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宇文成都的話,張百仁一雙眼睛看向遠方戰場。

怎麽看?

他能怎麽看!他又不知道這地底下到底有什麽東西。

感受著虛空中不斷繚繞的氣機,張百仁麵孔霎時間嚴肅起來。周邊虛空不斷扭曲,有各路陽神高真在遠處遠遠觀望,瞭望著此地的痕跡。

張百仁心中遲疑!

究竟是利用神通鎮封了大地深處的強者,還是任憑對方出世,然後趁機收取女媧娘娘的乾坤圖。

“死道友不貧道!”張百仁眼中冷光流轉:“朝廷百萬大軍,更有天子坐鎮,此妖魔出世就是自取滅亡!”

張百仁自袖子裏拿出六字真言貼,眼中露出了冰冷之光:“何該你今日應劫。”

天地間一道道怪異的氣機逸散,隻見那逸散而出的氣機不斷在空氣中扭曲,下一刻化作了道道虛幻人影,向著朝廷的大軍殺來。

殺光所見一切生物,可見地底深處埋葬的乃是驚世大魔。

“該死的!”天邊一道黑袍人影走過,瞧著天地間不斷流竄的光影,頓時氣急敗壞的怒吼一聲,一段段古老晦澀的咒語慢慢自口中吟誦而出。

古樸!

蒼涼!

浩**!

天地間道道挽歌恢弘浩**,聞者無不潸然淚下。

歌聲似乎在安撫著大地深處的存在,隨著那浩**的歌聲卷起,大地深處的嘶吼在慢慢沉寂下去,天地間的光影在逐漸消散。

“該死的,至寶就在眼前,豈容你這廝壞了好事!”宇文成都目光冰冷,下一刻手中長槊劃破虛空,所過之處空氣扭曲,卷起道道音爆。

“混賬!”一股致命危機傳來,黑袍人影見此不得不停下歌聲,身形閃爍避開長矛,一雙眼睛憤怒的盯著宇文成都:“該死!你該死!”

一連三句,頓時就見宇文成都麵色一黑,臉上黑氣繚繞,猛然張嘴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黑血不及落地,便已經化作了無數黑色小蟲,向著宇文成都纏繞而來。

“這是真言蠱!”徐福不知何時來到場中,眼中滿是悚然:“此地鎮封的乃地府無上強者奢比屍,千萬不能叫其重出世間,免得蒼生遭受災劫。”

“什麽是真言蠱?”張百仁詫異道。

“真言蠱最是詭異、霸道,隻要對方開口,你體內便會自動衍生蠱蟲,修為稍弱來不及反應,便已經被蠱蟲蠶食了心脈,立即倒地暴斃。”徐福道。

張百仁愣了愣:“還有這般邪門的東西?”

說一句話,你體內便會自動衍生出與之對應的蠱蟲,這已經近乎於不可思議的造物主手段。

“你該死!你居然想要放出奢比屍,你是陽世的罪人,你該蠱毒穿心而死!”隻聽巫不樊再次開口。

“混賬!”宇文成都體內熱血滾動,炙熱猶若岩漿,蠱蟲稍一衍生,便瞬間化作灰燼,被其噴出了口中。

“此地鎮封的乃無上強者奢比屍,當年女媧娘娘成道練就一無上至寶乾坤圖,地府無上強者奢比屍禍亂人間界,於是出手以乾坤圖鎮封了奢比屍。”觀自在白衣飄飄身形搖曳的自遠處走來:“不曾想時隔千萬年,奢比屍居然還沒有徹底被磨滅。”

此言一出,場中眾人俱都變了顏色,就連宇文成都亦是麵色狂變:“無上強者奢比屍?師傅可能對付?”

宇文成都看向了魚俱羅,魚俱羅苦笑:“為師蛻變到了關鍵時刻,根本就動用不得武力,待我蛻變完畢,即便不敵奢比屍,與之周旋還是沒問題的。奢比屍以整個地府之力供養,非我凡俗強者能夠對敵。”

聽了這話,場中霎時間沉悶下來。

“宇文成都,你闖了大禍!”王藝影子幽幽,自一處陰影中走出來。

“諸位,莫要害怕!奢比屍即便上古之時神威無窮,但被乾坤圖鎮壓千萬載,一身本事失去七八,難道我等連個殘魂都對付不了?”仆骨莫何橫渡虛空,自突厥的方向走來。

“是極是極!一個被鎮封了千萬載的老家夥,難道咱們還怕這種年老體衰之輩不成?”契丹的至道強者走來。

張百仁麵色微微變幻,瞧著場中齊聚而來的各路武者,輕輕一陣歎息:“今日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都督,稍後若有乾坤圖出世,萬望都督出手爭奪,決不能叫乾坤圖落在這些人手中。”徐福不知何時來到張百仁身邊。

“有何說道?”張百仁頭頂煙霧垂下,整個人看起來猶若雲霧中人,神秘莫測。

“乾坤圖內有女媧娘娘的衣冠塚,當年女媧娘娘成仙,棄了手中的乾坤圖,將凡俗之物盡數埋葬其中,都督若能得乾坤圖,或許有機會觸及女媧娘娘的無上大道!而且乾坤圖內蘊世界之力,可以籍此打開陰陽兩界通道,可為始皇陛下助力!此圖關乎著人族氣數,本應千年之後才會出世,卻不知為何居然突然出現世間,實在是奇怪得很!命數已經被打破,不知還會有何等變數。”徐福輕輕一歎,眼中滿是滄桑。

張百仁默然,點了點頭:“隻是我見各大道觀之人,顯然不希望這大魔王重出世間!”

“乾坤圖的封印既然已經被撬動,積蓄了千萬載的力量宣泄而出,豈是凡俗之人能封印的?除非上古仙人複活,否則沒有人能撥動乾坤圖的力量。”徐福輕輕一歎,眼中滿是唏噓:“說不得稍後還有地府強者降臨,都督還需謹慎一些的好。”

張百仁麵色沉著,魚俱羅縱身遠去道:“撤兵!大軍後退二十裏!”

一聲令下,三軍齊動。

楊廣端坐在龍攆內,撫摸著手中散射出無盡神光的地圖,輕輕一歎:“可惜,父皇居然關閉了法界之門,不然有天界助力,何人能染指這等至寶?”

“既然已經確定寶物在此,你且歸去吧!”楊廣手掌一拋,那地圖化作金光飛出,瞬間沒入了大地深處。

說著話的功夫,此地已經匯聚了不知多少各路強者。

“轟!”

大地搖動,地上砂石**漾起道道漣漪。

“兵臨鬥者,皆列陣前行!”

觀自在手中結出九字真言,然後細嫩的手指化作一道印訣,向著大地深處烙印而去,欲要將即將出世的山河社稷圖鎮封住。

“住手!”宇文成都劈手奪過身邊士兵的長槍,一朵朵槍花流轉,手中長槍橫掃,向著觀自在釘去。

“嗡!”

長槍過處,在空氣上留下一道許久不曾散去的痕跡。

“宇文成都,你瘋了不成!”觀自在一步邁出,似乎穿梭空間般,避開了宇文成都手中的長槍。

“我沒瘋!陛下東征為的便是山河社稷圖,你們誰也別想破壞我大隋千古計劃!”宇文成都麵色凶狠,眼中滿是戾氣。

“這小子貌似有點不對勁啊!”魚俱羅掃視著宇文成都:“這小子腦後有反骨,怎麽會成為天子的死忠?”

“大隋!大隋!為了你萬世計劃,百萬人命浮屍此地,你等鷹犬當真喪心病狂,老夫前來會你!”王藝猛然縱身而起,手中小刀鋒利,似乎要將宇文成都的胸口洞穿。

“該死!”宇文成都手中馬槊一轉迎了上去,隻見王藝身形一閃,居然融入了馬槊的影子裏,再出現時自宇文成都的影子裏鑽出來,一把黑光內斂的小刀仿佛來自於幽冥,向著宇文成都的肋下插去。

“給我滾開!”

宇文成都一腳飛出,王藝倒飛了出去,胸口明顯塌陷了大半。

同為至道境界,王藝居然不是宇文成都的對手,當真可怕至極。

“砰!”沙塵卷起,王藝一個翻身站起,麵色陰沉的盯著宇文成都,然後轉頭看向魚俱羅:“大將軍,你教出來的好徒弟。如今魔神即將出世,這等大是大非麵前,還請將軍說句公道話。”

群雄俱都是齊刷刷的看著魚俱羅,魚俱羅麵色陰沉,過了一會才道:“成都,此地鎮封的乃地獄無上強者,一旦出世人間必然遭受浩劫,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麽?”

宇文成都自袖子裏一揮,手中出現了一方金黃色令牌:“我手中有天子金牌,天子命我全力爭奪此地寶物。”

說完話後看向魚俱羅:“魚俱羅、張百仁聽令,本將軍命你二人攔下各路阻礙寶物出世的強者,稍有遲疑便是欺君罔上。”

張百仁不動如山,魚俱羅卻是麵色一變:“成都!一旦地府無上強者出世,後果不堪設想,你可要想清楚。”

“師傅,我已經想的夠清楚了,一尊苟延殘喘的魔神殘念,還能翻天不成?有天子在此,我人族如今興盛鼎力,萬界唯一,區區一尊魔神罷了,即便是真正魔神重臨人間,也不過彈指之間便可鎮壓。”

聽了這話,魚俱羅豁然變色:“天子好大的魄力。”

“天子功比秦皇漢武,不弱三皇五帝,自然魄力非凡。”宇文成都毫不吝嗇的讚賞著當今天子,似乎化作了天子的腦殘簇擁。在其眼中天子的一切都是好的,一切都是偉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