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法大夢有春秋消散以後,整個屋子都恢複了平靜,我到現在其實都還沒反應過來,什麽叫大夢有春秋?竟然把我那個太爺爺郭中庸給召喚了過來?

可是這一切對於林八千來說。似乎不算完,他走到棺材前,把胖子推了下去,胖子似乎沒了力氣,壓根兒不躲,就那麽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罵道:“摔吧,摔死胖爺我得了。”

林八千沒理他,他自己身上就有很多傷口,他用自己的手指蘸上鮮血,開始在這個棺材上畫圖,林八千跟我見過的其他法師不同,比如說翟先生,比如說胖子,他們用的一些東西,都是我耳熟能詳的,布符掐訣,可是林八千他似乎隻有一個太極。

不管是他以他心畫太極也好,還是一力憾昆侖也罷,似乎太極就是他的道,看起來不花哨,也不難懂,太極何解?說它最為神秘,是那個陰陽魚本身就給人一種蘊含天地大道的感覺,可是要說太極最為神秘。整個街頭巷尾,隻要信奉的,幾乎是隨處可見太極圖。

一個太極,在他手中,我感覺幾乎融合了他本身的氣質,給人一種縹緲似仙人的感覺。而此時,他在這個棺材上,用他自己的血,也畫的一個巨大的太極圖,這似乎是一個封印的模樣。

我太爺爺用墨鬥線是封印,墨鬥線是正經地道家法術,而林八千,用的太極,是己身的道,做好了這一切,林八千就地一坐,他娘的,這人氣質不一樣,休息都不一樣。胖子跟人一比,那絕對的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一切都風平浪靜的時候,房間裏不是我們三個,還有一個說外人不是外人,說自己人不是自己人的人,那就是黃老,此時他終於算是驚魂初定,看著我們三個,表情非常的尷尬。

“請問,我能幫什麽忙嗎?”黃老問道,可是林八千跟胖子似乎都在休養生息,我又實在是不想理他,幹脆就把他丟到了一邊兒,他挺無奈的,不得不說的是,黃老在我心裏雖然一直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單從形象上看,這個按照年紀已經百歲開外的老人,精神還很壯碩,可是現在卻一下子仿佛蒼老了很多。

他走過來,坐在我身邊兒道:“三兩小友,一直以來,我都比較怕死,特別是在我知道白蓮教有長生之法的時候,就更加畏懼死,而且加上知道有辦法可以活下來,在找到這個辦法之前更不舍得死了,可是為什麽我剛感覺自己死過一次了,發現所謂的死,也不過如此?輪回是宿命,那麽多奇人都難逃,我黃鳳圖年幼時候修道,也自知後來誤入歧途,但是性子使然,一條道走到了黑,有時候我也想,我為什麽怕死?或許就是因為這輩子我做了太多的虧心事兒,刨人祖墳,逼良為娼的事兒沒少幹,怕死了之後被他們找麻煩,我一生自認聰明,算計來算計去,生死關頭左右竟無一人肯舍命相救,你們不笑話,我自個兒也笑話自個兒了。”

黃老說的是挺可憐的,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雖然心裏感覺黃老這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是嘴巴上卻不依不饒道:“你知道就好。”

黃老站了起來,對著我跟林八千劉胖子作揖道:“師傅當年告誡我修道先修己身,我師弟對我說我輩中人既然修道,身懷他人沒有之屠龍技,就要為天下蒼生謀福祉,道成兼濟天下,不成也能護佑一方,今日黃鳳圖說你們三位是我的老師,已誠待人,將心比心,人活著,什麽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朋友。”

說完,他對著那張太師椅再次作揖道:“身死,鬼神敬之,郭中庸,真豪傑也。”

說完這句話,黃老顫巍巍的走了,他這一猛的一大堆的囉嗦,讓我心理頗為不是滋味兒,可能是因為他出現在我爺爺的筆記裏,還幫過我爺爺,所以看到黃老,就算他對我怎麽樣,我都恨不起來,退一萬步說,這也是一個隨時害怕死神降臨的老人。

後來這個房間裏回來了一個人,磊子,看到我的時候,這個大小夥兒淚流滿麵,幾乎都要跟我跪下,黃老經曆了生死能看開看淡很多東西,我要是沒有絲毫的長進也不成樣子,對於磊子,我一直都明白,一個年輕人,沒有家底,沒有背景,但是想要往上麵爬,對於這種人,其實我非常欣賞喜歡。

如果我沒有我二叔,磊子甚至都是我達不到的高度。

我們在這個房間裏大概有半個小時,胖子就是個不死小強命局,不一會兒出了一包牛肉幹就生龍活虎起來,他一活蹦亂跳,那誰都別想消停,拉著林八千道:“別裝了,胖爺我還不知道你?話說,你怎麽從那裏麵出來的?宋小光呢?”

林八千睜開了眼,指了指棺材道:“隻有進了那裏麵,才知道這個玩意兒的來曆,他就是白蓮教的老祖宗。”

胖子好懸眼珠子沒瞪出來,驚叫道:“不會吧?!他娘的,我說呢,怎麽會這麽厲害?!”

林八千站了起來,盯著這個棺材說道:“我現在不知道的是,把老祖宗從蓮花裏麵拉出來的,到底是誰,本來我以為是郭中庸知道了他們所謂的老祖宗是在用教眾當鼎爐,所以破了老祖宗的法,可是我感覺不像,如果是郭中庸的話,他不會把這個玩意兒封印在自己的院子裏,依照他的性子,早就把他給除掉了。”

“不是,你稍等,慢點說,你說這個老祖宗本來是在那個蓮花裏的,被人給拉了出來?”胖子道。

“對,說起來他也挺慘,自己謀劃百年,卻為別人做了嫁衣,白蓮教的事兒真的是複雜,總而言之,到現在基本上已經明了,某個人把他們的老祖宗從蓮花裏拉出來以後,放進去了另外一個人,並且真的成功了,把那個人變的不死不活的。”林八千說道。

他這麽一說,我似乎有點明白了,可是吃驚絕對是在所難免的,我問道:“難道是那個把你打傷的劉伯溫?!”

林八千點了點頭,道:“恩,是不是真的劉伯溫誰也不知道,但是目前來看,這不是複活,更類似把一個人變成了一個不腐的僵屍一樣存在的東西,走吧,去看看宋小光。”

“那老林我問你,為啥不把這玩意兒給搞死?”胖子道。

林八千白了他一眼,說道:“你認為你能殺的了他,還是我能?就算能,當時沒殺他的人在想什麽我們都不知道之前,殺了他是好還是壞?”

胖子嘖了嘖嘴巴,不再說話,我們出門兒去那個林八千跑回來白蓮教總壇,臨走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那個太師椅,實在忍不住問道:“那個大夢有春秋,到底是什麽?把我太爺爺拉了回來?”

胖子笑道:“屁的拉回來,這是西域某個大和尚的法術,算是傳給小凡了,可用秘法看未來一角,憶往生一角,剛才這林八千打不過人家,就用了這法術構建了一個幻象,其實那個郭中庸就是鏡中花水中月,但是還真讓他給賭對了,本身那個用你的血構建的太極陰陽就讓那個血屍害怕了,他生前肯定吃過郭中庸的虧,一看到郭中庸,立馬就給嚇尿了,當時他要是自己不慫,估計我們都要完蛋。”

胖子這麽一說,我馬上追問道:“為什麽我的血構建的太極陰陽圖他就害怕呢?”

胖子語塞了一下,打了一個哈哈道:“今天天氣不錯哈。”

我操你大爺,地底深處,你從哪裏知道的天氣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