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何事。”楊廣頓時麵色陰沉下來,似乎即將爆發的火山。

瞧著暴怒的楊廣,內侍一個激靈,頓時麵露為難之色,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道:“陛下,元妃娘娘懸梁賓天了!這是元妃娘娘的手書!”

“什麽!”楊廣猛然一步上前將那手書拿過來,顫抖著手掌緩緩拆開。

顫抖,不是因為害怕、激動,而是氣的!

“陛下見字:

妾身自幼入宮伺候陛下左右,然禁衛魚讚非禮臣妾,臣妾已失清白,愧對陛下的厚愛!愧對家族的教養。妾身隨恨不能常伴陛下左右,然已失清白之身,何顏以對麵對陛下,妾身叩首……”

接下來無非是一段煽情、不舍、愧疚的話,意在激怒楊廣。

任何人,自己女人被人禍害,然後上吊自殺懸梁自盡,這種事情都不能忍。

尋常人都不能忍,他楊廣乃是一國之君,如何忍?怎麽忍?

“陛下,還需從長計議!魚讚哥哥魚俱羅是我大隋定海神針,陛下若誅魚讚,隻怕魚俱羅哪裏不好交代啊!”宇文成都看似勸告,實際上是慢慢的引火,將火燒到魚俱羅的身上。

“從長計議!確實是需要從長計議!魚讚所依仗者,無非是魚俱羅!元妃之死,痛煞朕心,若不能為元妃複仇,朕妄為一國之君!”楊廣看向宇文成都:“**宮闈者,該處以何罪?”

“誅九族!”宇文成都心中一動,不動聲色道。

“魚俱羅素來號稱天下第一強者,比你如何?”楊廣目光冷冽。

“臣……怕是及不上!”宇文成都雖然不想說,但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及不上魚俱羅。

“不過……”宇文成都一雙眼睛看向楊廣:“陛下若想除去魚俱羅,倒也不難,素聞李家四子:玄霸;勇猛無雙冠蓋群雄,可以比擬古之霸王。合臣與李元霸之力,再加上陛下助陣,刺客世家的至道強者掠陣,誅殺魚俱羅不難。”

“李家居然有如此強者?”楊廣一愣。

“李元霸強雖強,但卻不足為懼!當年大都督早就料到李家心懷不軌,所以出手暗算,那李家玄霸卻是一個傻子!一個至道境界的傻子!”宇文成都此時苦笑,也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心中的那股子震驚。

至道境界的傻子,此為修行界一大笑柄。

“再不保險,陛下還可召集各大宗門助陣,唯一擔憂的便是大都督,大都督或許會不管魚讚死活,但與魚俱羅卻是過命的交情!”宇文成都道。

楊廣略作沉吟,眼中殺機流轉:“此事你去安排,秘密召集各路高手入京,大都督哪裏,朕自然會有辦法拖住他。”

“陛下欲誅魚俱羅?”宇文成都試探著道。

“非也!魚俱羅若安穩,朕便留其一命為大隋效力!若敢有異動,少不得取了他的頭顱!”楊廣聲音冰冷:“有備無患罷了!”

楊廣又不是傻子,如今大隋龍氣衰弱,魚俱羅若聽了消息之後打入京城,自己豈不是處於險境?

魚讚必須誅殺,但卻不能將自己置於險境。

宇文成都聞言點點頭,忍下心中的喜悅,轉身走出了大殿。

“魚俱羅,怪不得朕了!天威不容冒犯!”說完後看向腳下影子:“去請達摩入宮。”

說完話,楊廣離開寢宮,一路徑直來到蕭皇後寢宮。

“拜見陛下!”見到楊廣走進來,蕭皇後趕緊上前迎接。宮中這麽大的事情,當然瞞不過蕭皇後耳目。

不過蕭皇後倒是奇怪,楊廣這個時候不去處理這件事,來自家寢宮做什麽?好像天子已經幾年都不曾來到自己的寢宮了吧。

“唉!”楊廣輕輕一歎,坐在了主位上:“有人亂了宮廷的規矩,朕正想誅殺魚讚,隻是顧忌著其兄魚俱羅……”

不待楊廣說完,蕭皇後便連連搖頭:“陛下不可!眼下大隋風雨飄搖,魚俱羅為大隋立下汗馬功勞,我大隋江山全靠魚俱羅與大將軍支撐,陛下若殺了魚讚,隻怕魚俱羅必然心中不滿,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聽了這話,楊廣麵色陰沉道:“魚讚非死不可!事關皇室的臉麵!朕寧願亡國,也不願苟活下去,背負笑柄。”

“若誅魚讚,還需防備魚俱羅!”蕭皇後麵色凝重道。

“你負責拖住大都督,拖住大都督一日!”楊廣站起身:“百忍是你看著長大的,你若想拖他一日,當是不難。”

“這……”蕭皇後麵帶難色。

“朕知道蕭家的動作,也不忍你為大隋江山陪葬,隻要你拖延一日時間,朕會利用大隋最後的力量成全你蕭家,愛妃以為如何?”楊廣一雙眼睛精光灼灼的看著蕭皇後,哪裏還有往日半點昏聵的樣子。

麵對著楊廣逼人的眸子,蕭皇後低下頭:“此事便交給臣妾吧!”

“愛妃果真沒叫人失望!”

楊廣站起身,走出了永安宮:“大廈將傾啊!”

見到楊廣走遠,蕭皇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對著身邊的侍衛道:“上次的迷神香,可還有嗎?”

“爹,陛下說了,魚俱羅若敢有異動,定會將其誅殺!”宇文成都麵帶喜色。

“魚俱羅是何等人物,武道高於一切,僅僅一個魚讚,未必會叫其上心!”宇文化及搖搖頭,否決了宇文成都的話。

“魚俱羅不肯妄動,那咱們便替他動,你派遣幾個侍衛,暗自扮作魚俱羅的親衛,將其家人送入魚俱羅大營,到時候隻怕這廝白死莫辯!”宇文述冷然一笑。

“高!”

“薑還是老的辣!”宇文化及父子齊齊一陣驚呼。

魚讚的消息被封鎖宮中,不曾有半點流落在外。

魚俱羅大帳,觀看著手中的行軍地圖,看了許久後魚俱羅方才放下手中的書信,眼中露出一抹凝重。

映照虛空,無盡黑雲覆壓而來,似乎要將自己的心神壓垮。

“好濃烈的劫數,哪裏來的高手,居然叫我這般心驚肉跳,產生大禍臨頭的感覺!”

魚俱羅心中遲疑,猶自有些驚疑不定,心中後悔托大,沒有收了張百仁的替死符。

“陛下劉元進據建安,吐萬緒以士卒疲憊為由,請息甲待來春!”宇文述上奏。

楊廣聞言不悅,手指敲擊著案幾,過了一會才道:“處理魚俱羅要緊!”

“魚俱羅今如何?”楊廣看向宇文述。

“陛下,魚俱羅以為亂賊非歲月可平,諸自在京中,居然派遣家仆暗自迎接,想來是魚讚的事情走漏了風聲,魚俱羅將親眷接出皇宮,怕是心懷不軌啊!”宇文述不緊不慢道。

聽了這話,楊廣一張臉頓時陰沉了下來:“朕知道了!”

以魚俱羅的武力,什麽盜匪在其眼中都不堪一擊,這番話聽在楊廣耳中,便是推脫之詞。

見到宇文述退出大殿,楊廣一個人站在禦書房內:“宇文述所奏可否屬實?”

“陛下,魚俱羅的家眷確實是被人連夜接走了!”影子道。

“魚俱羅!”

楊廣拿起筆墨在案幾上書寫,過了一會才道:“怪不得朕了!按原計劃辦,召集魚俱羅入京。”

宇文化及父子派人假扮魚俱羅侍衛,為何魚家親眷就那麽信了?

其實此事倒也不難解釋!

鏡頭回放

魚俱羅家眷府邸

“砰!”

“砰!”

“砰!”

十幾個身穿便衣的男子站在大門前。

“吱呀~”大門打開,露出了一個腦袋:“誰呀?”

“我!”

“春將軍,你怎麽回來了?”門房看著眼前男子,露出了一抹訝然。

“我等乃是老爺的親衛,如今二爺在京城犯下滔天大罪,在宮中褻瀆了娘娘,陛下震怒正要誅滅魚家,諸位莫要聲張,速速帶我去見老夫人!”那春將軍壓低嗓子道。

門房聞言一愣,立即讓開路,領著眾侍衛進入了大堂。

不多時,老夫人到來,那春將軍等一行人連忙行禮,隨即卻聽春將軍道:“老夫人,二爺在宮中犯了事,**宮闈強暴了貴妃,乃是誅九族的大罪,還請諸位隨我速速出了洛陽,投奔將軍去。”

老夫人聞言麵色一變,轉身看向身邊侍女:“二爺何在?”

“回稟老夫人,已經兩日不見二爺的蹤影了!具二爺的轎夫說,二爺兩日前進了皇宮,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丫鬟話語利落。

“老身若沒記錯,禁軍是不能在皇宮中過夜的吧!”老夫人頓時麵色變了變,一雙眼睛看向那偏將:“春來,你如何得知的消息?”

“小人得了老爺飛行傳書,所以不敢耽擱!”春將軍低著頭道。

一邊說著,將書信自懷中掏出來遞上去:“還請老夫人查驗真偽。”

老夫人接過書信,看了一會麵色變了變:“確實是大將軍的印信、筆記。”

“宇文成都乃魚讚上官,你去帶著禮物,去宇文成都府中打探一番消息!”老夫人看向了身邊的管家。

管家領命而去,不多時麵色蒼白的回返:“夫人!夫人!禍事!大禍事啊!二爺果真在宮中犯了事,被陛下收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