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由天劫出,史上有誰能如此坦蕩的麵對天劫,敢玩弄天劫與股掌之間?能這麽做的,唯有郭中庸!這一把長劍,帶著無限的書生氣。

說到底,郭中庸是一介書生,書中讀出了無盡的大氣,讀出了磅礴的氣概,正如他自己說的話,劍,乃器之君子也,郭中庸心懷天下,那也無愧君子二字。

用郭中庸的話來說,非君子,非坦蕩之輩,無資格用劍,白起用劍,就等於是褻瀆了手中之古劍誅仙。

郭中庸手中之劍,還在變長,變大,籠罩整個京城的天空,與劍相比,郭中庸的身形實在是太過渺小,可是此時給人的感覺,無論他和劍的大小如何,劍,就是他手中的劍。

“我自書中讀出一劍,君子劍。白起,可敢接我一劍?”郭中庸一劍遞出。

白起在空中,一直沒有說話,他也有他的絕代的霸氣,如果他真的是白起的話,坑殺百萬眾,以殺正道,那也是當時之仙人,就算是魔仙,也有仙人之氣,他站在那裏,舉劍,劍身平行,他也遞出一劍。

這一劍,與郭中庸的那一劍碰撞,在空中如同山河破碎,那一雷電編織的劍,在與那一柄伏魔古劍相撞之後慢慢的變小,一看就是落於下風,伏魔劍,正在撕裂那一柄君子劍。

古劍誅仙伏魔,隱藏上古之謎,乃是上古神器,就算是雷電天劫結成一劍,也不能與之爭鋒!

可是白起的臉色不好看,反觀郭中庸,甚至相對於白起來說,還非常的淡然,負手而立,我不求劍劍自來,郭中庸本身就是一劍。

雷電劍還在縮小,可是縮小到與那一柄伏魔古劍大小相當的時候,它已經變成了紫色!它的縮小,不是被伏魔割裂,而是在濃縮。

“好算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白起卻在這個時候收回了伏魔劍,這一次,他自認了下風。

郭中庸拱手道:“這一劍,的確是我取巧了。贏之有愧。”

——這時候,站在無上觀觀頂的有兩個人,一個拿著酒葫蘆的年青道士,還有一個則是一身白衣飄飄的女子,這兩個人,正是諸葛流雲還有那個黃皮子精。

“我這輩子讀書,何時能讀出這樣一個書生意氣出來?黃仙子,郭老哥的這句話我就聽不懂了,畢竟我非真正的修道之人,他的這一劍,明明白起還有一戰之力,為何撤劍?郭老哥為何又說這一劍是他取巧了?”諸葛流雲問道。

白衣女子看著天上道:“這一劍,以天劫練就,郭中庸或許早就有渡劫的實力,可是他壓製境界,就等此時對抗陰兵,但是以天劫鑄劍,劍就是天劫,天劫就是劍,白起看似是對抗劍,其實是對抗天劫,而天劫則是隨著渡劫著的實力而增長,所以才會有那一劍化為紫色一說,其實是天劫已經變成了紫色天雷,白起是扛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是這樣的說法。所以白起注定無法對抗這一劍,郭中庸這個人,其實一直以來,最強的就是頭腦,包括現在,我都想不明白,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他為什麽要去招惹始皇?”

“郭老哥謀劃千古,前算千年後算五百年,他的心思,誰又能猜透?”諸葛流雲苦笑道。

“我見識過他的血,他的血脈,非這世間之人,郭家的身上,必然是隱藏了其他的驚天秘聞。”白衣女子輕聲說道,而這一句話,諸葛流雲沒有接腔。

對於他來說,或許不用知道郭中庸到底在想什麽,他隻知道,他諸葛流雲此生認識郭中庸,無愧此生,才知修道一途,需要做什麽,需要為天下做什麽。

祖輩諸葛明知不可為而為是為了忠,是為了知遇之恩,可是郭中庸是為了什麽?他卻要把不可為變成可為!

——白起收起了那一劍,郭中庸同樣收起了那一劍,地上的戰場,基本上已經幹淨,兵臨城下的陰兵,隨著這一陣的天劫,幾乎已經成了雲煙,地上雖然滿目瘡痍,但是起碼郭中庸做到了,他守住了城門,陰兵不得踏入城門半步。

一道天劫,萬千陰兵如同雲煙!城牆上的滿朝文武,包括太後老佛爺,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是有一個人,真的是膽戰心驚,這個人,是李蓮英。

郭中庸越厲害,李蓮英就越害怕,他害怕什麽?本來他以為郭中庸對他說的續根就必死,是在推脫,可是他現在覺得,如同郭中庸這樣的仙人,完全沒有必要欺騙他什麽。

那麽,自己續根了,享受了這人世間的第一等的滋味兒。那麽,郭中庸說的自己要死,是不是很快就應驗了?

害怕的,唯有李蓮英一人而已。

——城外的戰場,成了兩個人的戰場,剛才那一劍的交鋒,白起輸了,可是白起卻沒輸給郭中庸,他輸給了自己的道,輸給了上天,他並不冤枉。

“來出你自己的一劍吧,太久了,太久了,我渴望有一場真正的戰鬥。”這時候,白起抬起頭,說了他的第二句話,話說完,他再一次遞出了一劍。

這一劍是為伏魔,可是劍的周圍,圍繞著無盡的黑雲,黑雲之中,如同有數百萬的幽靈在怒吼,那一張張掙紮的臉,那一隻隻伸出的手!這是白起的道,殺伐之道,這一劍,是白起的最強一劍,攜著他自身的無上之道!

“你要站,那就戰!”郭中庸負手,衣角飄揚。

他抬頭道:“何謂劍?劍即是我,我即是劍,我身化劍,我心亦為劍。”

一道光柱從郭中庸頭頂起,還有一道自腳底起,兩道光柱同時起,一達天,另一貫地,這讓旁觀的人幾乎睜不開眼,這天地之間,沒有了郭中庸。隻剩下一把劍!

以身化劍,全心為劍,這一劍,已有無敵之勢,郭中庸的最後一句話是:“我這一劍,可讓仙人長跪!白起,頭顱拿來!郭中庸今日為枉死百萬幽靈討一個公道!”

這一劍出,白起瞬間跪下!

這一劍所至,陰雲頓開,在陰雲之中的幽靈痛苦,似乎終得解脫,這一劍,讓那古劍伏魔顫抖爭鳴不已,這一劍,要斷掉這上古神器伏魔神劍!

“劍來。”這時候,天空上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滿頭白發,是一個垂垂暮年的老人,他的背後,還附有一劍,跟那柄白起手中的伏魔古劍幾乎一模一樣。

他叫了一聲劍來,那伏魔古劍對著他飛去,圍繞在他身邊,歡快的像個孩子。

這個老人的橫空出現,讓無數人窒息,這個人是敵是友?他若是要對付郭中庸,那二對一的郭中庸豈是對手?可是這個老人沒有說話,他隻是看著劍。

郭中庸化身的那把劍對著老人道:“劍奴前輩,你是要如何?”

“非劍之罪,劍有何罪之有?人有君子小人,劍可有?同為毒藥,可救人,亦可害人,難道是毒藥之罪?”那個被郭中庸稱作是劍奴的老人說道。

說完,他橫空的消失,腳踏長劍,這個老人的這句話,很多人都聽明白了,他不想郭中庸毀了這把劍,劍無罪,在君子手上,就是君子劍,與小人手上,則為小人劍。

他的出現,等於承認,郭中庸此時,有讓伏魔折斷的能力!

老人走後,那一劍下揮,這一劍,要讓仙人跪拜,而白起,此時就長跪不起,直到那一劍光掠過,白起的腦袋滾落在地,脖頸之上沒有鮮血。

此時,京城歡呼人聲鼎沸!郭中庸贏了,這一劍,讓仙人長跪,這一劍,斬白起頭顱!

“白起,服也不服?!”天空上,這時候沒有了劍,而重新出現了郭中庸。他看著地上已經沒有腦袋的白起說道。

白起沒有了腦袋,卻沒有死,他站了起來,一腳踩碎了那掉在地上的頭顱道:“他人可斬你,要你何用?”

說完,他沒有了腦袋,卻似乎是用腹語說道:“你很強,你贏了我,可是你卻輸了。郭中庸,你已經輸了。”

——此時別說京城那邊議論紛紛,而無上觀頂,諸葛流雲急切地問白衣女子道:“明明贏了,卻為什麽說是輸了?!”

“郭中庸扛過了天雷,貫穿天地化了那一劍,已為仙人,已不容與世間,這天下,大道不允許有仙人的存在,所以郭中庸贏了白起,卻把自己送入了天門,豈不是輸了?”白衣女子歎氣道。

——此時的天上,天門開,天空之上,有青龍盤繞仙鶴齊鳴,出現一道門,正是那傳說中的南天門,這一道門,迎郭中庸白日飛升位列仙班,但是在同時,等於說,郭中庸不入天也得入,仙人不許逗留人間!

那麽。就算贏了白起的郭中庸,還是輸了,因為白起未死,他卻要走,而在這個京城裏,還有一個更為厲害的人物存在,那就是金棺之中的秦始皇!

“你這一劍,仙人可跪,可是這一劍,同樣的開了天門,郭中庸,莫非你可過天門而不入?!”白起道。

“仙人與我,浮雲也。”郭中庸道,說完,他再一次以身化劍,對著天道:“郭中庸心願未了,不願上天為仙!”

“你瘋了,你不怕扛九天滅世神雷!”白起叫道。——仙人如若不入天門,則要扛九天滅世雷!

郭中庸化為劍,卻非以劍攻天門,而是在空中,折斷了這把劍!折斷了劍,等於斷了己身,斷了一生的道行!這一刻,天門隱去,郭中庸自廢仙根!

此刻天下起了雨,血色的雨。

天地為之失色!

“我願自斷仙根,逗留人間,那又如何?!”那一柄斷劍道,劍端,卻再一次的朝著白起激射而來,道:“今日必定斬你!”

這一劍落下,那已經沒有了腦袋的白起真正的無所遁形,無處可躲,眼見著那一劍就要把白起的身體化為兩半,此時京城之中,忽然一道金光掠起。

那是一口金棺,金棺之上九龍環繞!

這一口金棺撞擊到那半截斷劍,裹起白起,再一次的激射而去,道:“郭中庸,三日後,你我可有一戰,你贏,我則幫你救這天下,你輸,則助我征伐九幽,如何?!”

“三日後,一戰即可。”劍消失,空中再一次有了郭中庸,不過此時的郭中庸,異常的狼狽,渾身上下血跡斑斑,臉色蒼白如紙。

“今日我不趁人之危,三日後,我等與你全力一戰!”金棺之中傳出這一句話之後,再一次的飛往遠方。

——郭中庸落下,暈倒在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