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又有一位張家的老祖站了出來,一雙眼睛掃過跪倒地上的王家修士,然後對著掌教道:“王家英傑就在陰司征戰,掌教如此做,叫我等如何與王家大能交代?”

當年張家嫡係離去所攜帶的天書、三寶拂塵等諸般寶物,不單單是王家之人覬覦,張家旁係數百年過去不知又分了幾代幾人,各各都是虎視眈眈。這其中水太深,根本就觸碰不得。

那三寶拂塵與天書,那個不想要?

不單單王家修士想要,張家旁係更是想要。

“王家暗中牽連此事的弟子,滿門誅盡三代,不知掌教以為如何?”王家老祖豁然睜開眼,聲音堅定果決。

“還請老祖說出暗算張家嫡係之人吧。”掌教手中軟筆刻錄下一道道符文,貼與紙上。

“來人,給我將那逆子綁進來!”王家老祖對外一聲嗬斥。

就見人群湧動,三位中年男子被捆束著走進大殿,跪倒在大堂上。

“王滿、王雷、王典,此三人暗算掌教嫡係,上屬三代共五十四口,下屬三代八十二口,合計一百三十六口人,不分男女,不辨老幼,盡數斬盡殺絕!”王家老祖聲音冷酷:“可服否?”

“老祖饒命!掌教開恩啊!”三人跪倒在地,聽聞懲戒的話,頓時癱倒在地,死了命的掙紮,眼中滿是絕望。

“掌教,上天有好生之德……”一位旁係長老站出來欲要求情,下一刻隻見掌教手中毛筆一點,已經洞穿了那旁係長老額頭,三魂七魄刹那間被毛筆吸收:“此人上數一代,下數一代,盡數誅絕,不得留有隱患。”

“掌教!”又有長老下意識站出來。

“噗嗤~”

一點殷紅浮現眉心,瞪大眼睛滿麵不甘的屍體緩緩癱倒在地。

“一樣處理!嫡係威嚴,不容冒犯!”掌教掃過眾位長老,眾長老俱都是齊齊拜服。

沒有人理會掙紮的王家三人,三位王家修士被推出去,自然會有人出手處理此事。山門蓄養的護法可不是擺設,而是專門用來做這種事情的。

至於說那張家長老,已經數百年時間過去,大家都過了十幾代幾十代,血緣關係淡漠,那個會管你死活。

“內憂解決,接下來便是外患!”兩道鋒銳的目光自掌教眼中緩緩射出:“金頂觀奪我張家天書,如今又盜取我天師道舍利,此事不容姑息!”

說到這裏,看向眾人:“諸位以為該如何行事?”

“金頂觀日落西山,分裂我張家在前,盜取舍利在後,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滅其滿門!如今金頂觀隻剩純陽三老苦苦支撐,對方既然不識趣,那可就怪不得咱們了!”

“是極!區區一個金頂觀罷了,純陽三老雖然麻煩,但卻也不是沒有辦法。若放在以前,咱們或許會顧忌三分,如今純陽道觀自己作死,插手運河之事,如今金頂觀業力纏身,誅之可以為民除害,此計可行!”

“誅滅純陽道觀,奪取天書!”掌教眼中閃爍出一抹冷光:“天書乃我北天師道立足根本,絕對不能泄露於外。”

天書於北天師道,就像是核武機密於大國般,乃是立足的根本,絕對不容許泄露半點。

“好,咱們暗中合計一番,出手誅殺金頂觀滿門,算是報了往日的恩仇!”眾人議論紛紛道。

張府

張百仁看著庭院內的無數軍機秘府侍衛,在其身後蕭家兄弟端著托盤,一道道錦囊堆積如山。

“命令在此,諸位領了命令,一定要注意保密,不得泄露半分!這是最後一次命令,也是本都督最後一次與爾等相見。”張百仁話語裏滿是唏噓,瞧得眾人愣了愣神,不知張百仁話語裏是什麽意思。

“完成這次任務,爾等可以解甲歸田,娶妻生子!若無生計之人,可入本都督名下酒樓討一份生活。”張百仁麵帶笑容:“想我大隋開朝百年來,你等這一批是最幸運之人,許多人終其一生也不曾等到解甲歸田的那一天。日後再無傳召,你等也不必刀口舔血。這錦囊中一份是此次人物機密,還有一份是本都督給爾等的生路。日後若在江湖中討不到生活,可以按照錦囊行事。”

說著話,張百仁來到一位小都督麵前,上下端詳一番,迎著那漆黑的鐵麵,張百仁露出了一抹笑容。

這就是軍機秘府,就算張百仁自己,也不知曉這鐵麵背後的麵孔。

相伴二十幾年,張百仁隻識得鐵麵,而鐵麵後的人卻識得張百仁。

輕輕的整理了對方衣領,張百仁繼續向著下一人走去。

時間點點流逝,小都督、總督、都督、千夫長、百人長,張百仁一一走過,不斷整理著對方衣衫,拍了拍對方肩膀,說一些安慰鼓勵的話。

待到日落西山,張百仁才走過院子裏的所有人,拍了拍手。

一隻隻碗,一壇壇酒水端了上前。

“爾等都是我軍機秘府精英,大家都是一家人,本都督也不瞞爾等,如今大隋將亂,你等若想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封侯拜相不是難題。亦或者聚眾笑傲一方,割地稱王做一個山大王,也是不難!”張百仁身邊眾侍衛端上一碗碗酒水,分給眾軍機秘府的高手。

“人敬我三尺,我還人一丈。人侵我半寸,我要人性命!本都督沒那麽多條條框框,日後爾等被人欺負,盡管手書一封,便是天大冤屈,本都督亦替爾等做主!”張百仁掃過麵色激動的眾人:“隻是爾等都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之輩,隻希望爾等日後不要亂殺無辜,欺壓百姓便好。”

“幹!”張百仁仰頭一飲而盡。

“啪!”

瓷碗摔得齏粉。

刹那間場中一地瓷器,眾侍衛單膝跪倒在地,紛紛行禮。

“都下去吧!不論官職,不分大小,所有軍機秘府之人,都可領黃金十兩,用作日後生計!也算是本都督對爾等的一些幫助!”張百仁不缺錢。

黃金十兩是什麽概念?

一兩黃金十兩白銀,十兩黃金換算成百兩白銀,隻要日後本本分分的過日子,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置辦偌大的家業。

眾侍衛再拜,方才恭敬的退下去。

今夜注定無眠,軍機秘府解散,將震動天下。

“去永安宮!”張百仁轉身上了馬車,向著永安宮而去。

永安宮中

巧燕正在無聊的繡著花朵,納蘭靜安靜的盤膝坐在巧燕身邊,靜靜打坐。

“先生來了!”納蘭靜忽然睜開眼睛,看了大門外。

“沒人啊?”巧燕抬頭向外看去,露出了疑惑之色。

納蘭靜輕輕一笑:“稍後便知。”

果真

過了一會,才見一道人影自皇宮外走來。

巧燕拿起身邊糕點,滿是興奮的衝了出去。

“唉!”納蘭靜輕輕一歎。

巧燕一天要做八遍糕點,每次糕點涼下來,就要重新做。生怕張百仁來了之後沒有糕點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見間斷。如此心意、付出天下少有,就算納蘭靜看了也不由覺得很辛苦。

“你小子,可是有些日子沒來了!”巧燕一雙眼睛盯著張百仁。

“姐姐給我帶了什麽好吃的!”張百仁一雙眼睛落在了巧燕手中的食盒內。

“給你,就知道你饞!”巧燕將食盒塞入張百仁懷中。上下打量一番張百仁,過了一會才道:“咦,不對勁啊!”

“怎麽不對勁?”張百仁看著巧燕。

“你個子變矮了!”巧燕瞪大眼睛。

張百仁失笑,將巧燕撫弄自己頭上的手掌打開:“男人的頭,摸不得。”

“功法沒出什麽岔子吧?”巧燕擔憂的看著張百仁。

“我已經成道,能出什麽岔子。”張百仁自袖子裏掏出一個錦囊,不知何處摘下來的一片花瓣塞入其中,鄭重的掛在巧燕脖子上,塞入了巧燕的懷中。

瞧著那幽邃的溝壑,刺目的軟膩,張百仁覺得一股火氣升騰:“如今大隋將亂,我怕顧不得你,這錦囊可是保命之物,你萬萬不可摘下來。”

“算你小子有良心。”巧燕瞪了張百仁一眼,轉身拉扯著張百仁道:“走,去見娘娘。”

永安宮中

蕭皇後靜靜的坐在那裏,坐在梳妝台前,似乎永遠都保持著那個姿勢。

“娘娘。”看著蕭皇後妖嬈的背影,張百仁道了一聲。

“唉,最是歲月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蕭皇後轉過身,手中一把梳子慢慢梳理著發絲:“聽人說外麵鬧出好大亂子,東都差點被破了。”

“土雞瓦狗而已,隻是皇城如今已經逐漸不安全了,娘娘還需早作打算。”張百仁看著蕭皇後,略作沉默道:“下官已經下令,解散了軍機秘府。”

“如今已經是亂世,軍機秘府彈壓不得,倒不如解散了省心,免得被人整日裏盯著難受。隻是秘府中的兄弟都是我大隋功臣,為我大隋暗中付出了自己的青春、汗水,你可莫要辜負了眾侍衛,還需安排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蕭皇後慢慢站起身,來到張百仁身前打量一番,方才開口道:“你怎麽變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