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給我打這個電話的時候,叫我回去一趟。我也不得不回去,畢竟黃老的手都伸到我老家來了。我猜測黃老的心思是他自己明知道這個地圖注定是無法得到了,或許他太過畏懼我太爺爺郭中庸,他留下的一句話:無上觀倒沙河水幹公主墳平。

黃老不敢再無上觀倒之前去打開公主墳,但是他年紀大了,正常的渠道走不通,隻能選擇後者,強行破開。

陳九兩開車,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鎖頭村兒,到了之後最先見到的人就是我老爹和趙八爺,他們沒說話,直接帶我到了僅存的後山山頭,隻見這個地方被圈了一大片的圍牆。而圍牆裏麵則動土聲很大,到處都是機器轟鳴之聲。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我問道。

“黃老官麵上認識人,他說要包了這裏搞旅遊開發,有正常的手續,他怎麽施工別人都沒辦法管。”我老爹說道。

“就不能攔著麽?這裏麵的那個道士呢?這個無上觀也算是文物吧,就這麽被拆掉?”我詫異道。

“那個道士本身就是招搖撞騙的人,給點錢就打發了,社會現實就這樣,黃老瘋了,掏錢擺平一切,那別人有什麽辦法?”趙八爺說道。

“您就不認識官麵上的人,把這事兒解決了?”我的想法是趙八爺這麽有錢,肯定找個人說這是違章工程強行給停了。

他苦笑了一下道:“在這方麵,黃老要有底蘊的多。”

我也沒感覺什麽,畢竟黃老是在破四舊時候就以盜墓賊身份混的風生水起的一個人。而那時候的趙八爺還是個孩子,這些是比不了的,可是我還是不甘心道:“發動村民幹他?這是鎖頭村兒,村民攔著施工,我不信他能把全村的人都給殺了。”

“別做傻事兒,而且你真以為現在的村民是你爺爺那時候的村民?”趙八爺說道。

這句話讓我無力,我也羨慕爺爺筆記裏的村民們,善良淳樸,可是隨著時代的發展,就算爺爺活著也不可能如同當年一樣的一呼百應,更別說現在的我和老爹了。

虎子他們幾個倒是肯定會站在我這邊,別人呢?

這時候趙八爺說道:“這件事兒完全不用著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爺爺的有些後手就要發揮作用了。”

“我爺爺的後手?”我納悶兒道,難道我爺爺會化為僵屍去製止黃老的行為?可是我爺爺都已經被燒成灰燼了,何真人當年對付李大膽的時候就說過,燒成灰燼的話就一了百了。

“對,你還記得馬老偏殺的黃鼠狼不?”趙八爺對我炸了眨眼,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轉身走了。

“嗯?”我問道。

可是注定沒有人給我答案,我問我老爹這趙八爺最後的那句話是啥意思,我老爹聳了聳肩道:“我怎麽會知道,你爺爺這人,幹兒子比親兒子都親你沒看出來?多少事兒趙八爺都知道咱倆不知道的?”

從這一句話,我甚至聽出了吃醋的意思,我也感覺奇怪,作為郭家嫡係的我們,似乎知道的比趙八爺還少,不過還好,我爺爺也不是真的胳膊肘往外扭,圖紙起碼隻有我跟我老爹知道,不是嘛?

至於趙八爺說的馬老偏殺黃鼠狼,我實在不能想象著是爺爺的後手,這事兒我看過筆跡之後肯定會知道,但是我實在想不明白這如何能成為爺爺的後手,當年何真人都被黃皮子給逼的下跪上香,難不成黃皮子還是我爺爺的朋友不成?

——趙八爺似乎非常自信,這裏麵還在開工,而他最近幾天一直在水庫那邊轉悠,我老爹因為他的自信似乎也變的不急不躁,事實上就算他著急也沒什麽用,能抗衡黃老的或許隻有趙八爺勉強能做到,而我則想到了辦法,那個同樣似乎對公主墳裏的寶藏異常感興趣的人,找過我的林八千。

在第二天晚上,我實在是著急的沒辦法,就打開電腦給林八千發了一個信息道:“按照你的說法,在公主墳布下了風水大局的人是我太爺爺郭中庸,你既然什麽都清楚,那應該知道他曾經留下過沙河水幹無上觀倒公主墳平的話,我相信以你能隨時找到我的能力,應該知道有一個黃老也在圖謀這個地方,現在他正在強行拆掉無上觀,你要想得到那些東西的話,現在就要阻止黃老。”

五分鍾過後,他給我回了一句:“借刀殺人?年輕人倒是有點心思。”

我臉一紅,可是還是回道:“你也可以這麽理解,但是你想要得到裏麵的東西,必須阻止,幫我也是幫你自己。”

那邊沒有再回話,這讓我非常失望,或許黃老真的非常厲害,趙八爺這個梟雄和林八千都沒有能力以正常的渠道阻止他,可是我沒想到的是,在第二天,林八千就到了鎖頭村兒,而且找到了我。

他沒有趙八爺的排場,來的時候隻開了一輛普通的大眾車,車停到我家門口的時候我還嚇了一跳,上去拉住他道:“你他娘的怎麽來了?!”

他這個人是敵是友我根本就不知道,跟他的聯係還算是我自作主張單獨行動,他這麽一來,我估計會被我老爹給抽死。

“你邀請我來的,不是嗎?”他笑著問我道。

我看了看他的身後沒跟車,對他帶人來跟香港黑幫片一樣的阻止黃老的希望也破滅了,道:“就憑你?單槍匹馬?你知道那裏麵有多少人嗎?!”

這時候車的後門打開,從裏麵下來了一個大胖子,一下子就咋呼道:“怎麽,人多就厲害?胖爺我一個人能頂千軍萬馬!小家夥兒,瞧不起人不是?”

我一頓的心煩意亂,而且這個胖子容貌非常猥瑣,還沒有這個林八千來的讓人信服,直接不耐煩的道:“你又是何方神聖?”——我本來想說你算哪跟蔥的,可是我這性格,說不出口。

“就憑胖爺我是紫府山大真人劉天賜,這事兒我就能管。”這個胖子得意地道。

“紫府山?”我問道。

“對!”這個胖子昂起了頭。

“沒聽說過。”我說了一句,眼見著胖子的臉變成了豬肝色隨時要對我動手,我也沒跟他們說下去的意圖,拉著林八千道:“這位爺,您趕緊走,跟你聯係是我背著家人做的,你這麽來了,我還不被打死?”

他搖了搖頭道:“我們隻會是朋友,帶我去見見你的家人。”

而這時候我接到了一個信息,打開手機一看,竟然是趙八爺發來的,信息的內容是:“那個去洛陽找過你的人來了吧,帶他來水庫。”——在村子裏,趙八爺也是眼線眾多,他知道這個也算正常,這下都知道了,我也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等著被罵得了。

“我二叔想見你。走吧。”我道。

“二叔?”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八千那張看起來非常深邃的臉失神了一下,似乎漏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悲傷,可是轉瞬即逝,對我點頭道:“走吧。”

在去水庫的路上,我聽到身後的胖子對林八千輕聲說了一句:“怎麽,這一聲二叔讓你想起那個臭小子啦?”——可是林八千終是沒有回話。

到了水庫的時候,我本來以為我老爹跟趙八爺有什麽計劃呢,誰知道倆人竟然組隊在水庫邊上釣魚,看到我過來,我老爹看了我一眼,但是還好,眼裏沒有責怪的意思。

我們直接走到了他們倆那邊兒,趙八爺一邊換魚餌一邊似乎心不在焉地說道:“亮出底牌來看看?”

林八千沒有說話,那個自稱紫府山真人的胖子則抓了一大塊石頭就丟進了河裏,這舉動挑釁的意思非常明顯,他說道:“明明心亂如麻還裝作悠閑的釣魚,騙鬼呢還是騙自己呢?你要說底牌,無上觀倒沙河水幹,這不是一句譖言,而是說,這三個地方有三個墓,結成道教的三元陣法,一處不破則三處不破,這夠了嗎?”

趙八爺看了一眼胖子,站了起來笑對我老爹說道道:“歡迎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