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上次的事兒,劉家的人對我的態度非常矛盾,當時要是把我弄死就算了,我二叔趙無極隻要回不來。那這事兒就等於人死燈滅啥都不說,可是我沒死,但是梁子去結下了,劉家是洛陽城數得著的豪門望族,但是我二叔也絕對不差,他要是不擔心我會報複,那是不可能的,就在這兩天,劉老爺子就找了幾個第三方的和事佬,說想跟我喝杯茶賠個罪這事兒就這麽算了,甚至放出話來說,我想要什麽條件才可以把這一頁給揭過去,都可以提出來,大家好商量。——劉家不是怕我,而是這年頭,和氣生財,我要真想鬧,這絕對不是兩家想看到的,二叔的屁股不幹淨,靠著倒鬥兒發家致富成為望族的劉家又怎麽會幹淨的了?

所以我們這次在蓮花盆,劉家的人知道,但是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情況,他們收他們的石頭,我跟胖子沒事兒就釣魚喝茶調戲西湖大酒店的大妹子,看起來過的非常瀟灑,但是內心的焦急就隻有自己知道。

因為有人發家的事跡在前,蓮花盆的村民們繼續瘋狂的挖掘,恨不得挖地三尺找石頭,但是這幾天的時間裏,也就又找到了兩塊,一個在爛泥塘子裏找到的,另一個,則是一家人的責任田,別的村的人聽說了蓮花盆兒的事兒,大家都著急啊,也都找,農村村子與村子的距離並不遠,大家就想,你們都有,我們為啥沒有呢?就也找,可是邪乎的是,就隻有蓮花盆兒村有這石頭,這是特產,別人想要羨慕都羨慕不來。

劉家收石頭的勢頭越猛,我就越放心,為啥?他們還在收,就說明沒有找到對的那一塊,看來胖子的推測是對的,劉家能找到的,都是被篩選過的。

石頭可以賣,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在一周以後,村民們終於發現這要找到劉家想要的石頭跟中彩票的幾率差不多的時候,大家的熱情也消退了,找不到石頭,是他娘的怪自己命不好啊。

難道事情就這樣告一個段落了?這讓我有點悵然若失,其實我心裏雖然擔心黃老得到那一塊真正地隱藏著答案的時候,可是卻未嚐說沒有靠他來找到答案最後來一個黃雀在後的想法,黃老拋下重金都要停滯不前的局麵,到底要怎麽樣才能繼續破局?

劉家人茫然了,我更茫然,隻有一個人不慌不忙,那就是胖子。

——事情總會有轉機的,而且這時間來的非常之快,就在這天的晚上,大妹子忽然來了,說先生想見我,這個先生不是說劉先生王先生這個先生,就是一個單純的帶有敬畏的稱呼‘先生’。通常現在還會被人這麽稱呼的人,隻有一種,那就是風水先生,或者就是玄學一道的人。我問大妹子這個人是誰,她有點激動地說先生可厲害了,方圓十裏八村,沒有人不知道他,不過這先生不是風水先生,而是一個對國粹這些東西研究精通的人。

擅長古琴,國畫,毛筆字之類的這種正統古典文化的“國學大師”——當然,這個大師二字,也就是針對這個十裏八村而言,如果說一個風水先生找我的話,我還感覺情有可原,但是這麽一個國學大師找我,我就有點鬱悶了,但是這時候,我急需要可以破開現在局麵的人出現,無論如何都要見一見的。

這個人,估計有五六十歲,打扮的非常幹淨儒雅,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人竟然是個瞎子,一個瞎子會畫國畫毛筆字?這不是沒有可能,但是肯定要下的功夫是別人的幾倍,所以對這種人,我有種說不出的敬佩。

“先生找我有事兒?”我問道。

“洛陽郭三兩,對否?”他問道,說話的時候,臉上掛著那種讓人看了很舒服的笑意,可以這麽說,研究中國古典那些東西的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子的書卷氣,讓人非常舒服。

“對,就是我。”我看著他道,我腦袋裏掃了一個遍兒,都沒有想到,這個人我在哪裏見過,可是他怎麽就知道我,還知道我叫趙三兩呢?

“五年前,我受了某人一個人情,昨日,他找到了我,說有一事請我幫忙,我無法拒絕,不怕小友笑話,從五年前那一次瞎了這雙眼之後,我從未動過筆,今日算是受故人所托,重新提筆。”他對我抱了抱拳道。

我更加迷茫了,趕緊說道:“先生,我聽不太懂這句話是啥意思啊,這什麽跟什麽?”

他笑了笑道:“那個故人托我,來給小友寫一幅字。不能寫成送來,隻能在此地寫。”說完,他似乎不準備征求我的意見,拜托大妹子把他隨身攜帶的文房四寶什麽的都給擺在院子裏,這是一個大桌子。

——這個先生在這裏似乎非常有名,而且聽人群中的議論,這個先生的名字跟他渾身的氣質似乎非常不相符合,竟然叫二牛,大家不知道怎麽得到了二牛師傅來西湖大酒店來寫字兒的消息,村民們一下子湧來了很多人要觀賞。

先生對此也不以為意,站在大桌子前,銅盆洗手,磨墨,展紙,他對他的筆,他的墨,他的宣紙,似乎非常敬畏,眼睛已瞎,可是他的手輕輕的撫著宣紙,如同撫摸戀人的臉龐。

提筆,提氣。一氣嗬成。

我不懂書法,可是也可以看出這一幅字畫裏的精神氣,字如人,偌大一個人群,如果給我這幅字讓我找到這幅字是誰寫的,我相信我可以很快就辨認出正是這個二牛先生,隻有他才有這樣的氣質。

墨幹,先生拿著宣紙遞給了我,道:“小友,字托付給你了。”

說完,先生對眾人抱拳,門口有家人開車等著,車揚長而去,說不盡的寫意風流,而我到現在都還在迷糊之中,他娘的這是怎麽回事兒啊,發神經一樣的忽然就有這麽一個書法大家交給我這麽一副墨寶?

這玩意兒難道很值錢嗎?

這一行字寫得很棒,宣紙上的字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人群中發出一陣陣的驚歎,甚至有一個人找我,說兩萬買這個字畫,這個人我還認出來了,正是那個在爛泥塘子裏挖到了一個石塊的那個暴發戶,我當然不肯賣,可是我拿著這幅畫站在這裏像個傻逼似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句話我知道,翻譯成白話的意思就是別國的賢臣也可以為自己效力。

沒有人會閑著蛋疼就這麽送我一幅字,肯定是有想表達的意思的,難道說,這是在提示我,敵對的陣營裏有人才,我可以接納過來?我左右想不明白,撇下了眾人就去找去水庫裏釣魚的劉胖子,這家夥也是個心機婊,或許心機婊會明白心機婊的意思。

等我到的時候,卻發現林八千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回來了,正跟胖子一起在水庫邊兒上釣魚,我直接就把那幅字畫交給了他們,問道:“這是什麽情況這是?”

劉胖子看完這個字,交給了林八千,他們倆看完相視一笑,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樣子,我一下子急了,叫道:“你們又懂了是不是?”

剛好就在這個時候,劉胖子的魚竿猛的一彎,他提竿收線,一條兩斤多的鯉魚被他慢慢的拖拽出水麵,他把鯉魚丟進網兜裏,對我笑道:“小三兩,別著急,等了這麽久,終於有人上鉤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你別想的太複雜了,石頭,他山之石頭,山,這裏除了九裏山,還會哪裏有?”

“你意思是有人暗示我,那個真正的石頭,在這個蓮花盆兒的九裏山?”我問道。

胖子點了點頭,繼續拋竿兒道:“別急,會有魚兒上鉤的,這隻是魚餌,不是拋給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