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不樊眼中滿是無奈,心中煩悶至極。

他能有什麽辦法?

打,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

打不過,那就隻能屈服了。

瞧著恭順的巫不樊,馬祖手指一點,卻見點點黃沙灑落,懸浮於巫不樊身前。

“多謝娘娘。”巫不樊歡喜的將滿天黃沙攬入懷中,一雙眼睛看著馬祖,露出了歡喜之色。

馬祖輕輕一歎:“若論兩軍交戰,你南蠻才是此中高手,你助本宮壓製四海龍族十年,十年後便可得解脫。甚至於你若立下大功,本宮助你練成神龍蠱,也未嚐可知。”

“多謝娘娘!多謝娘娘!小生願為娘娘出力!”巫不樊的臉上滿是喜色。

高麗大營

巫啟瞧著身前燭火熄滅,一雙眼睛頓時陰沉下來,盯著那熊熊燃燒的祭台不語。

乙支文德不著痕跡道:“可惜!可惜!賠了夫人又折兵,寶物丟失,法師如何與教主交代?以前總以為南蠻手段高絕,卻不曾想居然與高麗一般,碰到真正強敵,也就是唯有跪地乞饒的下場。”

聽了這話,巫啟霎時間麵色漲紅,一雙眼睛掃過乙支文德,隨即怒火衝冠:“誰說的,且看我手段。”

說著話,巫啟拿出腰間的一個布囊,緩緩置放於案幾前,指尖一點殷紅色血液飄出,滴落於布囊前的案幾上。

“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嗎?”巫啟嘿嘿一陣冷笑。

“何物?”乙支文德湊上前,眼中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巫啟解開袋子,隻見一道黑色霧氣仿佛火龍般騰空而起,霎時間直衝雲霄,然後沒入了雲層中,隨即消失無蹤。

乙支文德眨了眨眼睛,巫啟道:“這可是老道我壓箱底的手段。”

破了血紅色沙塵,朝廷大軍繼續上路,隻是誰也不曾注意到,不過區區三五裏的距離,軍伍中的道士不知何時走得幹幹淨淨。

事關性命,管你是宗門也好,大局為重也罷,我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

毫無疑問,眾人看到了楊廣的強橫、不講道理,簡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呼!”走出不到十裏,忽然天地間狂風大作,然後就見遠遠的一條灰色巨龍叱吒九天,在空中不斷蜿蜒盤旋,刹那間封鎖了前方道路,再也難見前路。

“停下。”

領頭的先鋒官遙遙站在霧氣外打量,卻看不出那霧氣的虛實。

霧氣一陣扭曲,化作了一張巨大麵孔,俯視著腳下群雄:“諸位有禮了。”

“你是何人。”宇文成都走出來,怒斥著天空中雲霧組成的巨臉。

“哈哈哈,老夫是何人?爾等盜取了老夫的黃沙,居然還問老夫是何人,簡直荒謬至極!”巫啟怒斥一聲,麵孔不斷扭曲:“交出黃沙,饒爾等一條生路,若敢遲疑,管叫爾等灰飛煙滅。”

“猖狂!”宇文成都嗬斥一聲:“各大宗門陽神真人何在,還不速速破了這大陣?”

一聲喝問,無人應答。

一位家將疾跑至宇文成都身前:“大將軍,各大道觀的人都跑了,跑得一幹二淨!”

“混賬,難道這些人活膩味了不成?就不怕陛下秋後算賬抄家滅族?”宇文成都聞言氣的麵色鐵青,恨不能殺人。這回丟人丟大了。

沒有人知道各大道觀是怎麽想的,反正所有人都跑得一幹二淨。

“哈哈哈!哈哈哈!中原人膽小如鼠,居然畏懼本座神威,不得不退避開去!膽小至極!真不知爾等憑什麽占據富饒的中土!”天空中的晦澀麵孔不斷嘲笑,震動得雲層翻滾不休。

“混賬,待本將軍東征完畢,在與各大宗門算賬!”宇文成都雙手緊握兵器,瞧著天空中翻滾的雲霧,猖狂的笑容,露出了一抹怒火。

“可笑,區區手段也想阻攔朝廷大軍,簡直不知死活!”宇文成都拿著馬槊,瞬間縱身而起,腳踏虛空步步向雲霧邁去:“看我破你手段。”

“嗡~”

長槊刺出,扭曲虛空。

空氣在刹那間化作液態,灰色霧氣猛然炸開,猶若水波般翻滾,向著宇文成都卷來。

“可笑,憑這手段也想阻攔朝廷的前路,簡直不知死字怎麽寫的!”宇文成都一槍刺出,天空中的麵孔瞬間炸裂。

宇文成都腳踏虛空,腳步過處空氣壓縮匯聚,化作了一股撞擊之力,不斷拖著宇文成都的腳步緩緩踏空,向雲層而去。

“呼~”

一陣陣呼嘯卷起,隻見雲層仿佛一條條黑蛇般,自雲層中鑽出來,向著宇文成都咬來。

馬槊過處,雲霧崩散,根本就難擋宇文成都一合之敵。

“小心,這不是霧氣,而是蠱蟲!”下方張百仁與魚俱羅觀戰,天空中晦澀雲層炸開,點點黑色顆粒慢慢墜落,被魚俱羅接在手中。隨即魚俱羅瞳孔緊縮,話語中滿是驚悚。

上方

宇文成都一愣,瞧著逐漸纏繞而來的霧氣,周身猛然發力化作了真空,所有蠱蟲稍有靠近便瞬間被化作齏粉。

“殺!”宇文成都向著霧氣中心殺去。

“呼~”

無數蠱蟲化作了鋪天蓋地的長龍,向著百萬大軍侵襲而來。

魚俱羅麵色狂變,如此密集的蠱蟲,就算是兵家陣法也難以招架得住。

兵家陣法終究非三五人陣法,涉及到的人數太多,難以完全周轉如意。

“高麗妖孽,速速受死!”魚俱羅一步邁出,居然一步一個變遷,節節拔高。

十步之後,魚俱羅已然化作了三丈高的巨人,一手伸出遮天蔽日,空氣化作了濃稠的液態,霎時間炸得不知多少霧氣化作了齏粉。

可惜百萬大軍目標太大,根本就不是魚俱羅能照顧周全的。

“還請都督出手!”瞧著霧氣繞開,向百萬大軍侵襲而來,魚俱羅忍不住駭然變色。

張百仁麵帶冷笑,屈指一彈:“雕蟲小技而已。”

一朵虛幻的花瓣瞬間演化無窮,刹那間天地乾坤俱都是數之不清的花瓣。

在這一刻地水風火似乎被重練,隻見天地間各種神異至極的力量自四麵八方卷起,向著那鋪天蓋地的霧氣壓縮包圍而去。

隨著地水風火之力的逼迫,天空中的蠱蟲一陣慌亂,霎時間失去了之前的從容。

與地水風火之力比起來,蠱蟲的力量太弱。

虛空重新演化,地水風火之力卷起,驚得下方無數各路大能俱都是目瞪口呆,眼中滿是驚異。

張百仁不以為然,一指彈出之後,左手蒲扇大小,欲要將那滿天的蠱蟲攝拿而來。

高麗陣營

乙支文德與巫師俱都臉上駭然變了顏色,你看我我看你,乙支文德腳踏罡鬥,開始運轉大周天星辰神術。

“嗖!”

“嗖!”

“嗖!”

天外道道流星雨垂落。

麵對著鋪天蓋地的流星雨,張百仁不敢大意,先天神祇瞬間合體。

拿日月,縮千山。

所有流星尚未靠近,便已經被那遮天蔽日的大手攝拿。

“逼我的!這是你逼我的!”大巫師眼中殺機暴漲,猛然閉上眼睛,口中不斷念動咒語,雙手扣在胸前,唯有食指與拇指伸出,似乎與冥冥之的存在感應。

殷紅色的血液自大巫師嘴角流出,浸染了黑色的衣袍,地上的黃土化作了黑泥。

“去死吧!”大巫師腳掌一跺,下一刻鴨綠江至遼東城地界的大地在輕微抖動,一股浩瀚、莫測的氣機出現於天地間。

本來麵色淡然的張百仁,忽然麵色一變,雙目中滿是駭然:“這怎麽可能?難道有上古仙人複活不成?”

大軍後方

楊廣猛然坐起身,看著手中散射出金光的地圖,露出了一抹狂喜之色:“哈哈哈,哈哈哈!千辛萬苦,朕的猜測果真沒有錯,乾坤圖就是被封印在這裏!哈哈哈!哈哈哈!吾道成矣!”

太原城

春歸君猛地坐起身,一雙眼睛看向了高麗方向,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大哥!”

“這是大哥的氣機!大哥居然還沒死,居然還有這般強大的神力存在,遼東到底發生了什麽!遼東城到底有什麽,居然值得當今天子二征高麗!”春歸君猛然站起身,不停的在庭院內來回踱步:“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親自趕往遼東城,將大哥解救出來。若能叫大哥出世,日後這天下還是我們兄弟的。什麽幽冥、什麽仙人,豈能阻擋我們兄弟的腳步。該死的軒轅,當初若非你重創我家兄弟,暗自施展陰謀算計,我家兄弟豈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說完話春歸君身形消失在庭院內,再也不見了蹤跡。

不遠處涼亭內,長孫無垢摸著自家脈搏,眼中露出一抹悲憤交加,羞愧欲絕的表情。

手指攥住欄杆,關節處一片雪白。

“該死的!該死的!”長孫無垢眼中兩行清淚劃過,隨即麵色猶豫,猛然掐動咒語,形成一道印訣,向著自家小腹印了下去:“這是一個錯誤!這是一個錯誤!”

“怎麽會這樣!”過了一會,才見長孫無垢麵色狂變:“這不可能!”

說著,就見長孫無垢再次掐動印訣,向著自家小腹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