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在聽完領導的話那叫一個唏噓不已,甚至連安慰的話也不知道怎麽說,領導說起來又是掉淚,真的沒想到,在自己生死關頭,竟然是那個被野獸吃掉了身子的女兒救了自己,隻是越想越傷心。

何真人抽著旱煙,這才緩緩地開口道:“今天我跟你們說句公道話,我老道之前過的什麽日子,現在是什麽日子?原因是什麽?那就是破四舊,可是我恨破四舊嗎?不恨,我認為該,該破掉一些東西,自己親生骨肉死了,按照那些狗屁規矩就該任憑野獸啃噬?我何安下倒是要問問這是哪路神仙定下的狗屁規矩?以前村民們有病有災都會來找我,小病我自然可從醫書上抓點中藥醫治,撞邪了自然是做法醫治,可是有多少人明明身體有疾卻不去醫治,來找我以法救人?簡直可笑,更有甚至,有人冒充可施法治病,耽誤了多少本來還可以醫好的人?這些都得破,破了才能有個清靜。”

領導點頭說道:“對,但是也不絕對,不能讓您這樣的有真本事的人也跟著遭難,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幾千年的流傳,有對肯定也有錯,我感覺現在一竿子打死有點過了,起碼應該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何真人看了他一眼,道:“算你說了一句人話。”

這件事兒到了這裏基本上也算是告一段落,爺爺就想著告辭領導回鎖頭村兒,畢竟鎖頭村兒的事兒還沒有一個了解,他們答應李國忠要去公主墳挖那個屍體給李國峰配陰婚呢,李家三鬼的事兒早日搞定,不是也能睡個安穩覺?

可是領導不肯啊,他拉著何真人,再一次跪了下來求道:“何老神仙,您好人做到底,我答應丫頭好好的對待她娘,可是她娘現在這失心瘋非常嚴重,以前好好一個人,受了刺激就變成了這樣,甚至現在都不敢看到小女孩兒,一看到就當是自己閨女,我給她找了不少大夫,可都看不好,您去給看看?”

何真人看了一眼爺爺,爺爺能說什麽?隻能也應承了下來。

這一答應,領導自然是千恩萬謝的,晚上爺爺問何真人李國峰的事兒會不會耽誤,何真人搖頭說道沒事兒,不著急這幾天,而且這邊兒必須跟領導打好關係,為啥?這以前爺爺犯下的“罪行”領導給遮攔一下就是承了人天大的人情了,這以後去挖墳配陰婚,這也是屬於“四舊”,肯定也少不了領導幫忙,這也算是給自己鋪鋪路,而且領導夫人這病,好治。何真人似乎除了在對付李家三鬼的事兒上之外,對其他的一切的事兒都胸有成竹。

爺爺一想也是,就沒再說什麽,第二天一大早,三個人就來到了領導的家,這家裏可是真夠亂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少,簡直都沒地方下腳,何真人看了看領導夫人,她還叫著自己身體好的很,一點病都沒,最後好說歹說的,才讓何真人給把了把脈,何真人把脈完之後說道:“尊夫人身體的確是一點事兒都沒,至於偶爾的失心瘋,那是受了刺激,跟身體無關。”

“以前也有大夫這麽說,可是沒有別的辦法,她自己無法放開,這可怎麽辦?”領導為難道。

“解鈴還須係鈴人,這樣,你去把最近你身上發生的事兒都給她說說,就說女兒想讓她過的好,看看能不能成。”何真人說道。

“我差點被女鬼害死不假,可是畢竟是那啥了,這你讓我咋說?”領導一下子臉紅脖子粗的,這是去承認出軌,還是跟一個女鬼?

“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你還算是個男人?懂不懂知錯就改?”何真人瞪了他一眼,爺爺眼珠子都給瞪出來了,在鄉裏,誰敢這麽跟領導說話?何真人這個封建殘餘分子絕對是獨一個。

領導隻好照辦,關上門進了屋子,沒過一會兒,屋裏就傳來了女人的哭聲,當然還有領導的求饒聲,包括劈裏啪啦的打耳光聲,爺爺在外麵笑的都岔氣了,正笑呢,領導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那叫一個鼻青臉腫,他捂著臉,還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何神仙,我媳婦兒說讓進屋裏說。”

等大家進了屋子,剛才的那個女人現在已經非常的安靜,隻是默默地坐在那裏流眼淚,看到何真人進來,甚至還主動倒了兩杯水給我爺爺和何真人,做完,這個女人哭著道:“剛才他說的我信,妞妞是個聽話的孩子,我知道,我心疼她,他說您是神仙,既然是神仙,我也想請您幫個忙。”

“什麽忙您說。”何真人說道。

領導夫人一下子跪了下來,說道:“我想跟妞妞說說話,見見她,對她說一句媽錯了,媽不該把她丟在荒山上,妞妞那麽膽小,她當時是有多害怕?”領導夫人說著說著就泣不成聲,聽的爺爺心裏都很不是滋味兒了,勸道:“何真人,要是能的話,幫幫她吧。”

何真人點了點頭,道:“想見本身是不難的,可是這時間太長,妞妞沒有任何東西留下就不是很容易,夫人不用難受,您不說我也會為妞妞超度,她沒有入土,屍身被毀,又擔心您不肯轉世輪回,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孤魂野鬼,本身就異常的淒慘。”

何真人說到這裏,領導夫人哭的更傷心了,何真人也不好意思說下去,這時候領導夫人哭著開口道:“妞妞有留下東西的!”

“什麽東西?貼身毛發,哪怕是一截指甲都好。”何真人也驚喜地說道。

“是妞妞白天的時候我剪下來的頭發。”領導夫人趕緊去翻找,在相冊裏,找到了一縷頭發,有點泛黃,這也是我們這邊兒的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很多地方都有這樣的習俗,就是在孩子百天的時候留下一點頭發。

何真人拿到了頭發說道:“有了這個就簡單了很多。我還需要妞妞的生辰八字,可還記得?”

“自己閨女的,哪裏會不記得?”領導夫人道。

何真人點了點頭,出門挖了點黃泥巴回來,幾個人就這麽圍著何真人,看他一雙手靈活而輕巧的捏著泥巴,還沒捏完呢,領導跟夫人就抱在一起哭個不停,爺爺一看,何真人捏的,這不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個小女孩兒麽?這捏的叫一個惟妙惟肖。

那一縷頭發被何真人捏在了泥巴裏,泥塑的後背,被刻上了妞妞的生辰八字,最後,何真人找了一個香爐,插香三支,點上黃符,口中念念有詞,燒了那道黃符之後,何真人咬破中指,在泥塑的額頭之上點了一個點兒,這才呼出一口氣道:“妞妞的魂魄已經進了泥塑之上,你們可以日夜的跟她說話,也算是彌補虧欠,我等下留下往生咒,每日誦讀給妞妞聽,也算是祈求她來生可以投個好人家。”

說完,何真人就拉著爺爺走出了房間,算是給他們一家三口團聚的時間,不知道為啥,爺爺此時心情也格外的好,心目中何真人的地位自然是又高了幾個檔次。

“就這樣就好了?”爺爺問道。

“好是好了,不過我估計,你的這個大領導,等下還會有事相求,算了,你隻管幫我應承下來,咱們這也算是好事做到底,積點善緣。”何真人道。

爺爺看著何真人,一臉的莫名其妙,這事兒都辦完了,領導還是有事兒相求?何真人連這都算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