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頂觀

張百義坐在小榭處,一雙眼睛看著遠處浩渺煙波,眼中滿是迷蒙。

一模一樣的麵孔,卻天地雲泥之別的氣勢。

自從金頂觀暗中傳出,張家有至道陽神誕生後,張百義的日子好過了不少,至少那些長老不敢來叨擾自己,更不敢整日過來欺負自己。

真的還要繼續修煉天書嗎?

張百義手中攥著一卷竹簡,手指有些發白。

那俊俏的小寡婦背靠著柱子,坐在了張百義的身側:“觀主請大都督為你洗毛伐髓,廢棄道功為的是什麽?你心性不夠,一旦修煉歡喜禪法,必然墮入欲界。”

“但歡喜禪法是修為增益最快的功法,沒有之一!”張百義眼中滿是不甘:“一母同胞,他都已經站在了雲端,而我卻依舊深陷於淤泥之中,遲遲無法自拔。”

“知恥而後勇,你若苦心修持,潛心閉關三五十年,追上你大哥指日可待,確實身在福中不知福,要資源有資源,要道經有道經,一切都唾手可得,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小寡婦柔柔的走在張百義身後:“大歡喜禪法乃是旁門左道,你有通天大道不去修煉,偏偏去修持旁門左道。”

“他可以白手起家,所有資源用度都是一個人打拚,我為何不可以?”張百義一拳捶在了柱子上。

聽到這話,一邊小寡婦撇撇嘴:“矯情!你這就是吃飽了撐的。老爺子將你看成了種馬,要你誕生十位子嗣,延續張家的血脈,你在這般矯情下去一生可都毀了。”

恥辱!

這是張百義的恥辱,居然被人當成種馬,不是恥辱是什麽?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張百義咬牙切齒道。

小寡婦苦笑,默然不語。

身在福中不知福,大概說的就是這般公子哥。

“你若不甘心,也未必沒有辦法。”一道聲音傳來,卻見山林間一道人影飄忽走來。

“四叔!”瞧著來人,張百義忍不住道:“你有何辦法?”

來人陽神飄忽落在涼亭中,小寡婦見機迅速退下,留下張百義與那人影立於涼亭中。

“當年中土滅佛,北天師道覆滅爛陀寺,繳獲了一顆舍利子!”四叔不緊不慢道。

“舍利子有什麽稀奇?這東西要多少有多少!”張百義搖搖頭,還以為自家四叔說的是什麽妙法,原來就是這個。

“可是這顆並非尋常舍利,而是當年世尊第一世磐盤之後,留下來的舍利子。隻要你能得到那顆舍利子,修煉這大歡喜禪法不過易如反掌而已。北天師道乃道家宗門,舍利落在其手中也是毫無用處,反而不如便宜了你。”來人不置可否。

“舍利在北天師道,我如何盜取?”張百義無奈道。

“江湖第一盜賊空空兒與苦瓜大師有些交情,而我卻恰恰識得苦瓜大師,隻要你能付出一些代價,便可獲得世尊舍利。”四叔不緊不慢道。

“空空兒心高氣傲,凡俗之物未必看得上眼。我如今被父親禁足,手中唯有這天書比較值錢,不知空空兒看不看得上眼,這天書乃北天師道之物,落在我手中便是大麻煩,早拋出去早一日輕鬆。”張百義道。

那四叔看著張百義:“你將天書給我,我去問問那空空兒。”

張百義略作猶豫,但卻終究是將天書交了出去。

天書是大麻煩,隻要天書一日在手,北天師道就會盯緊自己,倒不如交換出去省心。

那四叔得了天書,陽神飄忽離去,霎時間便來到山腳下一處幽穀內,打量著手中神光流轉的天書,頓時仰天一陣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北天師道張家的天書?狗屁!落在老子手中,這天書便是老子的。”

“不過那舍利卻也不能不偷,那小子雖然不靈敏,卻也不傻!”四叔轉了轉眼睛:“早些年我救了苦瓜和尚一條命,如今該到其報恩的時候了。”

此人細心的將天書藏好,然後方才縱身而起,消失在青冥中,霎時間來到了苦瓜大師所在的世外桃源。

“無量天尊,苦瓜大師可在?”

“原來是張玄真人,今日怎麽有空來此?”苦瓜大師正在耕種著藥田。

“唉!”張玄無奈一歎:“法師不知,今日來此,實在是遇見了難事,不得不求法師相助。”

苦瓜看著張斐,擦了擦額頭汗水:“何事?”

“不瞞法師,我家侄兒欲要練大歡喜禪法,隻可惜把持不住心性,定不住心猿意馬。當年北天師道滅佛,剿滅爛陀寺時,得了一顆世尊舍利,素聞空空兒乃天下第一大盜,更有大都督張百仁撐腰,小生想要請空空兒出手,隻可惜毫無交情,更不知如何開口。”張玄滿臉無奈道。

“世尊舍利?是那一顆?”苦瓜的眼睛一亮。

張玄搖搖頭:“不知。”

“阿彌陀佛,老和尚與空空兒倒是有幾分交情,或許可以與空空兒分說,全了施主因果,你我之間日後因果兩清。”苦瓜大師略做沉思道。

“就依了大師!”張玄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苦瓜手中掐了咒語,點燃一炷香火。

端起一杯清水,置放於清水之中,但見煙火淼淼與清水融為一體,化作了無盡的雲霧,空空兒居然出現於雲霧之中。

洛陽城

空空兒百無聊賴的坐在院子裏嗑著瓜子,忽然身子一翻,看向了半空中:“苦瓜大和尚,你找我有什麽事?”

苦瓜奮筆疾書,寫了一幅字條對著雲霧一拋,但見字條消失,香火熄滅。

“成了!”苦瓜一笑。

張玄麵露讚色:“大師這一手神通好生的精湛。”

“舍利子?還是佛家世尊的舍利?當初我無意中將苦瓜牽扯進來,叫其中了五神禦鬼大法,一直心有愧疚不敢登門,如今苦瓜既然開口,我豈有不答應的道理?”空空兒看了一會手中的字條,手掌一撮化作齏粉:“北天師道……雖然有些危險,但卻並不是沒有機會。如今二征在即,正是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