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龍氣洶湧咆哮,洛陽地界三百裏無數道士破口大罵,紛紛縱身躥起,著急忙慌的向遠處而去。

太可怕!太嚇人了!

天子龍氣一起,不知壞了多少人的修煉,稍有不慎便是化作齏粉的下場。

張百仁背負雙手,一雙眼睛看向祖廟上方匯聚翻滾的龍氣,然後就見一道黑色兵符浮現,下一刻那兵符扭曲虛空,化作了黑洞,洶湧的龍氣鋪天蓋地般向著那黑洞灌溉而去。

徐福腳踏虛空,口中不斷念咒,腳下踏著罡鬥,雙目內神光流轉,不斷操控著兵符,汲取著大隋的龍氣。

說來也奇怪,龍氣破滅天下萬法,但偏偏落在徐福身上,不見徐福有絲毫的動作,那鋪天蓋地的龍氣已經被其抵消掉。

天空中金龍一聲哀鳴,那黑洞散發出一股拉扯之力,不斷拉扯著嗚咽咆哮的金龍,欲要將其吞噬入黑兮兮深不可測的黑洞之中。

“大膽!何人害朕!”寢宮之中,楊廣正端坐在案幾前飲酒,忽然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周身肌膚不斷的浮現出道道血淋淋鱗片,隨即一聲怒喝,氣機與天空中的金龍感應,那金龍似乎得了某種加持,居然一個擺尾掙脫了黑的控製,瞬間灌注於楊廣體內。

一掌揮出,黑洞破滅,宗廟祠堂化作碎片,無數陣旗化作齏粉。

一擊落下,地崩山摧。

瞧著那鎮壓而下的龍爪,徐福身形一個扭曲,已經消失於庭院內。

“先生!”看著身邊的徐福,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驚詫之色。

“三成龍氣!”徐福身形狼狽的出現在張百仁身邊,平日裏素來得體的胡須,此時不知因何缺了半片,仿佛被火燎過一樣。

在看其衣衫,破舊不堪,上麵灰塵密布,當真是好生狼狽。

“能在天子龍氣下逃生,你以為真的有那麽容易?”徐福周身道法流轉,灰塵瞬間洗淨,胡子重新恢複柔順,隻是那看起來半片的胡子,頗為怪異。

“這大陣好生厲害,比瓦崗山的大陣厲害了不知多少倍。”張百仁歎為觀止。

徐福一笑,卻並不以為意:“老夫如今在大隋境內怕是待不下去了,咱們日後有緣再會。”

話語落下,徐福已經遠去。

張百仁站在庭院內,瞧著空****的院子,頗為無語。

“都督,陛下急召您過去。”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瞧著傳旨的內侍,張百仁點點頭,跟隨內侍向皇城而去。

大內皇宮

楊廣麵色蠟黃,氣喘籲籲的斜躺在龍椅上,周身袞黃色龍袍化作了血紅色,整個人仿佛血葫蘆一般,癱軟在龍椅上喘著粗氣。

一切都是疼的,就連呼吸都是疼的!

“陛下,張百仁到了!”傳旨的內侍站在門外恭敬等候。

“速速請其進來!”楊廣虛弱道。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張百仁緩步走入大殿,待瞧到上方的楊廣,頓時一驚:“陛下何故如此?可有性命之危?”

張百仁連忙上前,拿住了楊廣的脈搏,過了一會才道:“尚好!陛下隻是被人傷了元氣。”

聽了張百仁的話,楊廣道:“何人害我?”

“陛下可還記得曾經入宮煉製長生神藥的徐福?”張百仁摸著下巴:“此人布下奪龍大陣,那圖紙下官看過,絕不會到這般境地,隻是不知中間出了何等差錯,居然奪了陛下的本源龍氣。”

“原來是這妖道!”楊廣咬牙切齒:“這妖道好生可惡,居然花言巧語迷惑朕,背後下毒手暗算朕的本源。速速傳旨天下,圍剿妖道徐福,朕一定要將這妖道千刀萬剮。”

張百仁點點頭,來到楊廣案幾前開始起草詔書,口中疑惑道:“當初徐福隻是說借取陛下三成龍氣,如今卻忒可惡,居然奪了陛下本源龍氣,是下官失職,還請陛下責罰。”

“非你過錯,是朕貪心,被那妖道迷惑,暗地裏改了圖紙,不然有欽天監盯著,誰能做手腳!”楊廣憤恨道。

聽著楊廣喝罵,張百仁隻當做是耳旁風了,昏君自己作死怪誰來著?

有貼身侍女替楊廣整理好衣衫,沐浴淨身之後,楊廣元氣稍有恢複,此時臉上滿是頹然,呆呆的坐在龍椅上不知想著什麽。

張百仁告退,留下楊廣一個人端坐在大殿內,陷入了沉思之中。

南疆

巫不樊端坐在的主位,此時一雙眼睛看著大殿兩側的火盆,露出了沉思之色。

“教主,最近大長老有些不對勁啊!”一位心腹站在巫不樊身邊低語。

“怎麽說?”巫不樊麵色陰沉道。

“中土納蘭家,竟然暗中被大長老染指了。大長老似乎要瓜分納蘭家的權柄,已經派去了七八位管事。”那親信低聲道。

“哢嚓!”教主手中的兩顆龍珠停止旋轉,露出了陣陣雷霆:“這混賬,莫非想要謀朝篡位不成?”

話說巫不樊當初受製於馬祖,前往東海參加大戰,正好借此機會,大肆培養蠱蟲。

海裏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少血食。

而且巫不樊時常獵殺龍族,不斷捕獲龍血、龍珠,居然真的叫其祭煉出了十二生肖神蠱之真龍蠱。

真龍蠱,乃是以龍為形,以祖龍九子為其內。

嘲風為眼!

螭吻為肝!

睚眥為心!

蒲牢為膽!

淑圖為肺!

霸下為脊!

狻猊為脾!

饕餮為胃!

狴犴為腎!

貔貅為嘴!

囚牛為腦!

以此全祖龍之真形,可以變化萬端,有不可匹敵之威。

若能練成十二真形,幾近乎於仙道。

成形其一,便已經可以匹敵陽神真人,可上天入地,念動間遊覽三山五嶽,刹那間五湖四海盡數歸真。

然後龍族與馬祖罷手,巫不樊便被馬祖放了回來,誰知道回來之後卻叫巫不樊鼻子差點氣歪了,那大長老開始改換門庭,大肆清洗自家的嫡係,巫不樊能容忍?

雖然大長老忽然修為深不可測,但自己有龍形蠱在手,並不怕那大長老的手段。

於是一場明爭暗鬥就此展開!

“大人,前日大王請大長老入宮講道,卻沒有知會教主,此乃逾矩!”心腹冷然,眼中殺機繚繞。

蠱毒受持於法,但卻顯現於物質界,當真是另辟蹊徑。

尋常道人的道法或許對皇者沒有什麽作用,但偏偏蠱毒不在此列,當真是一物降一物。

“哼,蠻王體內中了老夫的本命蠱毒,性命隻在老夫一念之間。”巫不樊冷然一笑:“納蘭靜可曾入宮盜取龍氣?”

“據說,大長老責令納蘭靜出宮主持納蘭家大業,於是納蘭靜詐死出宮,如今再想重新混入宮卻是難了!難於登天!”那心腹無奈道。

“混賬!”巫不樊猛然坐起身:“去將巫啟叫來。”

心腹點頭離去,不多時就見巫啟麵無表情的走入大殿,站在下方也不行禮。

巫啟最近也很鬱悶,或者說最近奢比屍也很鬱悶,亦或者是奪舍的後遺症,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下了一連串命令,開始與這大教主做對起來。

奢比屍是何等人物,豈會將區區一個南疆巫蠱小道看在眼中,本來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隻想暗中發展勢力,早日一統天下,重開鬼門關,殺入陰司之內,誰知道自己居然稀裏糊塗的下了一連串命令,將整個南疆攪得天翻地覆。

“這莫非是奪舍的後遺症?那巫啟的執念影響了我?”奢比屍心中不解,暗自沉思。

“大膽巫啟,見到教主為何不跪拜!”有侍衛瞧著靜靜立在大殿中央的巫啟,猛然出聲喝問。

奢比屍是誰?

堂堂天地間最頂尖的大能,執掌眾生生死的主宰之一,從來都隻有別人跪他的份,哪裏有他跪別人的時候?

“放肆,區區一個侍衛,也敢嗬斥老夫!”奢比屍先聲奪人,眼中一道黑光翻滾,下一個那侍衛居然化作了黑煙,變成道道顆粒蒸發掉。

這一幕瞧得巫不樊心頭一跳,但卻不得不嗬斥道:“巫啟,這是我教中精英,你居然隨意動手抹殺,簡直是太過分了!”

巫不樊手中龍珠早就換成了一條寸許長的黑色微型神龍,在掌中不斷遊走咆哮,似乎欲要擇人而噬。

“十二真形蠱!”巫啟瞳孔一縮,下意識驚呼出聲,腦海裏閃過關於十二真形的記載,頓時心中一跳:“這廝居然不著痕跡的練成了龍形蠱,我未必能真的將其拿下。而且此人背靠馬祖,還是暫且忍耐,莫要多惹事端。”

“下屬拜見教主。”奢比屍抱拳一禮,隻是那股散漫勁,任誰都能清晰的看到。

“本教主問你,是你將納蘭靜自深宮叫中出來主持大局的?”巫不樊眼中殺機繚繞。

奢比屍心中暗道:“晦氣!替這身子的原主人背了黑鍋。”

但此時不適合與教主翻臉,南疆龍蛇混雜,正適合自己隱匿蹤跡,免得中土高手注意到自己。

“教主,老夫如此行事,全都是為了神教好,自然是有道理的,過些時日教主自然知曉因果。”奢比屍不緊不慢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