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守堂人
那個喇嘛跪在赤迦菩薩的神像下麵，口中禮誦佛經，好像沒有聽到我進來，而我也沒有注意他。
我盯著那尊赤迦菩薩神像，慢慢的走過去，等到我過去之後，那個喇嘛依舊跪在那裏誦經，按理說應該能現我了，可他還是低頭無視。
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他，低頭看了一眼，沒有看到他長什麽樣子，不過也沒有感覺到他身上有什麽異常的氣息，應該就是一個普通的喇嘛。
如此，我也就不再關注他，抬頭看著赤迦神像，它依舊是一副慈善而又嫵媚的樣子，上麵籠罩一層神秘的力量，但是卻沒有任何紅琴的氣息。
我還奢望著紅琴能夠殘留一點殘魂，現在我的心徹底沉下去了，明白一切不過都是我的幻想。
打量一周，現佛堂確實很大，中央的是一尊高大的金色佛像，和我們平日供奉的佛像樣子不同，我們大多供奉的如來佛祖或者彌勒佛，那種慈眉善目的神像，可是這一尊藏佛表麵上看雖然也是和善之相，不過眉宇間隱約有一絲煞氣，服飾也完全不同。
這說明藏佛所傳揚的信仰，和我們中土佛教“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無私精神是有區別的，他們有凶相，允許內心有惡念。
周圍還有很多小一號的佛像，同樣是藏區佛教所供奉的神像，但多也都是金身塑像，唯有赤迦菩薩是紅色的神像，而且周身繚繞著火焰，隱隱有一絲邪性。
這些都和藏族的佛教有關係，我不懂，也沒有興趣，隨意打量一番，就不再關心了。
駐足盯著赤迦菩薩神像看了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深深歎了一聲，想到李淳風和鍾馗還在外麵等著，深吸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後麵傳來一個聲音。
“施主請留步。”聲音低沉，聽不出年齡。
當時還把我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才察覺到是剛才在赤迦菩薩下麵跪拜的喇嘛說的，他依舊是跪在地上，沒有回頭也沒有起身。
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也知道了很多的隱秘，我現在可不敢小看任何人。這個喇嘛在我要離開的時候讓我留步，說不定來頭不小，而且剛才我都沒有察覺出異常來，那更加可怕了。
“大師有何指教？”我回了一句。
“過去的就讓它煙消雲散吧，我們也不去追究對與錯了，不過有一件東西，還請施主務必歸還。”
我心中一動，過去的讓它煙消雲散，不去追究對錯，難道是說之前我殺死山怪的事情？可又讓我歸還一樣東西，我就納悶了，還真不記得自己拿過什麽東西。
“大師這話什麽意思？”
“你殺我教弟子近一百人，但也為藏佛清理了門戶，其中的功過是非我們都不要再提了，就讓它煙消雲散，這意思您可懂了？”
我暗說剛才猜的果然沒錯，回道：“我懂了，隻不過我不記得拿你們什麽東西了啊？”
同時，我意識到這喇嘛還真不是一般的喇嘛，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就連長什麽樣子都沒有看到。
“那隻精怪身上有我教先祖的舍利，還請施主歸還。”喇嘛說道。
舍利？我臉色一變，想到了是怎麽回事，他說的應該是我送給了玄心和尚的那個大舍利，這件事情隻有我和玄心和尚兩個人知道，畢竟當時黃冬他們也沒有在，而且玄心和尚還告訴我，以後藏區喇嘛肯定會向我討要，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快。
我思索片刻，說道：“我沒有見過什麽舍利。”
剛說完這句話，佛堂的大門自己“嘭”地一聲關閉，不過佛堂裏麵並不黑暗，而是金光閃閃的，透著一股強大的氣勢，讓我都有種忍不住信佛的衝動。
我陰沉著臉，問道：“您這是什麽意思？”
“不交出舍利，你就不能離開。”
“我沒有舍利，不信你可以搜身。”
喇嘛搖頭，道：“你身上若是有，我早就現了，正因為你身上沒有，我才把你留在這裏，等你想到舍利在什麽地方了，再放你離開，如果你想不出來，那就隨我供奉藏佛，入我佛門吧。”
不交出舍利，就讓我信佛？我忽然感覺到，雖然內地和藏區信奉的佛不一樣，但是行事風格完全一樣，都是神神秘秘的，說話也是嘮嘮叨叨的，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思維。
“我殺了很多人，而且入了魔，不能入你們佛門的，我是真的沒有舍利，你還是放我離開吧，免得再禍害到你們。”我開口說道。
喇嘛搖搖頭，回道：“我們藏佛同樣講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怕你是魔，就怕你不成佛，隻要在這個佛堂待上一年，就算你真的是魔，也會被佛性感悟，誠心向佛的，至於你身上的魂火，等你信佛之後，會變成業火，隨著你的罪孽削減，自然不會再有危險。”
我皺起眉頭，也不想和這個喇嘛在這裏繞歪理了，說這些道理誰都說不過這些佛家之人，隨即直接喊道：“放我出去，要不然我就硬闖了。”
“請您隨意。”
我走到大門前麵，推了一下，紋絲未動，動用了各種秘法，還是無法推動大門。
這個時候，我衝到那個喇嘛前麵，說道：“你可別給你們自己惹事了，我是地府陰差，若是不回去，地府肯定會來找我的。”同時，我低頭去看那個喇嘛的樣子。
這一次，我看到了他的臉，卻把我嚇了一跳，這個喇嘛的臉好像樹皮一樣，沒有一點血色，幹枯蒼老，而且他手也好像是一層老皮包著骨頭，一點肉都沒有，骨瘦如柴的樣子，因為是穿著袈裟，才撐起了整個身子。
“地府我也不想招惹，但是先祖舍利，你必須給我們留下，那東西對你沒有什麽大用的，可是對我們來說，有著重要的意義。”
我心中雖然有些火，但卻不敢作，這喇嘛古怪的很，看著像是個普通人，可絕對有著很大的來頭，而且是在他們的地盤上，我要是有異動，肯定是我吃虧。
正當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的時候，外麵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老禿驢，開門迎客了，再不開門，我可要自己進去了。”這個聲音是李淳風的。
我心中一喜，看了喇嘛一眼，心說有救了，不過聽外麵這話的意思，好像他們兩個還認識，否則他不會喊這個喇嘛老禿驢。
喇嘛沉吟一聲，揮了揮手，接著佛堂的大門就自己打開了。
李淳風和鍾馗在大門外麵，都沒有進來，李淳風看著喇嘛，大聲喊道：“老禿驢，這是要幹什麽啊，這小子是老崔的陰差，你莫非是想和它們地府作對？”
“沒興趣，我隻是想要先祖舍利，不交出先祖的舍利，哪怕和地府為敵，我們也在所不惜。”喇嘛回道。
我這個時候已經走到大門口了，因為他們了兩個都沒有進來，說明是在忌憚什麽，不想進來了，我隻能趕緊出去。
李淳風看了我一眼，衝我示意詢問的目光，我知道他問的是舍利的事情，可是這個時候也沒法說，我隻能搖了搖頭。
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對喇嘛說道：“老禿驢，我們要舍利也沒用，是真的沒在我們身上，這樣吧，我告訴你你們先祖的道場在什麽地方，這件事情就算了吧。”
喇嘛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好，但是以後如果在你們身上現了舍利，我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將那小子的靈魂抓來永世鎮壓。”
李淳風看了我一下，他也不知道到底在沒在我身上，可這種情況，隻能硬著頭皮說：“行，就這麽著了。”然後又對喇嘛說了一個地址，他是用藏語說的，我沒有聽懂。
接著，我們就離開了，喇嘛也沒有出手阻攔。
出去了之後，李淳風嘟囔道：“這個老不死的怎麽出來了？”
我好奇，問了一句：“他是誰？”
李淳風瞪了我一眼，沒有回答我，反問道：“對了，那個舍利沒在你這兒吧？要是在你這兒，最好還回去，那老禿驢可不好對付啊，他要殺你，沒人護的了你。”
“沒在我這裏。”我回了一句。
“那就好。”李淳風點點頭，告訴我：“那個老禿驢是守佛堂的喇嘛，當年我一百四十八歲來到藏區，他就在那裏，而且就是那副樣子，不死不活的，過了這麽多年了，還是那個老樣子，吊著一口氣，活的年歲比我都長呢，反正我和他對上，勝算也不大。”
我倒吸一口涼氣，比他的年歲還長，難道人還能真的能活一千歲？那不真成了精了？古代多少帝王為了長生而奔波，卻沒有一個有所成就，若是知道有這麽個人存在，那還不當活神仙供著。
接著，他又說了一句：“既然他出現了，咱們就別再來摻和這裏的事情了，本來還想去道場看看能不能現什麽，現在也不用去了，還是回去老老實實等著老崔回來，再帶你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