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墳頭女屍

常言道,因果報應,天理循環。

原來我也不相信這迷信的說法,直到我們家財空人亡。我不但相信了因果報應,還成為了受報應的對象。

這事還要從我爺爺說起。

爺爺兄弟四個,他排行老大,當年家裏養活不了四個孩子,就把他送給了一個過路的算命先生,讓他跟著學點本事,也能混口飯吃,不至於餓死。

幾年之後,那個算命先生死在了戰亂中,爺爺就跑回了家。

他雖然跟先生學了點算命的本事,可畢竟才二十歲,實在太年輕,說他會算命,家裏人都不信,更別提給別人算命了,所以隻能在家種地。

後來,因為一件意外的事情,讓爺爺名聲大噪,還得了個“李半仙”的稱號。

當時一支三十幾人的隊伍被鬼子追趕,途徑我們村,停下討水喝。那軍隊長官是個迷信的人,想找我們村的算命先生給他算算,看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爺爺聽說了這個消息,就跑去村頭偷偷看那名軍官,從麵相看出他不是短命之人,便毛遂自薦,說自己會算命。他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拿自己的性命擔保,說可以幫助他們殲滅背後追趕的鬼子,如果做不到,隨便對方處置。

軍官開始不信,爺爺掐指一算,說出了關於他的一些事情,還是些私密之事,當時那軍官就把爺爺拉到了一旁。

一番密談之後,兩個人相互下了保證,如果爺爺真的幫他們殲滅背後追趕的鬼子,就給他兩根黃魚(金條);要是滅不了那些鬼子,就讓爺爺一家人跟著陪葬。

當天晚上,果然有六七十個鬼子追到了我們村。

爺爺和村裏的男人按照之前計劃好的,拿出了準備好的自釀酒和吃食,還給他們騰出地方休息。等他們晚上熟睡之後,藏在山上的軍官領著隊伍出來,悄無聲息地將那一大隊鬼子全殲了。

軍官如約給了爺爺兩根黃魚,還稱呼他李半仙。他回去之後,因為滅敵有功升了官,又特意回來找爺爺,請爺爺為他指條明路(算命求升官)。

這件事情一傳開,十裏八鄉的人都不敢小瞧爺爺了,要算命也都來找他。

爺爺當時年輕,不懂什麽忌諱,什麽生意都接,而且算的極準,靠算命賺了不少錢,我們家漸漸成了村裏的富。

可是,哥哥出生那年,我們家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哥哥一出生就高燒,花了不少錢,跑了很多大醫院,就是查不出病因。最後,燒雖然退了,哥哥卻燒成了個傻子。

第二年,我娘又生下了我,可家裏還沒高興幾天,我爸就淹死在了水庫裏。

我滿月之後,舅舅把我媽強行帶回了娘家,不久之後就讓她改嫁到了外地。我唯一知道的關於她的事情就是她叫孫香蘭。

爺爺認為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算命,泄露了天機,才讓家人遭了報應。他就摘了招牌,再也不給人算命,還把賺的錢都捐給了福利院。

爺爺一個人把我和傻子哥哥拉扯大,他自己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

我上大一那年冬天,爺爺忽然過世了。哥哥告訴我,爺爺那天晚上吃了一大碗餃子,很早就睡下了,可第二天早上怎麽叫都叫不醒了。

堂叔們幫我給爺爺辦了個簡單的葬禮,在後山修了個墳,將爺爺葬在了那裏。下葬那天傍晚,剛把墳頭土埋好,就下起了大雪。

我們趕緊下了山,回家之後,才現哥哥沒回來,我以為他嫌悶,一個人跑出去玩雪了。

晚上九點左右,哥哥氣喘籲籲地跑回來,他還背了床大紅棉被,棉被看上去是新的,繡著鴛鴦,像是結婚用的。他小心翼翼將大紅棉被放到我**,然後就一個勁的衝我笑。

我以為是哥哥偷了人家的棉被,生氣地罵他:“哥,你去哪裏偷的紅被子?是不是村頭老林家的?不是和你說過了不能隨便拿人家的東西嗎?”村頭老林家的兒子一個月前剛結婚,我猜棉被可能是他家的。

“不是,不是,沒偷。”哥哥使勁搖頭,指著棉被,一臉的委屈,“爺爺,爺爺給的,弟弟媳婦兒,新媳婦兒。”

聽他胡言亂語,我更生氣,也有些恨鐵不成鋼,爺爺沒了,哥哥還傻,這我們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哥,你別胡說!爺爺已經不在了,如果你以後再偷人家東西,我也不管你了,你一個人過吧!”

哥哥急了,把我拉到床前,將**的棉被展開,嘴裏還說著:“是新媳婦兒,弟弟的媳婦兒,不信你看。”

我看到棉被裏麵的東西,當時就傻眼了。

裏麵竟然真的有一個人,一個女人,穿著新婚喜服,掛著金飾,臉上化了妝,嘴角微挑,好似還在新婚的喜悅之中。

我們村裏的人我都認識,這個女人絕對不是我們村的,可也沒聽說最近誰家從外地娶了媳婦兒。

壯著膽子湊過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鼻息,已經沒了氣息,身體也涼了。

這是一個死人,一具屍體!

我嚇壞了,抓著我哥的手,慌亂地問道:“哥,這女人死了!你從哪裏背回來的這具屍體?她是誰?”

哥哥的反應和我完全相反,他很高興,笑著對我說:“爺爺說,你媳婦兒,拜堂成親。”

別人聽不懂哥哥說的話,我卻是能聽懂,他是說爺爺讓他抱回來的,給我做媳婦兒,讓我們現在就拜堂成親。

“你別胡說,爺爺走了(死了)!怎麽可能是他讓你背回來的,你說實話,到底從哪裏背回來的。”

不管我怎麽問,哥哥還是堅持說是爺爺讓把屍體背回來的。

被我問煩了,他就硬把我按到**,讓我和女屍緊靠著。他力氣很大,我反抗不過,但也不敢靠近這具女屍,就生氣地吼他。

“這是死人,能給我當媳婦兒嗎?你一個傻子,爺爺怎麽過世的都不知道,現在還想害死我嗎?我死了,你覺得你一個傻子能活下去嗎?”

他這才放開了我,委屈地看著女屍,喃喃說道:“真的是爺爺,真的,不騙人。”

我冷靜下來,哥哥雖然傻,但從小到大沒對我撒過謊。他一直在說爺爺,難不成還真是爺爺?可爺爺明明已經過世三天了啊。

思前想後,我覺得絕對不能沾這個麻煩,如果讓人知道我哥背回來一具屍體,對方的家人再訛上我們了,那我們跳進黃河也洗不幹淨了。

不敢讓哥哥直接把屍體背出去,隻能讓他先把女屍重新用棉被卷起來,藏在床底下,然後讓他帶我去撿到女屍的地方看看,如果沒人去找,我們再偷偷把屍體放回去。

拿了兩個手電筒,頂著大雪出了門。

“哥,這是上山的路,你是在山上撿到的?”

山路十分不好走,我折了兩根樹枝,遞給哥哥一根,讓他拄著防止滑倒,隨口猜測道:“難道是有人害了那新媳婦兒,拋屍在山上了?”

哥哥用力搖頭,反駁道:“不,不,是爺爺,爺爺給的。”

“別胡說!”

已經是深夜了,聽到哥哥又說起爺爺,我有些害怕,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裏慌慌的,甚至有調頭回去的衝動。

好在有哥哥陪著我,我們兩個一邊說著話一邊走。

沒一會兒,走到了爺爺的墳頭,哥哥停下來,指著墳頭,說道:“這裏,爺爺給我的,弟弟媳婦兒。”

我當時心裏一陣毛,拿手電筒向爺爺墳頭照了照,現上麵竟然真的有些痕跡。

我記得很清楚,傍晚我是最後一個離開墳頭的,當時墳頭土都埋得很好,按理說雪覆蓋在上麵,應該十分圓潤。可現在墳坡上竟然有人躺過的痕跡,旁邊還有些人腳印。雖然這些痕跡上已經覆蓋了雪,但是依舊可以看出來。

我親眼見過爺爺的屍體,除非鬧鬼,不然不可能是爺爺。

越想越可怕,我趕緊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爺爺,我可沒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要是還有什麽事情沒辦,可以托夢給我,不要這樣嚇唬我啊,我可不想找死人做媳婦兒,如果不是你,你也一定要保佑我們平平安安,不要有麻煩啊。”

磕了三個頭,我就拉著哥哥往家跑。

不管哥哥是從哪裏背回來的,那具屍體都不能留在家裏了,必須馬上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