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重陽,**香氣透長安。

金黃色的**盛開,猶若是虛空中的大日、燭火。

張百仁拿著花瓣,一雙眼睛看向金頂觀的方向,眼中露出了一抹沉思。

張麗華手中提著水壺,不緊不慢的澆灌著院子裏金黃色**,見到張百仁站在那裏發呆,忍不住走上前來道:“先生,怎麽樣了?都看你沉思半日了,今日怎麽沒有去山頭修煉。”

“我已經掌控了周身氣機,隨時隨地都能勾動太陽神火顯現於體內,倒也不必特意去山頭修煉。”張百仁麵帶笑容,以前去山中修煉,隻因為太陽神火的氣機自己控製不好,怕誤傷到別人。

而且當時張百仁並未達到自丹田內直接破開虛空吞噬太陽之力的境界,如今張百仁周身毛孔鎖住,自然不會在懼怕那些麻煩。

撚著**,張百仁慢慢站起身:“今日張斐重開純陽道觀,我雖然與純陽道觀鬧的很僵,但卻也不能坐視其滅亡,理應過去給其撐場子。”

“先生自去就是,如今我涿郡不怕任何人來找麻煩!”張麗華笑麵如花,她有說這個話的底氣。

說到這裏,張麗華道:“納蘭靜跟了你幾十年,你也該給人家一個名分了吧,莫要耽擱了人家的大好青春。”

張百仁聞言麵帶苦笑:“納蘭靜吞噬了鳳血,壽命幾千年,你莫要瞎想。我與納蘭靜隻是合作,沒有別的關係。”

說完話張百仁一步步走出大門:“我去參加純陽道觀的大典,你好生經營涿郡。”

純陽道觀

山雖然無名、偏僻,地處深山老林,但是山中卻有高人坐鎮。

換了一件新衣裳,才見張斐慢慢站起身,瞧著庭院內精神抖擻的各位弟子,眼中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如今純陽道觀重開,你等務必精神抖擻,不可教人小瞧了我純陽道觀的氣勢!”

“是!”眾弟子恭敬拜服在地。

“開山門,迎賓客!”張斐高聲呼喝。

吱呀~~~

古樸沉重的山門在緩緩打開。

天邊彩光陣陣,一道音爆響起,隻聽有人呼喝道:“太原李家,恭賀純陽道觀千秋不倒,萬世永存。”

李世民與春歸君來了,瞧著金頂觀的氣勢,李世民壓低嗓子道:“先生,純陽道觀重開,當真能減去我李家壓力?”

“靜觀其變就是,一會你便知道了!”春歸君壓低嗓子道。

“靈寶恭賀純陽道觀重開山門!”

“皂閣恭賀純陽道觀重開山門!”

“……”

“北天師道恭賀純陽道觀再開山門!”

北天師道來了,場中氣氛頓時一緊,天邊道道祥瑞渲染虛空,居然是張衡親自來了。

張斐麵色一僵,伸手不打笑臉人,如今純陽道觀重開,卻是不宜發作,隻能僵硬著臉道:“道友請進!”

瞧著張斐,張衡搖頭歎了一口氣:“重開倒也好,倒也好!”

“太原王氏恭賀純陽道觀再開山門!”

“琅琊王氏恭賀純陽道觀再開山門!”

“河東崔氏恭賀純陽道觀再開山門!”

聽到王氏之人的到來,張斐頓時一張臉徹底黑了下去,不過如今重開山門大典,隻能忍下這口氣。

“諸位道友裏麵請!”張斐麵色陰沉的道。

“嗬嗬,恭喜啊!”太原王氏的家主眼中露出一抹怪異笑容。

“哼!”張斐冷冷一哼,不去理會。

“宇文閥恭賀純陽道觀再開山門!”

“獨孤閥恭賀純陽道觀再開山門!”

……

純陽道觀乃是存在了數千年的大勢力,雖然曆經一次滅門危機,但天下各大勢力哪個敢小瞧純陽道觀半點?

千年勢力就是千年勢力,不可小覷。

而且別忘了,涿郡的那位流淌的也是張家血脈。

直至午時,各方來賓皆已經就位,才見張斐歎了一口氣,對著場中賓客一禮:“感謝各位道友前來捧場。”

然後就見張斐慢慢轉過身,一雙眼睛看向遠方虛空,過了一會才聲音高昂道:“眾弟子隨我前去祭拜宗廟,喚醒我純陽道觀的祖先神靈。”

張斐麵色嚴肅,率領眾弟子隊形整齊的來到了宗廟所在。

朱紅色的宗廟並不見龍鳳等雕飾,唯有一隻隻栩栩如生的金烏雕刻在牆壁上。

宗廟的正中央神位乃是一隻栩栩如生的金烏,在金烏兩側乃是各樣牌位,密密麻麻乃是純陽道觀曆代祖師的排位。

宗廟的正中央廣場有一隻大鼎,大鼎正對著宗廟的中心線。

此時眾人在大鼎前站定,有胡子花白的長老眼眶含淚,聲音激動:“念祭詞!”

“祭我純陽道觀曆代先祖,惟大業公元劉珊零年,秋,歲次壬辰,節序重陽,長空澄澈,柳綠花明,惠風和暢,天朗氣清。上古遺民張氏,曆經滅劫,度盡風波,不辭千裏奔故裏,天帝後裔聚故鄉。謹備清酌庶饈,祭告於祖宗墳前。欣逢盛世,國泰民安,昌隆繁盛,家興族旺。此乃先祖厚澤,福佑子孫。追憶始祖天帝,壓服萬界,光耀千秋。更有後輩子孫張百仁,繼承帝業,壓服萬古,彈壓群雄。更有純陽弟子曆代傑出天驕不盡,香火不絕。吾族自天皇年間於有熊遷徙至此地,定居金頂觀,斬妖除魔,開荒拓土,繁衍生息,世代耕讀傳家,已成本地名門望族。後世子孫時刻不忘先祖福澤佑護,感激先輩養育教誨。常念吾祖恩德永垂。今聚陽新老籍,祭奠始祖天帝及曆代先祖,以表孝意!樹有根則旺,水有源則流。重陽祭祖,思緒悠悠。水流千裏,皆出一源;樹高千尋,根深枝繁。今日張氏族人聚集,可謂百年相會,千裏相聚。念血脈相通之情,思同宗共祖之誼。同胞後裔,將同心同德,攜手團結,力圖振興,為我族爭光……”

祭詞很長,眾位純陽道觀弟子的臉上滿是悲憤、振奮,大家這幾年成了喪家之犬,四處流浪被人欺辱,如今終於再次重聚,方才東山再起。

“禮成,祭祀香火!”眾位弟子紛紛上前,手中持著香火,插入了大鼎中拜了三拜。

香火直插雲端,任憑天地間風吹雲**,卻不見絲毫傾斜。

氣數匯聚,此時宗廟內的排位似乎有了靈性,霎時間活了過來。

風起

虛空中升起道道迷霧,遮攏住了純陽道觀。

不得不說,張氏家族的祖先確實是不凡,選了這麽一處寶地。風生水起方才能興旺子孫後人。

“哢嚓!”虛空中忽然卷起一道驚雷,似乎有黑氣自四麵八方咆哮彌漫沸騰,向著純陽道觀侵襲而來。

因果

怨氣

當年純陽道觀壞了大隋萬世根基,因果怨氣豈會輕易消除。

點點血雨灑落,駭得金頂觀眾人大驚失色,張斐麵色慘白。

剛剛還風生水起,有乘龍氣象,卻不曾想短短幾個呼吸,大吉變成了大凶。

張斐麵色慘白,眾位長老門人亦是身形搖搖欲墜,心中升起了無盡的絕望。

人群中,王家老祖眼中滿是嘲笑:“還想崛起?簡直是做夢!這般滔天怨氣,純陽道觀千百世不得翻身。”

不單單王家老祖,此時人群中的李世民等人亦是麵色狂變,純陽道觀這般因果都是為了李家而結。

“先生,糟了!”李世民麵色駭然,摸著滑膩的血雨,眼中滿是驚惶。

“純陽道觀絕對不可滅了道統。”春歸君麵色嚴肅:“當初之所以建立純陽道觀,目的就是叫純陽道觀頂住因果業力,頂住壓力!純陽道觀是受了李閥指使方才做下這般大的業力,若無純陽道觀,所有的業力失去目標,都會傾瀉於李閥的身上,到時候莫說是大業,李閥必然折損氣數,就此毀滅也說不定。陰世師毀了李閥祖墳,未必沒有因果業力的作用。”

“先生,你快想想辦法啊,好不容將因果業力自我李閥身上重新摘出去,可不能叫純陽道觀再次滅亡!”李世民著急忙慌的道。

不單單李世民坐不住了,人群中許多修士此時亦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當年做的孽,早晚要償還!天道輪回,何曾饒過誰!”張衡此時搖頭晃腦。

此時不單單純陽道觀的弟子門人勃然變色,就是人群中各位賓客亦同樣麵色駭然。

“造下這麽大的孽,不滅亡才怪,我王家殺之有功德。”王家老祖避開了天空中血雨,低聲嘀咕了一句。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啊!”此時張斐麵色慘白,眼中滿是絕望。

一邊各位長老已經跌倒在地,哀嚎痛哭。

天將血雨,氣運反噬!

此乃不祥之兆!

日後純陽道觀弟子門人必然不得好死!修行之道不見寸功!

“果真有效!”李世民一雙眼睛看向李閥氣數,隻見無數怨氣翻江倒海鋪天蓋地的向純陽道觀卷來。

“成了,日後不管如何,決不能叫純陽道觀斷了香火,不然倒黴的可就是李閥了!”春歸君搖頭晃腦。

這番指點,也算是投桃報李,報答李世民對自己身份的隱瞞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