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有家禽,就幹淨不了,當然,對這樣的院子我不會陌生。因為我也算是土生土長的鄉下人,是在鎖頭村兒長大的孩子,站在門口,我對著裏麵叫了一句:“宋爺爺在麽?”

我叫完這句話以後,裏麵回答了一句,然後走出來了一個老人,之前打聽到的宋亞光是一個孤寡的老人,我理想的會比較邋遢,可是這個人出來之後,比想象中的年輕,最多五六十歲,打扮的挺精神一小老頭兒,衣服穿的也是幹淨利索。

他看到我們,愣了一下,問道:“你找我?”

“對,宋爺爺,我爺爺叫郭更臣,我呢,從洛陽鎖頭村兒來的,我叫三兩,這三位是我的朋友。”周圍又沒有外人,我當然是開門見山了,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宋亞光,就是當年鎖頭村兒走出來的宋小光。

“請問你找誰?你說的我聽不怎麽明白。”這個老頭卻在這個時候撓著頭笑道。

我瞬間就愣住了,我是郭更臣的孫子啊,你怎麽就能不認識我呢?我不死心的道:“難道你不是當年從鎖頭村兒出來的宋小光?”

“不是,俺叫亞光,不是小光。”他說道。

這下我就納悶兒了,看著這個老頭,我似乎無法去分辨他是不是撒謊了。因為他看起來相當的木訥樸實,就是一個憨厚的老農民的樣子,不應該會撒謊才對。

“對了,以前有幾個北京人也來找過俺,也問俺叫不叫宋小光,俺說俺不是,他們就走了。”這時候,這個老頭說道。

——這下我就徹底鬱悶了,難道說,真的是我這邊兒看走了眼?一直以來以為是對的東西其實不對。可以說,本來我都計劃好的東西,被這個老頭的否認給弄得都要亂掉。

最後,在胖子的示意下,我們不得不先告辭,因為有人已經圍上來看熱鬧了,而我們此次之行,在這個時候還要刻意的保持低調,我們沒地方去,隻能說暫時回我們住的西湖大酒店,走到村口的時候,一輛大卡車拉著那塊石頭揚長而去。

磊子道:“三兩哥,看來劉家把這買賣做成了。”

我其實現在很想追上去把這石頭給截胡了,劉家也就是諸葛清風這麽瘋狂的想要的一塊石頭,裏麵會有什麽秘密?可是林八千卻一直搖頭,這家夥鐵了心的不跟諸葛清風扯關係,搞的我非常鬱悶,到了酒店,我都忍不住發牢騷道:“要是這麽幹的話我們幹脆走得了,石頭被人帶走,這邊兒老頭又不是宋小光,我們在這裏待著還有什麽意義?”

“不要急,慢慢來,這邊兒的事兒如果這麽快就可以處理完的話,那李劍鋒就不會從這裏一消失就是幾十年了。”林八千說道。

——其實想要調查這個宋亞光是不是宋小光,這個問題好解決,我讓磊子去查一下,這個宋亞光,到底是這個村子的土著,還是說就在幾十年前搬過來的,這個時間線,基本上就可以對照身份。

這個消息好查,太好查了簡直,不一會兒磊子就回來了,激動的對我說道:“三兩哥,你還真沒看錯,這老頭就是撒了謊,他是後來外地來這邊兒的,時間就是二三十年前,他住的那個房子,也是以前這邊兒村委會,後來村委會改遷之後,這邊兒的人看他可憐,留給了他,我問那些老人知不知道這個宋亞光是從哪裏來的,老人們依稀回憶說,好像這宋亞光剛來的時候說過,他家裏在洛陽,遭了災逃難過來的。”

磊子這話一說,我基本上就可以確定這個宋亞光就是宋小光,他娘的,這老頭遇到我爺爺的親孫子都要撒謊?不把當年的老隊長當回事兒了?我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外套出門兒,叫上林八千和劉胖子就再一次的趕往宋小光家裏。

在路上,我對他們倆說了宋小光的情況,他倆沒說話,可是這時候我心裏卻有不詳的預感,總感覺這次回去估計人就沒了,宋小光肯定能想到我們很輕易就可以戳穿他的謊言,既然不準備認我們,哪裏又會等我們回去?

果不其然,等我們回到了那個老房子,那些雞鴨還在,隻是那條老的掉牙的黑狗已經不見了,而這個土房子裏,早已經空無一人,屋子裏簡單的一些舊家具,估計是他撿來的擺設。

除了這個之外,最為顯眼的,無非就是床頭那邊兒掛著的一幅美女圖,看到這個美女圖的時候,我就感覺到非常熟悉,因為這個美女圖,跟山上娘娘廟裏供奉的那一個神像幾乎是一模一樣。

能被宋小光掛在床頭的,我對那個神像就是白珍珠的推測越來越強烈,從爺爺筆記裏可以知道一部分就是宋小光對白珍珠真的非常好,簡直就是現在版本的聊齋。

白珍珠是妖精不假,但是也是個傾城的大美女,我相信如果白珍珠真的出現在這個蓮花盆的話,村民們不會不知道,而且一個妖精的壽命,怎麽也不會比人短,更何況,當年宋小光出走的時候,還帶著他老娘。

可是為什麽,他會拋掉自己的老娘和美若天仙的老婆,跑到這裏來隱居起來?

我從牆上取下了這一幅圖,我不知道為什麽宋小光不敢認我,但是我對於這個老人真的沒有絲毫的惡感,這個圖對他很重要我想著幫他保管一下。

誰知道,在這幅圖的後麵,牆壁上被掏了一個洞,而洞裏,則放了一個黑色的壇子,這個壇子就是老家非常常見醃鹹菜的壇子,但是放在牆壁的後麵,這明顯是藏了起來。我趕緊拿了過來。想要拔開塞在壇子口的蓋子。

“別動。”這時候林八千忽然說道。

“嗯?”我問道。

“這裏麵有東西。”林八千滿臉戒備的道。他這樣的一幅表情一下子把我也嚇住了,林八千說話比胖子是要靠譜的多,我一下子拿著這個壇子丟也不是,打開也不是非常的尷尬。

這時候,林八千從我手中接過了這個壇子,環顧了一下四周,他輕輕的擰開了這個壇子蓋,我被他嚇住了,下意識的後腿了幾步,生怕有什麽東西忽然就鑽了出來。

可是在壇子打開之後,一股子腐臭的味道就傳了出來,相當的難聞,讓人幾欲作嘔,林八千臉色變得更加凝重,一手托著壇子,另一隻手伸進了壇子之中。

而接下來,他猛地把手從壇子裏拉了出來,他的手上,抓著一個渾身漆黑黑的東西,胖子大罵了一聲我操就跳到了一邊兒,而我沒被那個東西嚇住,倒是被胖子給嚇得再一次後退了幾步,等我穩住身形一看。

林八千手中抓的,竟然是一個非常小的,孩子,可以這麽說就是一個孩子,一個死嬰一樣的孩子。

渾身上下放佛是泡在墨汁裏麵一樣的漆黑,但是還是可以從形狀上可以清晰地看出來,這就是一個嬰兒,很小的嬰兒。

“這什麽玩意兒?鬼嬰?還是宋小光自己養的小鬼?”我詫異地問道,這個宋小光真他娘的比李大膽都膽子大啊,妖精敢睡就算了,精蟲上腦的時候遇到個大美女,打一炮死了都劃算了,可是在自己的床頭養一個小鬼,這得是多大的膽量?

“這東西出世早了,是個鬼嬰,跟鎖頭村兒你的那個舅舅一樣,換一句話說,這就是從陰間請來的東西。”林八千道。

說完,他一把擰斷了這個漆黑的孩子的脖子,我以為他多此一舉,因為這玩意兒本來就是死的,你再來這麽一下,變態啊?誰知道,在他擰斷脖子的時候,我看到了這個嬰兒掙紮了一下。

甚至還有一聲清晰的啼哭聲。