一番之後,方才呆坐在案幾上許久無語。

李密死了!死在了奢比屍手中。再算上前些日子出世的蚩尤,這天下的水究竟有多深?

自己看到的隻是一個表麵罷了!

“這世界的水太深!”王世充終於察覺到了這個世界暗流之下更加洶湧的波濤。

“此事有利有弊。”王世充歎了一口氣,自己雖然被張百仁中了魔種,但卻得到了張百仁的庇佑。而且魔種內時不時傳出的靈感,令王世充大有裨益,甚至於武道修為進步飛快。

魔種的另外一個好處便是,一旦張百仁修為突破,那被種魔種之人也會得到魔種模糊中傳來的靈感,對於破境更加有利。

張百仁如今修為有多高?

境界未必會比王世充高,但其力量、神通卻已經甩了王世充千百條街。

“此時或許道門高真已經察覺到了什麽,但是呢?有什麽用?”張百仁搖了搖頭,什麽用也沒有。

天機已經被人蒙蔽,道門高真想要破開,卻是千難萬難。

其實正如張百仁所料,道門高真也不是窩囊廢,天機波動那般強烈,若察覺不到異常,豈非都是白癡?

“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張衡站在北天師道山頂,手中羅盤不斷流轉。

佛門出手算計,他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但天機就像是一條河,想要將水攪渾容易,但若叫水由渾濁變得清澈,卻隻能任由其自己平複。

張衡就算法力滔天,也沒有辦法。

“老祖,情況似乎有些不妙啊!”一位長老慌慌張張的向著山中跑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天塌不下來!”張衡麵色陰沉的看著天空中雲頭:“此事老夫已經有所察覺,可惜依舊晚了一步,對方動起手來毫無征兆。”

“老祖,你說會不會是涿郡哪位搗的鬼?”長老壓低嗓子道。

“別亂說!哪位修為神妙無雙,念動間可以感應無窮因果,若被其察覺到你這般言語,還不和你拚命!”張衡打斷了長老的話,訓斥一番後方才慢慢收回羅盤:“天機一片混亂,仿佛泥水一般,我卻是察覺不到任何的異常!”

說著話,三符童子漫步虛空而來:“前輩,事情隻怕麻煩了,不知是誰散亂了天機,其中必有陰謀!”

聽了三符童子的話,張衡翻翻白眼,這般廢話還用你說?

“葛家那邊是否有什麽動靜?”張衡道。

“鄧隱死了,這件事絕對沒完,據說葛家忙著喚醒一位老祖出山,眼下怕沒時間顧忌這些!”三符童子道。

“而且,聽人說陸敬修要自沉睡中蘇醒了!”三符童子道。

“陸敬修!”張衡聞言目光一閃,眼中露出了一抹沉思。

陸敬修

隻要是道教眾人,便無法忽視這個名字。

陸敬修之前,南天師道隻是北天師道北遷之後留在南方的鬆散之人留下的組織,陸敬修的出現整合了南天師道,南天師道徹底的成型,與北天師道分居南北。

張修做不到的事情,陸敬修做到了。

自此之後,天師道二分。

“曹家的手段?”張衡驚疑不定。

“除了曹家,誰還能請動陸敬修!張百仁鎮壓了曹家的不少大人物,還有帝君夫人,這件事傳出去臉上不好聽啊!”三符童子感慨了一聲。

聽聞此言,張衡麵色沉著,過了一會才道:“就怕陸敬修複活出手,也是螳臂當車引火燒身!張百仁道功通天徹地,不將群雄放在眼中,又怎麽會在乎區區一個陸敬修?”

“不過陸敬修確實不凡,壓服了一個時代,得了一個時代的氣數!”三符童子道。

“事情越來越麻煩,曹家如今牽扯其中,卻是大大的不妙啊!隻怕會加劇我道門與涿郡的關係!”三符童子道。

曹家為何能指使南天師道?

其中還有一番因果在其內,話說當年北天師道相助曹操得了天下,但曹家忌憚北天師道的勢力,於是下令將其自江南遷移往北方。

有的人願意去,有的人卻不願意去。

於是曹家的分化之術就成功了,遷往北方的成為了北天師道,依舊停留在南方的,在曹家暗中支持下成了南天師道。

當然了,遷往北方的乃是當時天師道正統,被整個朝廷盯著,不遷移不行。

那些繼續留在南方的,都是朝廷看不上眼的散修之流,不得天師道正統。

後來陸敬修橫空出世,不斷的改革南天師道,開創出了南天師道的科儀、道法,才有了立足根本,南北方才能對抗。

當然

不論南天師道也好,北天師道也罷,隨著老古董的複活,南天師道依舊難以擺脫北天師道施加的影響力,暗中操控蠶食著南天師道的力量。

南天師道底蘊終究是及不上北天師道!這是歲月帶來的底蘊積蓄。

“麻煩了!多事之秋,隻希望曹家不要在弄出什麽幺蛾子才好。”張衡有些坐不住了:“老夫要親自前往涿郡走一遭,你暗中召集各大宗門高真,不斷商議對策,破開天機,看看能否找到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