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仁在皇宮修整了三日,第四日才見楊素愁眉苦臉的自江都趕來,進入皇宮探望。

經過三五日修整,張百仁傷勢已經好得七七八八,有溺水真氣護持,張百仁的內傷不會太嚴重。

“娘娘,楊素大人在外麵求見。”有侍衛恭敬道。

“叫他進來吧。”蕭皇後正在與張百仁下棋,聞言頭也不抬的道了一聲。

瞧著棋盤上兩條大龍不斷廝殺,張百仁心神全部投入其中,似乎連外界的動靜都不曾察覺。

楊素走入皇宮正要行禮,待見到正在全神貫注廝殺的張百仁與蕭皇後,一邊小黃門偷偷做了個手勢,楊素恭敬的站在一邊,一雙眼睛悄悄看向了棋盤,瞧著其中廝殺的兩條大龍,下一刻猛然一驚。

在一刹那,楊素似乎感覺到了一股鋒銳無匹之氣縱橫棋盤,似乎要誅盡天下逆黨,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之意展露無疑,仿佛要誅盡天下眾生。

在那鋒芒之下,一隻鳳凰不斷左右掙紮,磐盤重生阻擋著鋒芒的一次次進攻,但在鋒芒之下鳳凰隻有防守的份,一次次被鋒芒劈開,化為齏粉。

“啪。”

“啪。”

“啪。”

屋子裏隻有落子聲,此時靜的落針可聞。

“這小子劍意好生厲害,好生霸道!這般霸道的劍意本官生平僅見,怪不得李昞都要束手無策,隻是不知李昞怎麽得罪了這小子,居然被其打入了劍意。”楊素心中暗道。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見蕭皇後滿頭大汗的抬起頭,瞧著依舊盯在棋盤上的張百仁,輕輕一歎,聲音略帶沙啞:“是本宮輸了!”

張百仁閉上眼睛,此時有侍女端來茶水,蕭皇後慢慢的喝著。

“娘娘的棋道當真是厲害,天下間少有能勝出娘娘者,要不是下官劍道近日突飛猛進,占據了居高臨下之意,怕是麵對著娘娘的磐盤重生,也要節節敗退。”張百仁感慨不已,鳳凰浴火重生,磐盤無敵天下難尋對手。

張百仁的棋道銳意進取,凡是有阻攔者,直接劈開那無盡的阻擋。

蕭皇後的棋道是與你同歸於盡,而對方卻又恰到好處的浴火重生,將你所有優勢都給化為灰燼,反而自己浴火重生之後變得更加強大。

“輸了就是輸了,小先生劍道修為天下無匹,這股劍意當為天下第一,須知陛下的天之龍道尚且難敵本宮鳳凰磐盤,今日卻偏偏敗在小先生手中……看來小先生胸懷大誌,打算登臨至高大道,超脫陽神。”蕭皇後心中感慨,也唯有那般超脫的境界、心胸才能壓服一個皇朝。

張百仁笑而不語,楊素在一邊恭敬道:“見過娘娘。”

“楊大人不要客氣,賜坐吧。”蕭皇後道。

張百仁睜開眼,瞧著楊素,頓時一愣。

此時楊素愁眉苦臉,哪裏還有往日意氣風發的樣子。

“楊大人去了江都如何?”張百仁道。

“陛下盛怒之下,各種責罰是免不了的,皇上給我一個月時間破案,不然……腦袋可要搬家了。”楊素苦笑。

也無怪乎天子惱怒,洛陽乃是楊廣的大本營,此地居然被偷襲,簡直是在打他的臉嘛。

而且最關鍵的是,還叫人把涉及到大隋國運的河圖給盜走了,這簡直就是在拚命打他的臉,打的劈裏啪啦響,楊廣若是不曾有所動作,如何威懾天下群雄?如何保持自己的威嚴?

此時楊素恨死了李昞,要不是這混賬拉著自己,不讓自己走開,豈會發生這種事情?

“來人謀劃布局周密,想要破局難上加難!”楊素無奈道。

“現在隻能看督尉的了。”楊素將目光看向張百仁。

“大人放心,其中一人中了我的劍氣,不論是跑到天涯海角,都難逃我感知。更何況此人似乎很大膽,居然就隱匿在洛陽城外,當真是膽大包天,燈下黑不是什麽時候都適用的。”張百仁不緊不慢的撫摸著手中棋子,將棋盤上的棋子一一收回棋簍,然後站起身:“大人若是做好了準備,咱們就去找那群逆黨聊聊天。”

“小先生傷勢無礙了?”楊素聞言麵露喜色。

張百仁冷冷一笑:“我自出道以來,還從未吃過這麽大虧,若是不找回場子,隻怕覺都睡不安穩。”

說完話站起身,背著劍囊對蕭皇後一禮:“娘娘盡管等候好消息就是,有尚書令大人出馬,定然手到擒來。”

說完一雙眼睛看著楊素:“大人,咱們走吧!”

“本官早已經命下麵準備好了。”楊素道。

張百仁點點頭,與楊素二人出了皇宮,暗中布置了秘衛,楊素裝作是尋常一般向著自家府邸走去,而張百仁慢悠悠不緊不慢逛著大街,吃著小吃晃晃悠悠出了皇城。

洛陽城外,一群身披黑色披風,臉帶黑色鐵麵具的男子安靜站在一起,一眼望去怕不是有千人之眾。

走出洛陽城,張百仁循著標記來到匯聚之處,手中拿出印信,戴上鐵麵,不緊不慢的走過去。

“督尉屠龍。”張百仁拿出印鑒,有人上前檢查過後確認無誤,退到一邊。

張百仁不緊不慢道:“尚書令手諭,爾等全都聽我調遣,務必將叛黨一網打盡,莫要走脫!”

“尊令。”聲音整齊劃一。

張百仁不緊不慢道:“尚書令大人就隱藏在暗處接應,伏擊對方高手,而咱們要做的就是將普通叛黨盡數擒拿,找出河圖下落。”

說完後張百仁收起楊素手令,起身向著洛陽城外走去。

鐵麵下張百仁雙眼遙遙的看著洛陽城外偏僻之處的一個小村莊,眼中帶著怪異之色:“真是膽大!”

張百仁能感應到,自家的誅仙劍氣就在其中,不斷與自己交相呼應,盜取著哪位武者的元氣。

兩千人一路潛伏,在村外站定。

“各路高手布置下去,封鎖所有可以走脫的路徑,注意布置機關陷阱,對付這群叛黨用不著講道義。”張百仁撫摸著腰間劍柄,不緊不慢的緩步邁出:“爾等在村外潛伏,若有人逃走,盡數格殺!本官親自去打草驚蛇,探探底細。”

一邊說著張百仁踩踏泥濘路麵,順著小路來到村中。

八九月份天氣正熱,大家忙著收割,村中倒是沒有多少人。

遠處

楊素一雙眼睛打量著張百仁:“這小子好生的小肚雞腸!不過膽子不錯!若是換了別人,非要叫手下去送死不可。”

張百仁腳步邁出,看到村口茅草屋前一位老者正在搓著麻繩,緩步來到了老者身前:“見過老丈!”

“大……大……大人……”老者瞧著張百仁一驚,立即跪倒在地,話都不完整。

“噌!”劍光閃爍,瞬間刺穿了老者的喉嚨。

“為……為……”咕嚕血液在喉嚨處翻滾,老者一隻手抓住長劍,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張百仁。

死不瞑目啊!

“誰家九月份就開始搓麻的!”張百仁冷冷的瞧著老者,似乎知道對方心中疑惑。

抽出長劍,血液噴濺,張百仁蹲下身子撫摸著老者的脈搏,隨即輕輕一歎:“也是有道修真,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居然來趟這遭渾水!你不死誰死!”

“當年始皇建立長城雖然殘酷,但卻叫我關內得萬世太平,此等千秋偉業居然被陳勝、吳廣兩個小人壞了大業!如今陛下開運河,欲要驅逐天下妖邪,此等大業絕不容許任何人暗算!此乃我漢家民族之根也!”

說完後張百仁轉身離去,留下了一具屍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