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我壓低了聲音,卻極力的叫了一聲趙八爺,然後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道:“二叔。你看我們頭頂!”

趙八爺看了一眼剛才我看到那隻對我冷笑的黃皮子臉的位置,我多麽希望我現在還是在夢裏,那樣的話能有多好?哪怕我再次回頭再也看不到那張臉也好啊,可是我明顯的感覺到趙八爺在回頭了之後渾身也僵硬了一下,從他的反應我就可以看得出來,他也看到了!就那一張黃皮子的臉!

“三兩,不要回頭看,站起來,跟我走,切記,不要回頭!”他也壓低了聲音的對我說了一句,然後他幾乎是把此刻全身發軟的我從地上拖拽了起來爬上了山。從山的另一側下山,繞了一個彎兒之後,四周已經沒有一個人影。

“二叔,那就是成了精的黃皮子?”我問道。

“不要提黃皮子這三個字,從現在開始你不要說話,也不要問我任何東西,一直走到你家。”他對我說道,我本來以為他應該不會害怕才對,畢竟是從爺爺那個時代過來的人,可是現在看起來,他似乎跟我一樣的緊張。

然後我看到他拿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對那邊兒說道:“哥,叫上那個林八千,還有那個紫府山的劉胖子來接我們,要快!”

有他們三個來路上接我們,我心裏踏實了很多,可是我看了看趙八爺,這個我最近瘋狂的崇拜的男人,心裏卻有那麽一絲小失落,我曾經幻想過,這個男人或許是跟何真人一樣的高人,可是這個幻想在他的慌亂之中破滅了。

過了一會兒,我們的前麵出現了幾把手電,對麵的三個人,正是我老爹他們,胖子看到我的時候,拿手電一直往我這邊照,照的我眼睛都給花了。

“小三兩你身後是什麽東西?”他照了幾下之後問我道。

我剛才在看到他們的時候心神放鬆了一下,早就把剛才趙八爺交代的給忘了,此刻胖子一問我身後是啥,我還以為那個剛才我看到的黃皮子還在跟著呢。下意識的就回了一下頭,這一回頭不要緊,我聞到了一股子騷味兒,而就在跟我的臉近在咫尺的位置,也就是說,我在回頭之後緊緊地貼著剛才的那張黃皮子的臉!

我這時候也不用顧忌黃老,嚇得一下子尖叫了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後腦勺上被重擊了一下,接下來整個人就失去的了知覺。在我記憶定格的最後,還是那張對著我冷笑的黃皮子的臉。

這是一個厄長的夢,這個夢厄長而複雜。在這個夢裏,我看到了一個穿著一身綠色棉襖的小男孩兒,小男孩兒光著腳丫子一直在唱歌,我隻能遠遠地看著他。

後來我才聽到他唱的竟然是,玉林山有個黃皮子,沙河水有個綠娃子,黃皮子不見綠娃子,綠娃子卻認識黃皮子,不知道是黃皮子利用了綠娃子,還是綠娃子聰明過黃皮子。

這像是什麽譖言,又像是繞口令,在這個夢裏,我就站在村口的位置,每天都看到這個穿著綠色的小棉襖的小男孩兒,他每天都圍著鎖頭村兒轉一圈兒然後就消失不見。

他從我身邊過都不會回頭,似乎他從來就沒有看到過我一樣。

這個小男孩兒讓我感覺非常的恐怖,綠色或許本身就給人非常不安全的恐懼感,我想要醒,卻發現自己醒不過來,我隻能繼續站在那裏,繼續看著那個小男孩兒重複著千篇一律的繞口令。

終於有一天,這個小男孩兒不再唱歌了,他雖然還是光著腳丫,可是這一次,他卻抱著一個壇子,這個壇子看起來材質像玉一樣晶瑩剔透,一看就知道是寶貝。

而這一次,小男孩兒似乎不再無視我,而是用他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看著我,他走到了我身邊兒,然後停了下來,對我眨了眨眼睛道:“哥哥,這個東西我送給你,裏麵的東西也送給你。”

我不想接,更不敢接,可是我發現我竟然無法控製我自己的雙手,我像是被這個小男孩兒控製了一樣身不由己的伸出了手,接過了這個壇子,這個壇子到了我的手裏的時候,讓我感覺十分奇怪。

我兩隻手抱的位置是壇子的兩邊兒,而這兩邊兒給我的觸感是一邊溫熱一邊冰涼,我想要丟掉,可是這個壇子卻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的沾在了我的手上。

我再去看那個小男孩兒,卻發現那個小男孩兒已經跑了過去,我聽到他終於換了一首歌:

綠小子還是綠小子,黃皮子卻不是黃皮子,到底黃皮子變成了老爺子,還是老爺子就是黃皮子。

他就這麽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逐漸消失在我的視野當中,我站在當場愣了很久很久很久,我的身邊飄下了落葉,雪花飛舞,然後春草茂盛,我似乎在夢裏經過了一年的時間。

穿著綠色小棉襖的小男孩兒還是每天唱著那個歌兒,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再一次的換詞兒。

逐漸的,我對小男孩兒也變的不再害怕,甚至我自己都跟著他哼起了民謠,這一次跟我剛才那時候睡覺一樣,我明知道這是夢,可是我就是無法醒來。

這一次不一樣的是,在夢裏我在村子口站了太長的時間,我生怕在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是個老頭,我決定看看這個一直沾在我手上的壇子裏到底是什麽東西。

壇子很好看,壇子口很粗,我的手可以插進去,但是我的眼睛卻看不進去,裏麵一片的黝黑,我伸進去了一隻手,我在瓶子裏摸索著,漸漸的,我竟然抓住了一個東西。

它有著極致的手感。

光滑,溫暖,圓潤,如同記憶力幼年母親的**。——我甚至文青了一下,閉上眼睛開始去享受這一刻的手感。

我摸了不知道多久,我決定把它拉出來看看這個給我極致手感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我很溫柔,我甚至有愛上了它的感覺,我的手逐漸的從瓶子裏拉了出來。

我閉上了眼睛,我想要自己一個驚喜。

再睜開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張臉,那是一張對著我似笑非笑黃皮子的臉。

跟我暈倒的時候看到的一模一樣。

我被嚇個半死,想要立馬就把它給甩出去,可是卻甩不掉,它對我詭異的笑了一下,用它的尾巴重重地在我的臉上甩了一下,這陣劇烈的疼痛讓我全身都**了一下,腦海裏閃了一下畫麵,我竟然從夢中驚醒了起來。

還沒睜開眼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一個姑娘嬌嗔的聲音:“你摸過了沒有!”

我睜開眼,看到了滿麵羞紅的陳九兩,而我的手,正放在她的**上。

我躺在一張席子上,在我的四周,點了一圈的黃色蠟燭,像是洞房花燭。

“我這是怎麽了?”我問道。

陳九兩瞪了我一眼,這個女人變臉也是很快,剛才臉色羞紅,現在就整個人又恢複了以前的冷冰冰,對我說道:“醒來的時候不錯,剛好還能趕上一場大戲。”

“什麽大戲?”我問道。

“那個黃老,請了一個真正的高人過來。就在那個工地那邊兒。”她說道。

我想要去看,站起來卻渾身發軟,陳九兩可能自己也想去見識一下那個高人,這次主動攙扶著我,我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半,建議你最好少說話,留點力氣看戲。”她說道。

我還沒到人群,我老爹跟趙八爺就過來接住了我,他們都在人群的外圍,擺了個台子往裏麵看,我想要說話,卻被趙八爺製止了一下,他說道:“別說話,安靜的看。”

我被他們半抬著上了台子,這才看到工地裏的東西,隻見一個人,穿了一身黑袍,手裏拿了一個太極陰陽鏡負手而立,黃老站在他的身邊,還有另外的人,正在地上拚命的挖。

“他們找什麽?”我還是忍不住問道。

“他們找到了黃皮子的老巢,據說那裏是黃皮子的老祖宗。”趙八爺笑道。

我就這麽看著他們挖,過了一會兒,那個黑袍的人擺了擺手道:“停!”

他一個人走了過去,接過一個鏟子,在地上挖了一會兒,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被他從地裏挖了出來,那是一個白玉一樣的壇子,跟我在夢裏夢到穿綠棉襖的小男孩兒給我的一模一樣。

我在那一刻差點暈倒,因為我無法區分,現在的我,到底是在夢境,還是在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