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造反,雖然說因為李建成、李元吉尚且在河東,柴紹在長安,此事秘而不發,暗自不斷謀劃積蓄實力,但在眾人眼中李家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江都

行宮內

楊廣看著手中密報,端坐在龍椅上許久不語。

大殿昏暗、空寂,並無半點聲音。

“陛下,唐國公李淵欲要圖謀不軌,愧對聖恩,下官請陛下下旨,取了李淵的人頭!”一道影子在悠悠流轉,跪伏在楊廣身下。

“不必了,這天下早晚要易主,與其便宜別人,倒不如便宜了我那表兄,到時候我楊家血脈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楊廣放下手中的密報,眼中露出一抹感慨:“若非已失民心,朕平定天下不過是三五月的功夫。可惜失了民心,朕也無力回天。”

“這世上的水是越來越混了!”張百仁拿著天界印璽,眼中露出了一抹沉思之色。

回轉涿郡,張百仁靜靜坐在山頭,手掌捧著印璽,眼中露出一抹沉思,忽然神性此時一陣躁動,還不待張百仁反應過來,隻見那神性化作人身,與張百仁的模樣一般無二,一隻手掌自眉心祖竅內伸出來,扭曲了虛空,一把抓住印璽,吞入腹中。

“轟!”

乾坤震動

天地動**不休,內世界此時混沌風暴忽然掛起,就見那印璽沒入混沌風暴之中,忽然化作了一道彩光分解掉。

無盡的虹光融入了混沌,然後張百仁就見世界胎膜崩塌,那剛剛開辟出來的世界,此時再次化作了混沌。

一股玄妙的念頭傳入心中!

吞噬天界!

一定要吞噬天界!

無盡的渴望自心中傳來,令張百仁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不可思議,不知為何神性的執念居然如此之強,竟然要活吞了天界。

“推算!”張百仁瞬間念頭與神性相合,開始不斷推演吞噬天界的諸般種種。

天界那麽大,不是你說吞就能吞的!

“現在還不是吞噬天界的最佳時機!”過了許久,張百仁才緩緩睜開眼,雙目中露出了一抹怪異之色。

自家這次推演所獲得的收獲,簡直是前所未有。

天界是一次大機緣,圓滿自家混沌的大機緣。

說到底,自家世界也不過是切割了宇宙的一方虛空罷了,根本就沒有任何潛力可言。

但天界就是天界,一個介乎於真實與虛幻的世界,世界是假的,但世界內諸般運轉的法則是真的!世界本源也是真的。

自己的世界正需要那法則、本源之力。

“天界!”張百仁暗自沉思,眼中露出了一抹思慮,想要吞噬天界怕沒那麽容易,許多事情說來簡單,但做起來卻難了不知多少倍。

“到時候隻怕未必會順心順意,說不得多少人在暗中等著算計我呢!這些老家夥活了數百上千年,心思就沒一個正常的,想要揣摩都揣摩不到。”張百仁歎了一口氣,一雙眼睛看向九幽世界,模糊中似乎能看到那無盡的幽冥。

這世界強者太多,再加上上古一些老不死的,日後世界會越加動**。

“先生,聽說過神戰嗎?”春陽道人緩步自遠方走來,聲音輕飄飄的傳入張百仁耳中。

“神戰?”張百仁一愣。

“神戰即將開始了!”春陽道人看著張百仁:“離開了天界,眾神將化作喪家之犬,隻能落在凡間迷惑百姓,收集香火願力。”

張百仁點點頭:“然後呢?何為神戰?”

“這天下早就被各大道觀瓜分,劃分好了地域,各家先祖也要享受香火,可以說香火就是**,就是一切根本!”春陽道人眼中滿是感慨:“天下就是一張大餅,本來大家已經分好,但偏偏來了一群餓狼想要分食,這事若放在你身上,有人要搶你的大餅,你樂意嗎?”

“天上眾神不是有自家宗門嗎?”張百仁想到了天宮六宗,天宮六宗相助大隋起事,自然獨享天下香火,各家先祖、弟子門人死去之後皆盡入天封神。

“六宗的先人好說,天宮崩潰自然是各回各家,但是那些由名將、戰魂赦封的神祇呢?這些戰魂身前都是威震一方的赫赫名將,手中浸染了無數鮮血,在享受大隋百年香火願力,豈是省油的燈?”春陽道人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

“所以矛盾就是這麽來的!但各大道觀底蘊深厚,未必會懼怕了那些神祇吧?”張百仁一雙眼睛看著春陽道人:“有點想不通!”

“不怕那些神祇,但卻也未必能奈何得了那些神祇啊!”春陽道人眼中滿是苦笑:“神祇隻要有香火,就可以蠱惑人心,化身無數,滅殺起來頗為困難。而且有的勢力不懷好意,暗中支持那些神祇與我等各大道觀做對,這其中諸般種種,麻煩至極。”

“比如呢?”張百仁笑眯眯道。

“比如太平道,被天下各大道觀排斥,但暗地裏卻動作不斷,尤其是近來出了一尊無上黃巾力士,更是囂張的不得了,有著想自地下鑽出來的趨勢!亦或者說佛門,這可是佛門的一次機會,不論是收複了這些神祇也好,還是暗自支持這些神祇與道門做對也罷,都是隻賺不虧的事情!”春陽道人歎了一口氣。

“走,說那麽多做什麽,咱們去喝酒!”張百仁一把摟住了春陽道人的肩膀:“涿郡被我經營如鐵桶一箍,到處都是我的廟宇,除我之外再無二神,誰能插足進來!”

春陽道人翻著白眼,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張百仁,想要掙脫對方的摟抱,卻是掙脫不得,隻能認命了一般道:“我是說,佛家那邊,你還需牽製一番。日後我青鹿崖出了危機,你可不能不管。”

“有那麽嚴重?青鹿崖乃赫赫有名的大道觀,兄弟你多慮了!”張百仁手掌自然而然的垂在了春陽道人的胸口,使勁的拍了拍:“走,喝酒去!”

春陽道人麵色緋紅,卻不得不隨著轉身,向山下走去。

神戰的風暴,比張百仁想象之中來得更突然,毫無預兆的整個修道界就亂了。

神祇的力量並不比修道之人弱小,而且有的強大神祇,甚至於能壓服元神境界修士。

而且最難纏的便是神祇念動間可降下無數化身,想要斬殺實在是難上加難,怪不得各大道觀會頭疼。

一不留神,某一個村頭的小廟就被神祇占據了。

亦或者如今百姓活不下去,流離失所,無家可歸。隻要那些神祇稍微現身,顯露一點手段,都會瞬間匯聚起一大票的信仰。

信仰不絕,神祇不滅!

除非有特殊的手段,否則你隻能連帶著神祇的信徒一起滅掉。

可惜如今天下正逢亂世,百姓流離失所,毫無信仰,心靈空虛至極,恰好給了無數神祇的可乘之機。

不單單如此,神祇還與各路軍閥勾結,與盜匪合作,你說氣不氣人。

碰到那種特別強悍的盜匪,占山為王劃分地域,就算是各大道觀也隻能捏鼻子認了。

“咦,一位故人回來了!”張百仁忽然目光閃爍,放下了手中酒壇,眼中露出了一抹殺機。

很顯然,這位故人絕不是朋友。

“何人能叫你動得殺機?”春陽道人醉眼朦朧的臥倒在張百仁懷中,嗬氣如蘭的道。

“當年的一位老仇敵,本來沒時間去料理他,不曾想居然主動跑了回來。”張百仁想到了那一襲大紅喜袍的女子,活生生的撞死在自己的眼前,張百仁眼中一抹火氣在升騰。

那是自己第一次見識到了這個世道的險惡。

“走,隨我前去瞧瞧!”張百仁看著春陽道人,不知為何,恍惚之中總覺得春陽道人與那女子像極了。

黑山老妖這些年的日子不好過!

豈止是不好過,簡直度日如年,體內的誅仙劍氣不斷吞噬著自己的本源,好在自己有幾分真本事,居然匯聚了一國的信仰之力,得了一件異寶,將體內的劍氣暫時壓製住了。

或許黑山老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再也沒有機會返回來了,可是誰曾想到,前段時間他忽然感覺到李昞死了。

自己最大的後台死了!

中土風雲變幻,自己得了那件異寶,必須要回來找機緣,方才有一線希望化解體內的傷勢。

要不然,即便是那將寶物能暫時壓製住體內的劍氣,自己也會越來越弱,最終被人吞噬。

進或許可有一線生機,退則死路一條。

不過是死的時間長短罷了。

“蘭若寺!”站在蘭若寺前,黑山老妖眼中滿是感慨,若非蘭若寺,自己當初豈會那般狼狽。

“好鋒銳的劍氣!”黑山老妖麵帶冷笑:“定然是當年那人留下來的後手,可惜我亦不是當年的我。”

說著話

隻見一把火焰升空而起,蘭若寺刹那間化作了火海。

暴力!

直接!

張百仁絕不會想到,自家當年留下來的手段,居然就這般被人給化解了。

寄存劍氣的木劍,終究隻是木劍,抵抗不住凡間的大火。

而且劍氣未曾激發出來,也護持不得那木劍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