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今天放棄了大獲全勝的機會鳴金收兵,這讓二娃子跟劉老根兒包括一部分村民們很不爽,當然,其中有人是想開了李國忠的棺材還能收獲點蛇肉,有的人是害怕今天不除李國忠改日被報複了,也有一少部分人是想著爺爺對那個何小玉也太關心了一點,難道真的是一個隊長對一個女知情的感情嗎?

大家都是暗地裏議論一下,倒也沒說真的去指責爺爺,爺爺他們在回到村兒,把蛇肉都集中在生產隊,等明天一大早的話再來分蛇肉,畢竟這算是大家的福利,而爺爺本人則和二娃子他們一齊跑去了牛棚,馬老偏和何真人現在正在牛棚裏呢。

到了牛棚,馬老偏何真人白珍珠都還在,何真人還是滿臉的鐵青色,爺爺走過去問道:“怎麽樣了?”

“不容樂觀,這蛇太毒了,毒也進了心脈,恐怕是凶多吉少。”馬老偏道,這個鄉村醫生也算是真的盡力了,何真人的全身上下,已經被紮滿了銀針。

爺爺問白珍珠道:“您也沒辦法?”

“有,等你回來才能做決定。”白珍珠道。

爺爺一聽有辦法那叫一個鬱悶,這有辦法不早說,還需要等他回來再做決定?等他回來何真人要是掛了的話怎麽辦?他正要說話,卻被白珍珠給拉出牛棚外道:“更臣哥,這件事兒必須要你做決定是因為我做不了,救何真人的辦法有,那就是以蛇心蛇膽加上梁上灰衝水服下就可以了。”

“蛇心蛇膽,那不哪裏都是了?生產隊大院丟了一院子呢!”爺爺道。

“必須用咬到何真人的那一條黑色小蛇。”白珍珠說道。

“那趕緊殺了啊,什麽東西能有和真人的命重要?”爺爺著急地道,那條黑色就在何真人腰上的袋子裏裝著呢。

“更臣哥,這才是為難的地方,剛何神仙說了,李大膽和李國峰是跟李國忠談判的最佳籌碼,是要拿他們倆換回何小玉的靈慧魄和鎖頭村兒的太平,可是現在真的取了蛇心蛇膽,那就等於是讓李大膽魂飛湮滅,那我們與李國忠之間就沒有半點的緩和的餘地,這是殺父之仇,何小玉會永遠也正常不了,鎖頭村兒也會陷入李國忠永不停歇的報複之中,過了今天,我們就算想再找李國忠都難了。”白珍珠道。

“這!……”爺爺一下子心亂如麻。

何真人和何小玉之間,竟然要讓爺爺在此時做出一個選擇!這可比當時殺不殺牛的選擇要累的多了,簡直都讓爺爺心力交瘁,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用自己去換他們倆的平安,可是行嗎?

“隊長,您先想一會,這個決定的確是太難了一點,還希望您能慎重。”白珍珠說完就告辭了,留給爺爺單獨考慮的時間,爺爺就算有點小聰明,可是畢竟是一個農民,也不可能說現在大家開會表決,少數服從多數,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他連著抽了好幾根兒煙,想了很多,他在想假如現在中毒的是他,何真人會怎麽做,並且由此想到了第一次鬧鬼的時候,那時候我老爹病重,李大膽家要的結果就是我老爹死換取二蛋的平安。

可是當時大家的想法就是,寧願二蛋殘廢活著,也不要我老爹愛國死,隻要人活著,就比死亡更讓人好受。想到了這個,爺爺知道怎麽做了,他已經做了決定,何小玉就算是傻了,可是起碼還是個活人。

何真人要是死了,那就真的沒了。

他叫來了白珍珠,找了道:“你準備殺蛇取蛇心蛇膽,梁上灰是什麽東西我去找,保全何真人要緊。”

白珍珠看了一眼爺爺,歎了口氣道:“你真的這麽想了?你要知道,何真人當時沒有自救,也沒有讓你當時毀掉李國忠,就是為了能夠救何小玉,你這樣做,倒是真的讓一切功虧一簣了。”

爺爺怎麽會不明白白珍珠的意思?與其現在選擇了和李家打上死結,放棄何小玉健康的機會,還不如今天晚上直接就把李國忠也順手消滅了呢。

當時爺爺不知道,現在想明白了,不是已經晚了?

“我都知道,可是你讓我看著何真人死,那我做不到,說吧,梁上灰是什麽東西?”爺爺下定了決心。

“這個好辦,就是房梁之上的灰塵既然你決定了小女子也不說什麽,可是我畢竟是妖,殺蛇的事兒您來吧,我去取梁上灰。”白珍珠道。

爺爺找了把刀,又找了幾雙破手套帶在手裏,走到何真人那邊解開了他腰間的布袋,拿出了現在還在流著血卻還用一雙小眼睛怨毒的盯著爺爺的黑色小蛇。

“大膽叔,生前的時候,你雖然脾氣衝,可是誰都知道你嘴硬心軟,為什麽死了之後要這樣為惡?”爺爺對著這條蛇歎氣道,說完,拿著刀就要剁掉舌頭取蛇心蛇膽。

“爸,等一下!”就在這個時候,在爺爺的身後有人叫了一聲,能叫我爺爺爸的人除了我老爹之外還真沒有別人了,爺爺回頭對忽然出現的我老爹道:“回家睡覺去,你來幹嘛!”

我老爹跑的氣喘籲籲的,對我爺爺說道:“爸,剛國忠叔對我說,有這個東西,可以救我師傅,讓你不要殺掉那條蛇,殺了它的話,一切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我老爹手中拿的,儼然就是當初李國忠在二蛋跟蘭花定娃娃親的時候送來的半拉玉佩。

“李國忠?!你什麽時候見李國忠了?!”爺爺看了一眼馬老偏,馬老偏非常識趣的走出了牛棚,有些話,爺爺想讓人聽人還懶得聽呢不是?不是每個人都對這些鬼事有興趣,大多數人都是眼不見心不煩的心態。

“怎麽回事兒愛國?”爺爺重新把那條蛇裝回了袋子裏問我老爹道。

“剛才國忠叔叔來咱家了,說這個東西就能救馬真人,他還說了,他在村口等你,有事兒商量。”我老爹說道。

爺爺接過了那半拉玉佩,可是想不明白這個玉佩到底要怎麽才能救人,就問我老爹道:“這玩意兒怎麽救你師傅?給他吃下去?”

我老爹道:“在我師傅的胳膊上割開一個口子,把這個玉放在傷口上就好了,這都是國忠叔說的。”

爺爺將信將疑,可是必須一試,如果這樣真的能把何真人救了不用殺掉李大膽,那絕對是最好的選擇,他拿著刀子就在何真人的胳膊上劃上一道小口,這個李大膽化成的小蛇還真的夠毒的,何真人流出來的血都幾乎是黑色的。

爺爺把那個玉佩放在傷口處,奇跡的事兒發生了,有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黑色的類似絲線一樣的東西,正被這個玉佩給瘋狂的吸吮著,那些黑色的絲線,就是何真人血液中的毒素!

這個過程持續了三分鍾,直到這個玉佩變成了黑色,何真人劇烈的咳嗽了幾下,咳出了一口黑色的濃痰,正慢悠悠的睜開了眼,就在何真人睜開眼之前,我老爹忽然衝上去奪過了我爺爺手裏的已經發黑的玉佩,爺爺不明就裏,看了一眼我老爹,發現我老爹正在對他瘋狂的眨眼。

爺爺想了起來,李國忠在送來這半拉玉佩的時候曾經說過,不能讓何真人知道這個玉佩的存在。

爺爺沒吭聲,這時候何真人也悠悠的醒來,醒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摸向自己的腰間,這一摸沒摸到袋子,臉色就變了,抓住我爺爺的手臂道:“更臣,你糊塗啊!我就知道你要殺蛇給我解毒,這下完蛋,鎖頭村兒就要陷入李國忠的瘋狂報複了!這可怎麽辦?!”

我爺爺還沒開口解釋,我老爹就在旁邊說道:“師傅,我爸沒殺蛇救您,救您的是國忠叔,他剛給我送來了一個藥丸解您身上的毒,這蛇還在袋子裏呢,你看。”

我爺爺看了一眼我老爹,心道,這孩子什麽時候撒謊撒的這麽順溜了?這他娘的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