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融化,魚俱羅慢慢的睜開眼,隻聽得其周身筋骨一陣震顫,虛空不斷破碎鳴叫,血液猶若濤濤大河般,空氣傳來嘩嘩聲響。

過了片刻,才見魚俱羅緩緩睜開眼,站起身對著張百仁鄭重一禮:“謝過都督救命之恩。”

魚俱羅雖然被冰封,但對於外界感知還是有的。他不去謝徐福,而是感謝張百仁。若無張百仁出麵與徐福交易,徐福與自己非親非故更無利益瓜葛,怎麽會救自己?

“將軍快快請起,將軍乃我大隋肱骨之臣,大隋豈能沒有將軍坐鎮?”張百仁麵帶笑容的扶起魚俱羅:“如今二征在即,好在將軍醒了過來。”

“這次可真是懸乎!”魚俱羅眼中滿是後怕。

聽到魚俱羅的話,張百仁笑了笑:“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正說著,忽然有軍機秘府侍衛快步走來,跪倒在涼亭下:“都督,有加急密報。”

“呈上來!”張百仁一愣,軍機秘府的密報有很多,但加急密報卻少有。

接過密報,張百仁慢慢拆開,隨即卻是麵色一變。

張百仁閉關期間,大隋可謂狂風驟起,霎時間星火燎原,瞧了叫人忍不住麵色狂變。

三月丙子,濟陰孟海公起為盜,保據周橋,眾至數萬,見人稱引書史,輒殺之。

如今大隋可謂是真正的風雨飄搖,齊郡王薄、孟讓、北海郭方預、清河張金稱、平原郝孝德、河間格謙、勃海孫宣雅,各聚眾攻剽,多者十餘萬,少者數萬人,山東苦之。

天下承平日久,人不習兵,郡縣吏每與賊戰,望風沮敗。

唯齊郡丞閺鄉張須陀得士眾心,勇決善戰,將郡兵擊王薄於泰山下。

泰山下

張須駝看著手中地圖,許久不語。

“大人,王薄高傲自大,不足為懼,這次定要徹底將其擊垮!”張須駝身邊一位小將道。

聽了那小將的話,張須駝將地圖卷起:“本將心中已有對策。”

王薄自持勝利,根本不將張須駝放在眼中,卻被張須駝趁機大破,王薄無奈被張須駝追趕,收斂士兵度河北,張須駝追擊與臨邑,雙方決戰又是大勝,王薄大敗。

“該死的!”王薄猛然一砸案幾,周身酒水盡數迸射而出。

“大人,張須駝乃見神大成高手,勇不可擋,單憑咱們一己之力,怕是難以取勝!”有主薄道。

“你有何計?”王薄看向那主薄。

那主薄聞言低低的一陣輕語,王薄聽了頓時眼睛一亮:“不錯!不錯!唇亡齒寒,我若是被滅,他們也休想得好,此事交由你去辦。”

“大人放心,此事有裴家牽線,定然可以達成所願!”那主薄得意一笑,然後方才轉身離去。

王薄北連孫宣雅、郝孝德等十餘萬眾攻擊章丘,張須陀帥步騎二萬擊之,賊眾大敗。

“那便是張須駝?”裴長才一雙眼睛看向戰場,不由得心神一動。

好一員猛將,張須駝在戰場上猶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血肉紛紛,不知多少士兵化作了齏粉。

但見霹靂弦驚,天邊一道金光閃爍,一位賊人統帥已經化作箭下亡魂。

張須駝修煉後羿真經,一手神射之術驚天地涕鬼神,就算是同為見神境界強者,也難以扛得住張須駝的一箭。

“大帥,咱們出手吧!再不出手,隻怕王薄要敗了!眼下場中陣型散亂,正是我等衝殺機會!”一位偏將道。

裴長才點點頭,看了張須駝一眼,猛然高呼:“張須駝,還不速速俯首納命!”

賊帥裴長才等眾二萬掩至城下,大肆掠奪。

瞧見敵方有增員兩萬,領頭之人威風凜凜,一看便是好手,來不及重整旗鼓,張須駝看著身後五位親兵:“諸位,與我一道攔住這賊帥!切莫不能叫其衝入戰場,否則我等必然一敗塗地!”

張須駝乃是真正的見神高手,而且還是見神中最為頂尖的高手,當真可謂是隻身轉戰三萬裏,一槍敢當百萬兵。

“砰!”

雙方交接,張須駝瞳孔一縮:“你是哪家的人?”

這賊帥居然是一位見神境界的好手,定然是各大門閥世家培育出來的暗手。

“大將軍好力道!”裴長才倒退十幾步,衝散了身後數十兵馬,方才止住腳步,麵色凝重的看向張須駝:“這老家夥好厲害,我卻不是他的對手,想要勝他唯有想盡辦法以軍陣取勝。”

“布陣!”裴長才喊了一聲。

瞧見對方動作,張須駝麵色一變,這絕對不是普通盜賊,而是真真正正各大家族培育出來的精英。

“殺!”張須駝是兵家的人,自然知曉軍陣的厲害,不敢叫對方真的布成大陣,徑直突破音爆,殺入了人群。

一時間張須駝過處人仰馬翻,那裴長才見此麵色一變,立即上前與張須駝糾纏。

此時軍陣才布下一半,二人交手仿佛炸彈般,驚得眾人望風而逃,不想做了枉死鬼。

眼見著手下潰敗,裴長才無奈,隻能擺脫張須駝的糾纏,趁亂逃走。

賊人雖然人多勢眾,但卻被張須駝殺的望風而逃,奔走而散。

暫時得勝,張須駝會兵於城中,開始籌謀反擊。此時反賊已經被張須駝殺破了膽子,自然不敵朝廷正規軍,紛紛大敗而走。

這邊張須駝大勝正要追擊,那邊郭方預等合軍攻陷北海,大掠而去。

須陀謂民屬曰:“賊恃其強,謂我不能救。吾今速行,破之必矣!”乃簡精兵倍道進擊,大破之,斬數萬級,前後獲賊輜重不可勝計。

看到這裏,張百仁腦海中回憶起羅士信的記載,史書曰:

曆城羅士信,年十四,從須陀擊賊於濰水上。賊始布陳,士信馳至陳前,刺殺數人,斬一人首,擲空中,以槊盛之,揭以略陳;賊徒愕眙,莫敢近。須陀因引兵奮擊,賊眾大潰。士信逐北,每殺一人,劓其鼻懷之,還,以驗殺賊之數;須陀歎賞,引置左右。每戰,須陀先登,士信為副。帝遣使慰諭,並畫須陀、士信戰陳之狀而觀之。

羅士信,這是羅士信第一次出現在張百仁眼前。山東、河北反賊無數,遍地烽火,各地反賊知道張須駝勇猛,卻是不敢與之硬碰,而是不斷到處作亂,使得張須駝疲於奔走,四處撲火。

“大隋局勢已經到了這一步嗎?”張百仁一雙眼睛眯起,看向了遠方:“門閥世家亡我大隋之心不死啊!”

說著話將手中書信遞給魚俱羅,魚俱羅看著書信,眼中滿是震驚,咬牙切齒道:“不曾想才過月餘,大隋局勢竟然已經糜爛至如此境地!”

張百仁背負雙手,一雙眼睛看向遠方,似乎能隔著空間看到臨邑戰場。

“本都督親自去臨邑走一遭!”張百仁背負雙手,緩緩而行。他沒有和魚俱羅說,眼下不過小打小鬧罷了。

不錯,再張百仁看來就是小打小鬧,各大門閥世家暗自支持亂匪,不斷各地起火,為的就是消耗大隋元氣,不斷消耗大隋精銳,消耗大隋的有生力量。

真正後麵的大菜是門閥世家直接揭竿而起,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正規軍,絕非散亂無方的盜匪可比。

利用盜匪消耗大隋的正規軍,待到大隋正規軍疲於複命,銳氣盡去,就是各大門閥世家真正出手之時。

張百仁能做什麽?

斬殺所有盜匪?

盜匪不過匯聚起來的流民而已,一群活不下去的流民,張百仁下不來狠手。至於說門閥世家真正冒頭,斬了門閥世家根基,那個冒頭斬那個,怕也沒那麽簡單!

這隻是最理想的設想而已,實際上卻永遠都做不到。

門閥世家揭竿而起,必然會匯聚天子龍氣,到時候也是大麻煩。就算張百仁能殺,又能殺多少?

“還要看天子的意思,天子不動各大門閥世家,必然有自己的考究,各大門閥世家底蘊深厚,如三寶拂塵,我居然未曾聽過!”張百仁暗自沉思。

身形化作虛無,再出現時已經到了臨邑。

張須駝的大軍暫時駐紮此地,說來也奇怪,臨邑大地上居然不曾見到任何血漬與亡魂。

所有亡魂都成了誅仙四劍的養料,化作了誅仙四劍的進化之物。

“來人止步!”城樓上一小將嗬斥道。

“本都督張百仁!張須駝老將軍可在?”張百仁來到城下,打量著那英武青年。

“大都督?可有印證?”小將聞言一愣。

張百仁一笑:“請張須駝出來一見便知。”

小將聞言轉身對身邊侍衛吩咐一聲,不多時就聽一陣音爆響起,張須駝登臨城頭,看向了下方的張百仁,大喜過望道:“果真是大都督,速速打開城門,請大都督進來!”

“不必!”張百仁肉身聚散無形,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張須駝身前。

見到張百仁這一手,張須駝頓時大驚:“都督,你這是肉身還是陽神?”

盡管心中已經清楚,但卻依舊忍不住上前捏了捏張百仁的胳膊,隨即失神道:“都督,你莫非成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